小說王-台灣最大小說網 > 武俠仙俠 > 魏野仙蹤 > 438.第436章 ·倚天萬裏須長劍(二)

438.第436章 ·倚天萬裏須長劍(二)

第436章 ·倚天萬裏須長劍(二)

天域之頂,黑石經壇。

壇上空無一人,隻有一卷銀絲編連的墨玉簡冊,虛浮小幾之上。

虛空之間,卻似有波紋閃動,一晃之間,一隻高筒長靴就從波紋間伸了出來。

黃冠道服的離象真形一步踏落,正立在墨玉簡冊之前。

這一步立定,離象真形頭上竹冠便向後一斜,頂門中騰起一縷紫煙,依稀能見到雙鯉拖曳雲車的影子。

這道虛影在紫煙中一閃,随即一頭撞上玉簡,消失得無影無蹤。

随着紫煙出竅,離象真形再無先前靈動之意,隻将手伸出,指尖觸着了涼滑溫潤的墨玉冊面。

瞬息間,一道精芒自墨玉簡冊中飛出,徑直邁入離象真形胸口。

得了這道精芒,離象真形不言不語,身形再轉,消失無影。

若是有明眼人在側窺視,便看得清,那道精芒卻是一道靈光燦然的符令。說起來,不論八卦神吏還是十二大夫,這些由符篆真形化生的下元太一君屬神,正規的駕禦方式便是一符一令,符到奉行。除非是修爲到了前任下元太一君那等境界,分神化念,将五城真人、八卦神吏、十二大夫統禦成一個整體,方能念動令行、如臂使指。

離象真形得了這道符令,随即身形一轉,從黑石經壇上離開。

隻是這一次,有一雙眼睛正盯着它,片刻不移。

正是魏野。

當魏野将那道用來号令八卦神吏的符令打入離象真形胸口,離象真形的視角便随之與魏野共享在一處。

沒有了魏野出神于其中主持,離象真形的視域便毫無靈明可言,隻像是一面加持過圓光術之類術法的鏡子,映照着面前一切。藍天、白雲、碧水、青石,這種種色彩,對于一具符篆真形毫無意義,離象真形眼中,隻有明、暗兩個概念。

譬如現在,離象真形穿梭于雪符之間,魏野眼前所見,便是道道寒光四周飛舞。而稍遠處那些黝黑而略呈人形的暗影,不用說,自然是被封禁在晶簇中的一群倒黴蛋。

而正朝着離象真形頂門處沖下的那道青白光柱——是五城真人祭起的那道雷劍!

轟隆一聲巨響,離象真形恰被這一記雷劍轟個正着。魏野賦予它的竹冠、道服、法劍種種外相,都在瞬間被一股磅礴大力攪了個稀巴爛,顯露出離象神君真形符的本來面目。

便在這時候,雷光中露出一隻拳大的獨眼來。

那像是鑲嵌于虛空中的一隻眼睛,睫毛、眼睑,莫不戒備,瞳孔向着離象神君真形符上仔細打量了一番。

雖然隻是一隻眼睛,魏野卻覺得那眼神中絲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厭惡、憎恨還有想要将操縱離象神君真形符的正主斃之後快的殺意。

随着這隻怪眼出現,四周雪符若有感應,霜雪漫卷,就朝着那隻怪眼攻殺而去!

然而那道怪眼隻是猛然阖上眼簾,随即就消失無蹤,隻留下殘破不堪的離象神君真形符仍然留駐在原地。

片刻之後,這道離象神君真形符若有感應,緩緩随風而動,依舊向着天域之頂飛去。

魏野此刻便立在黑石經壇之上,以手招風,随着他的動作,那一道被神雷轟破的離象神君真形符就這麽飛到了仙術士面前。

也不嫌棄這道真形符已經到了靈機渙散、幾近報廢的地步,魏野劍訣一引,真形符就立在他的面前,随即爆散而開!

真形符化作點點火星飛散,卻有一道青白交加的雷光自真形符中顯露出來。雷光其形如蛇,死死地瞄準了魏野,似欲噬而甘心!

