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在許蓉眼中顯得十分怪異。拖地的長袍,寬大的袖口,怎麽看都有些不舒服。
唯一看的順眼的,是站在老翁身後,渾身被一層厚重铠甲包裹在内的少年。莫約十歲的年齡,因爲一身銀色甲胄,倒也顯得十分成熟穩重。
在少年的一旁,各有兩個士兵警惕的打望着四周。連帶少年,五個人的身上盡數染着已經暗淡下去的血迹。銀灰色的铠甲,褐色的血污,搭配在一起有着說不明的美感。
不知爲什麽,明明是第一次看見,而且還是相隔幾千年的人,許蓉竟會升起一道親切感。
“他叫孫翊。東吳掌權人孫堅的第三子。”
冥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屋中。依舊是一身黑裝。他看着睜開雙謀的薛榕,輕歎一聲,随手在空中一勾。再然後,許蓉便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不用再依靠薛榕的眼睛才能看見東西了。
站在原地,低下頭,許蓉驚愕的發現,此刻的她竟然現在一張桌子的中央!她的下半身在桌面的下方,而上半身,卻是像一道菜般,整齊的平攤在了桌面上。
“你現在隻不過是一個幽魂體。這個世界的東西,你是沾不了的。相對的,他們也看不見我們。”冥子皺眉思考了一會,用更加簡單的解釋說道:“你也可以把眼前的這一切當成你們那個世界的一場電影。你隻能觀看劇情,卻無法對這個世界的任何事物做出改變。”
許蓉似懂非懂的移動了兩下腳步。才發現,自己可以随意穿透東西。不過因爲身邊的冥子,許蓉才能按捺下内心所有的慌亂。
雖然身爲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高材生,許蓉不願意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現實既然如此,改變不了,不去就順應下去。
因爲直到此時冥子也未對她做出什麽壞事,所以,即使還是有些擔驚受怕,但是許蓉倒也能坦然和冥子相處在一起了。
而另一旁,橫躺在床上的薛榕擡起一隻如玉般潔白無瑕的手掌,用食指在額頭上點揉了兩下。
環顧了一下四周,薛榕偏過頭看着老翁氣若遊絲道:“爹,我這是怎麽了?”
老翁見薛榕轉醒,連忙轉過身朝着身後的少年跪扶下去。
“謝少将軍救命之恩。将軍救女之恩,草民無以爲報。”
少年見老翁跪伏,面色并未有多大的浮動。
“起來吧,順手而爲而已,你不必過多在意。”少年雙手背負在身後,面無表情的說完,眼睛瞥向躺在床上打量他的薛榕,看見她隻是面色因爲受到驚吓而有些蒼白,并與其他大礙後,轉身就要離去。
“她在江都城外受到了盜匪的襲擊,要不是孫翊等人路過,恐怕此刻的你也不會是你了。”
冥子看着孫翊帶領身旁守衛離開房間,表情木然的對着一臉好奇的許蓉說道。
“我的前世真的是她?”看着床上那個嬌小,皮膚嫩若水般的女孩,許蓉不可置信的眨着眼。
“嗯。”冥子點了點頭。
許蓉眉毛一掀:“這要是真的,那豈不是說人真的會死後投生?”
鬼魂之說,許蓉是從小都不相信的。或許說,她從未見過所謂的鬼魂,所以潛意識中認爲世間并無所謂的鬼怪。
“不一定。投胎隻是對那些心無挂念的鬼魂而言。如果一個人死後,心裏有着執念,那必然會停留人間,直到完成他們内心的執念才會被地府接納。”冥子看着許蓉還要繼續提問,伸手将她拉住。
“問這麽多對你沒有好處。走吧,你和他的事情在這一世終該結束了。”冥子說完,一雙眼睛顔色逐漸變爲漆黑。
他伸出手在身前一點,許蓉隻覺眼前一閃,再睜眼,眼前卻是一片劍拔弩張之景。
公元196年,吳國招選宮中婢女。薛家因家道中落,薛父不得已将薛榕送入吳國宮中。
吳國宮中後院,孫翊本是無聊,帶着兩個侍衛四處遊蕩。路經一座别院時,聽到裏面傳出吵鬧聲,不滿的皺了皺眉頭。
“裏面都是何人?爲何如此喧鬧?”孫翊指着别院,聲音略顯氣憤的質問着守在别院外的兩個門侍。
“回将軍,裏面都是一些剛剛收進宮的女子。太常大人正在教導那些女子宮中的規矩。”門侍眼見孫翊目含怒火,急忙一膝跪在地上,惶恐的低頭解釋。
“走,你們随我進去看看。”孫翊也沒難爲兩個門侍,帶着身旁的兩個侍衛便徑直走進了别院之内。
“走吧,我們也進去吧。”一直站在别院前的冥子說完,沒等許蓉反應,便随在孫翊的身後走向别院。
許蓉見狀也不敢自己留在原地,縮了縮脖子,邁着腳緊跟冥子走去。
在冥子和許蓉路經那兩個門侍時,兩個門侍隻覺身體泛起一層寒意。
“怎麽回事,我好像感覺除了将軍外還有其他人一樣。”兩個門侍眼見孫翊走遠,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其中一個人抖了抖身體,身上的甲片撞在一起,發出一連串的低悶聲。
狐疑的掃視了一下四周,确定沒有其他人的蹤影後。那個門侍才重新站回别院的門旁,繼續聚精會神的觀察着四周的風吹草動。
“将軍?”别院中,一個中年男人不斷呵斥着身前一群低首俯眉的女子。在看到孫翊後,太常連忙俯身參拜。
“不必多禮,太常是知道我的,不喜歡那些繁瑣的禮節。”孫翊隻是撇了一眼太常,便将目光放回那些穿着髒亂的女子身上。
大約十五個女子,若非面容上都染着污穢,個個倒也是長得極爲精緻。
随着步伐的邁動,孫翊臉上漸漸露出索然無趣的神色。
“好了,你要教她們禮儀我并不反對,隻是理當和氣一些才對。都是世道惹的禍,若非戰亂,她們的家人也不會将她們送來這。”孫翊看着那一個個面容憔悴的女子,忍不住憐惜的歎了口氣。
聽到孫翊的話,那十多個女子紛紛擡起頭,朝孫翊投去感激的目光。
身爲将軍,卻又如此敬人之心,這讓衆女感到驚詫。
“是是是,将軍教訓的是。下官一定注意。”太常額頭冒出一串冷氣。
低着頭,直到脖頸都有些僵硬,太常也沒能等到孫翊的回話。正困惑間,太常隻聽孫翊說道:“你,莫非是幾年前的那個薛府小姐?”
太常錯愕的擡起頭,恰巧看見孫翊正站在一個衣着破爛的女子身前,滿臉驚奇的打量着那個女子。
在看到那個女子的面貌後,太常整個身體又是一涼。擠着一張臉皮,太常終時鼓起勇氣道:“将軍,那個女子主公已經指明要了。”說完,太常下一刻便感到一股殺氣彌漫在了他的四周。
“告訴我兄長,這個女子,孤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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