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孫翊和孫策有矛盾嗎?”許蓉看着面癱的太常,不禁感到幾分困惑。
許蓉記得,史書上記載,建安五年,孫策臨死前,不顧朝中大臣的舉薦,僅憑自己的喜好将東吳的統治權交給了孫權。
按理來說,一個帝位的傳襲,肯定是舉賢而居。既然孫翊能得到朝中衆多大臣的擁戴,能力肯定要比孫權強上許多。孫策的一意孤行,在看到這一幕後,許蓉不禁猜疑起孫策與孫翊之間的感情關系。
冥子看着胡亂猜測的許蓉,不禁感到幾分好笑。
“自此事之前,孫家三兄弟的感情都是極爲和睦的。而孫策與孫翊之間産生間隙的原因,就是因爲薛榕,或者說,就是因爲你。”冥子淡笑着說完,雙手一彈,一雙黑色雙眸再次閃放出一道精芒,兩人所處的地方再次轉變。
“砰。”一聲清脆的炸響讓許蓉全身一顫,心跳瞬間加快了幾分。
定神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忘去,許蓉不禁吓了一跳。
偌大的一個房間中,遍地狼籍。淡紅色的紫砂壺,白若明珠的玉杯,盡數跌落在了地上,化爲一塊快碎渣。
那原本擺放整齊的書籍,此刻也散落四處。或蜷皺,或張合。
“小人。孫策那個小人!孤明明就比孫權更适合當這個吳國的主公,可他竟然傳位給了孫權!”孫翊怒瞪着眼睛,一手将身旁的座椅掀飛。
飛出的座椅在許蓉的目瞪口呆中穿過她的身體,直直撞在她身後的門上。
一聲震響,座椅被彈回地上,而門上也被砸出了一個凹痕。
公元200年,建安五年,孫策在狩獵時被許貢的門人刺殺。
孫翊聞得此事勃然大怒,發誓待掌控吳國兵馬時爲孫策報這刺殺之仇。
隻是,他沒想到,在孫策臨死前,不顧張昭等人的勸告,執意将印授兵符交給了孫權。
“知人善用?好一個知人善用,兄長,你的胸襟真是大的很啊!”孫翊怒聲仰天哄喝着,滿腔的憤懑無從發洩。
“夫君,何事如此大動幹戈?”
許蓉轉身看去,隻見一個妙齡女子揮手将門給推了開。
“薛榕?!”許蓉看着剛剛還是形如乞丐的女孩轉眼間渾身便被一股貴氣包圍,腦袋微微有些發蒙。
一旁的冥子聽到許蓉的話搖了搖頭。“此時的她叫徐榕。也就是書上記載的許氏,孫翊之妻。至于薛姓,已經被曆史掩蓋了。”
冥子偏過頭,望着屋外一道道圍牆,冷聲笑道:“若不換姓,恐怕孫策早就将薛家的人盡數殺絕了。”
畢竟是一地霸主,哪怕是親兄弟,在他的眼中,也比不過自己的尊嚴。
許蓉愕然。“難道換個姓就行了嗎?”
如果孫策真的想要殺掉薛家的人用來立威的話,哪怕薛榕換了個姓,還是無法改變什麽的吧。
冥子看向朝着孫翊走去的薛榕,彎下身體撿起一塊玉杯的碎渣。
“當然不可能。如果我沒猜錯,就在薛榕改換姓别的那幾天,必定有一戶徐家的人被絞殺了。”把玩着手中的玉塊。冥子嘴角露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弧。
許蓉胸口一悶。稍稍一想,便理解了冥子話語中的含義。
孫翊既然選擇給薛榕換姓,就相當于變相的警告了孫策不要去招惹薛榕的家人。
而孫策肯定是明白孫翊的意思的。所以,一旦将薛榕的家人殺光了,那就差不多是直接和孫翊鬧翻了。
孫策唯一的辦法,就是順着薛榕的新姓做文章。畢竟薛榕的真實姓名,并沒誰會去關心。
“好狠。”想通了一切,許蓉不禁啞然。
冥子搖頭不語。最是無情帝王家。雖說此時的吳國并未正式對外宣城。但孫家三人都已有了帝王之心,一個形式,還有什麽要緊的?
千百年來,自降入人世,冥子常常會穿梭在個個朝代。那一個個帝朝無一不是由盛至衰。世人大多都是認爲此乃人爲,隻有冥子内心清楚,這一切,不過是一些人眼中的遊戲罷了。
不經意間露出一抹陰戾的目光,冥子掩藏在黑袍中的五指死死扣緊。
另一旁,孫翊眼見薛榕走進了屋中。剛才還是怒氣騰騰的面色瞬間轉變成一副笑臉。
“夫人不必擔心。隻是一些小事罷了。”孫翊在地上掃看了一圈,幹笑着扶起斜躺在地上的闆椅,用手在上面擦拭了一下,抹去了上面的灰塵。
擡頭時,孫翊眼睛微微一縮,身體半彎在空中,一隻手悄無聲息間就已覆在了腰側的一柄大刀上。
而幾步開外,許蓉正與之對視而望。
“安下心吧,他看不到你的。”冥子走上前拍了拍許蓉緊繃的身體,将她向後拉了拉。
“不過身爲一個長期征戰四方的将軍,他的直覺也是挺可怕的。”冥子話中對于孫翊多少有些贊賞的意味。
“夫君怎麽了?”薛榕看到孫翊的異常,極爲關切的走到他的身邊,順着他的目光注視着屋中的風吹草動。
“沒事了,可能是孤的錯覺。”在孫翊起身的時候,分明感到有一道目光在窺探着他。可是不到一個呼吸,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或許是自己杞人憂天了吧。孫翊輕微的搖了下頭,再次看了一下四周,确認無事後,才将握着刀柄的手移開。
許蓉見此,一顆提在嗓子眼的心砰的一聲墜回胸口。
“是挺可怕的。”舒了一口氣,許蓉忍不住悄悄嘀咕了一聲。
薛榕拍了拍孫翊,菀爾一笑:“想必夫君是太過緊張了。今日傳位之事臣妾也已聽說。未得那印浮,對于夫君而言也未必是件壞事。”
薛榕将孫翊扶坐在闆椅上。從懷中掏出一串佛珠手鏈。
在看到那佛珠手鏈的刹那,許蓉詫異的看向身側的冥子。
她記得,在禦冥中,冥子曾給她看過一串佛珠,與此時薛榕握着的,幾乎一模一樣。可再仔細觀察一番,許蓉發現了兩串佛珠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兩個佛珠其上都是有十個珠子。薛榕手中的佛珠,十珠盡顯深紫色。而冥子給她看的佛珠手鏈,其中九個雖然仍舊有着紫色的光華,不過卻十分暗淡,唯有一個珠子的顔色和眼前薛榕手中佛珠的顔色相同。
許蓉看見冥子揮手間掏出那串暗淡的佛珠,不禁露出困惑。
“十世鎖魂珠。鎖人十世靈魂。十世之後,魂飛魄散。”冥子摸搓着手中的佛珠,看着許蓉輕聲說道。
“那。。。。。。”許蓉看向薛榕。她不解,史書記載,徐氏和孫翊的感情極爲要好。如果事實如此,薛榕怎麽會将這麽邪氣的東西送給孫翊?
眼前的薛榕,看着孫翊的目光盡是愛慕,這讓許蓉更是奇怪。難不成薛榕對孫翊的好意全是假裝的?
“你想多了。薛榕根本就不知道這串佛珠的意義。一切,盡皆是一個圈套罷了。”冥子說完,便沉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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