可惜魏野就這麽立在這道絕對能将他轟殺至渣的雷光面前,神色異常輕松。

不由得仙術士不輕松,因爲這道雷光,大半都纏繞在一口式樣古樸的闊刃直刀之上。任是那道噬魂雷光幾番扭動,欲掙脫開這口古鐵刀束縛,卻仍然不能如願。

反倒是這口古鐵刀,随着雷光閃動,刀身密布的山雲文顯得更加生動,如雷雲繞孤峰,仿佛隐隐能聽到陣陣雷鳴傳來。

而在魏野眼中,隻見古鐵刀上一道蟄伏已久的刀氣升騰而起,其形似蛟非蛟,不似正常龍種那樣有雲氣相從,反倒是通體浴雷,煞氣橫生。

這口古鐵刀,便是魏野從董卓那得來的獄雷刀。

望着這口異象漸生的闊刃直刀,魏野面色不該,輕輕颌首道:“昔日董卓請蔡中郎辨識你的來曆,那位老先生隻道是楚霸王項羽所鑄造的兵器。董仲穎這厮也是不學無術,隻道是天命所歸,将成霸王一般的功業。誰卻知道,這口古鐵刀中還暗藏如此玄機?獄雷……獄雷,這不就是封雷成獄之意?”

仙術士這裏感慨萬分,然而獄雷刀上卻是異變方起未息,随着雷光閃動,刀身之間隐隐有紫光流動,映得原本黯淡的鐵質也帶上了淡淡紫氣,顯得玄異莫名。而這紫氣每深一分,那雷光便減一分。

到得後來,獄雷刀上紫光灼灼,而那雷光卻是絲毫不存。又過了盞茶時分,獄雷刀上紫光方才斂去,然而将獄雷刀拿在掌中細細觀視,便會發覺這口古鐵刀中,隐隐有一股刀氣竄動,雖然是引而不發,卻連魏野也覺得像是蟄伏了一條毒蛇一般,時時欲竄出刀身,擇人而噬。

仙術士試着将獄雷刀揮了幾揮,卻隻見刀風呼嘯,全不見一絲玄異。魏野隻好搖了搖頭,感慨道:“雖然說我輩道門羽士,與西楚霸王留下的兵刃該算是八字不合,何況你那原主又被我一劍斬了。但念在我好歹讓你吞了這一道雷電精氣,你這做客人的,總要給主家道一聲‘承蒙款待’吧?連個客套話也沒有,果然與當年那呆霸王是一個性子,真正屬騾子的,不知道分辨好歹……”

一語未罷,獄雷刀通體紫光騰起,一道電蛇向着魏野襲來!

然而還不待電芒及體,仙術士劍訣指處,曳電成文,卻是又畫出了一道與之前不同的真形符。

指尖點畫間,卻見一尊紫髯碧眼的護法神将顯出形來,頭上武弁大冠上與離象神君一般嵌着一顆拳大明珠,珠光映照處,浮現出震卦卦符,正是震象神君真形符。

望着這尊新結成的震象神君真形符,魏野啧啧點頭,繞着震象真形轉了一圈。

這尊震象神君真形,身披靛青雲雷衣,一手持法劍,劍身滿布雷篆,另一隻手卻握着一隻通體晶瑩的綠石斧,斧刃處隐隐有青白電芒閃動。

靠着這尊震象真形,仙術士望着手裏的獄雷刀輕笑一聲:“别人要是被你突然襲擊一下,說不定就送掉半條命去,可是這招在我跟前可是不怎麽好使!如何,方才吞下去的雷電精氣,現在全被我收了去,敢問刀兄,還對我這個臨時刀主服氣不服氣?”

他這裏揶揄打趣,那獄雷刀若有靈性,卻是連連發出刀鳴之聲。

魏野也懶得欺負這麽個才通靈性的物件,食指在刀身一彈:“雖然我不是你那天命刀主,可你要是還想吸納些許雷電精氣,便老老實實聽我的号令。老老實實的才算是好孩子,好孩子才有的糖吃!”

說罷,仙術士也不管這口通靈古鐵刀聽不聽得懂他這些閑話,舉起獄雷刀,便向着震象真形胸口一送。

……

………

便在魏野忙着整治震象真形之時,玄雲之海上空,韓衆連着白鹿雲車化作一道經天白虹,橫貫冰晶浮橋上空。

随着白虹攔阻,那一道在雪符攻伐下處處破損的冰晶浮橋,更受大力沖擊,轉瞬之間就散成數段。随着冰晶浮橋破碎,海面霎時無風起浪,浪頭浮湧之間,就将無數立在浮橋上的黑甲陌刀武卒撞落水中。

随着這些陌刀武卒落水,水下更有無數漩渦突現!

水流成渦,便有沛然莫禦之力生出,硬生生地将這些黑甲武卒朝着水下拖去!、

隻這一番變動,便不知道葬送了多少賀蘭公麾下神兵!

雖然看不到水下是何人作怪,可是那兩個打幡的黑衣鬼吏卻是将身騰起在半空,猛然厲聲高叫道:“韓衆!範蠡!如今上上太一道君即将歸位,上元、中元、下元三太一之位也必歸上上太一道君所有,爾等不過仙靈留影,依托太一紫房中這三元宮阙而化形,何苦與上上太一道君做對?就此悔改,停了雪符、水陣,我等代上上太一道君允諾你們,必令爾等有逍遙解脫之望!”

韓衆所化的白虹不語,海浪聲聲間卻是傳來了範蠡的譏笑聲:“你們那位賀蘭公,僭稱上上太一道君也沒什麽,無非就是個妄神妄人……妄鳥而已。然而爲了侵入太一紫房,你們倒是算一算,他自人間引入了多少血海污穢、冤魂戾氣?此等兇神,若讓它登上上上太一道君之位,奪了三元宮阙,占據太一紫房,又要造下多少殺孽?”

聽着範蠡譏笑,那黑衣鬼吏也不在意,隻是輕笑道:“當年輔佐勾踐、征伐吳土之士,如今心腸卻是這樣軟?也罷,你等既然視我主爲異類,那便是道不同不相爲謀,然而此刻情勢,二位前人留影的仙靈卻不可不知。”

這黑衣鬼吏話未說完,便被韓衆一聲冷喝打斷:“左右無非是颠倒幻夢,亂人心緒,此等廢言空語,不說爲好。”

被韓衆打斷話頭,黑衣鬼吏也是絲毫不惱,隻是猛然舌綻春雷,高聲喝道:“是否颠倒幻夢,請二公一望便知!”

高喝聲裏,散碎在海面的片片浮冰應聲騰起,迎着天光映射出七彩幻光,若是有人此刻正眼望到這場奇景,别的不論,眼睛就要被強光弄瞎了去!

然而七彩流光之間,卻見冰面連接,隐隐化成了一面水晶磨制而成般的巨大方鏡。

方鏡上方,趴着一個人頭鳥身的賀蘭公神像,正以雙翅托着腦袋,一副看好戲般的惡趣味表情。

而在鏡面之中,卻浮現出了一副與玄雲之海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孤峰,峰頂有一座金殿。

黃金爲台,黃金爲殿,看着好生刺眼,又好生惡俗。

金殿之前,不見侍衛,不見侍女,也不見君王、大臣,隻有一個身披黃布長衣、半佝偻着身子的披發道人立着。

不用說,那便是太平道的大賢良師張角了。

這位中原道門如今有數的領導者,頭上紮着一條杏黃色的一字巾,面色淡淡然,望着孤峰四面的雲層,絲毫不爲那座滿足了所有暴發戶趣味的黃金宮殿所動。

而在此刻,雲層驟然分開!

分開雲層的乃是兩顆大星,遙遙與金殿相對。

在天光照耀中,這兩顆大星絲毫沒有隐去的想法,反倒越來越明亮,距離金殿越來越近!

直到它們逼近了金殿的時候,才看得清楚,那根本不是兩顆大星,而是燃燒着仿佛永恒不息光芒的一對眼珠。

它是如此地巨大,以至于伫立在孤峰上的金殿,對這雙眼睛的主人來說,就像是一件微縮的玩具。而立在金殿前面的張角,甚至連微雕小人都不算。

而後這雙眼珠向着雲層之上騰起,将半個天幕都因爲它的身軀而變形,雲層、孤峰、金殿,都因爲這位住在的降臨而不安。

那是一頭黃金色的巨龍。

它的龍須高高翹起,如同金光凝結成的龍鬣緩緩飄揚,它在盯着張角。

一般說來,人們在走過田埂的時候,不會在意腳下不知死活攔路的螞蟻。除非是那隻螞蟻更加不知死活地爬上了腳背,對着面前這個龐然大物而猛地咬下去。

但不知道爲什麽,從這頭黃金色的巨龍那如同星體般燃燒着的雙眼中,似乎能讀到這種被螞蟻咬了般的怒氣。

盡管是通過虛影展現出來的怒氣,這股龍威仍然讓玄雲之海陷入了一股無言的不安中。

可張角卻絲毫不爲所動,依然操着他那略帶北方口音而又稍嫌尖利的聲音,開了口:“這便是你麽?也對啊,盤踞在這裏的,也隻應該是黃龍。如何,要不要聽太平道人我,爲你講說何爲太平之要義?”

好吧……大賢良師就是大賢良師,能夠幾年内把大漢十三州中的半數都變成太平道的流行地,在傳教上沒兩把刷子怎麽行?

就連方鏡頂上的賀蘭公神像,那笑容似乎也變得有些僵硬,随即就将張角預備開講《太平經》的畫面隐沒了去。

然而依舊不死心地,賀蘭公神像伸出雙翅,在鏡面上一點,随即方鏡所展露的内容又有了新變化。

這一次,不再是那仿佛仙境般的雲海,也沒有了暴發戶一般的金殿。

首先出現的,是一隻烏鴉,嘴角帶血的人面烏鴉。

這隻人面鴉滿面歡喜地蹦跳在一片樹林間。

這片樹林中沒有綠色,隻有橫生斜倚的樹杈四下伸出。在樹杈上、樹皮上,到處糊滿了血漬和或焦黑或發黃的生油脂。一些低矮的灌木叢上,則挂着風幹的人皮。

間或有獸面鬼臉之人,精赤着身子,坐在死人的骷髅上,用腿骨磨制的小刀分割着或者新鮮、或者腐爛的屍首。而在另一側,則有一些滿身血漬的骷髅,正圍着焚燒活人的烤架,自得其樂地扔起了骰子。

這地獄一般的林地蔓延開去,偏偏林地的範圍又像是被高明的園丁修整過一般,像一朵八葉蓮花,正包圍住一座心髒形的高山。

說心髒形也許不大确切,正确地說,那是裂成了八瓣的心髒。

在這座開裂的心髒上,每一瓣心肌上,都有無數生物蠕蠕而動。仔細看,那是身軀枯瘦、胸部下垂的羅刹女與身材高大、腰摻獸皮的夜叉鬼卒,正在勤勞地推着鐵犁頭,在山峰間耕種梯田。

是的,梯田,由一個個哀叫慘嚎的士兵、戰馬、商人、農夫等等活物堆砌而成的梯田。

随着鬼卒與羅刹女的鐵犁頭推過,便有一道道新榨出的血水潺潺流淌而下,彙聚成一條條淙淙的紅水河,最終灌入了八座山峰中央的盆地。

盆地早已被血水澆灌成了血海。

血海之上,骷髅與惡鬼載沉載浮,如同遊魚一般,繞着血海中央的一座赤紅宮殿巡禮。那座宮殿,色彩就如同最上等的紅珊瑚,宮牆與檐角又仿佛是精挑細選的南紅瑪瑙。

然而在珊瑚、瑪瑙與赤玉之間,卻是一具又一具的鮮血淋漓的骨骸。

眼眶空洞的骷髅在檐頭、在瓦上咧嘴無聲而笑,不知道是在嘲笑着這座魔宮的建造者,還是在嘲笑自己的命運。

隻在這座魔宮的頂上,卻有一團如日輪般的烈焰來回廢物,烈焰中,一頭火鳳尖銳鳴嘯。

左慈便盤膝坐在火鳳背上,面上看不出這位老跛子有什麽表情,隻有雙眼微微眯起,透出一股懾人精芒。

“唔,賀蘭公,這群魔亂舞的模樣就是你的心麽?何等可悲的場景,還是早日将它們燒化爲好。”

伴随着左慈的歎息聲,火鳳口吐烈焰,頓時化爲焚邪之火,朝着這一片罪惡魔宮焰騰騰地燒下!

(本章完)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