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回京的李東陽安排好一些事情後，又匆匆去了三霞關，這次還是一個人出行，把石頭留在龍城打聽消息，盯着各方的動靜。
去三霞關會經過懷陰縣，雖然刑部尚書把懷陰縣令拿下了, 順帶手把屠龍會一窩端，李東陽還是認爲事情沒那麽簡單。
上元宗安排人盯着吊角樓，肯定有深意，具體什麽算計李東陽猜不出來，想要再看一眼，運氣好或許會有新發現。
李東陽交了入城費，緩步走入懷陰縣, 發現這裏的居民并沒有因爲換了縣令而有所改觀, 臉上的笑容更加稀少, 表情僵硬。
這些人看到外來人一樣的敵視，眼底深處帶着戒備，好像來到懷陰縣的都是壞人。
在這樣的環境下，當年賈如海是怎麽融入懷陰縣的？還是說他根本沒有融入過，一舉一動都在别人的監視中。
這個想法讓李東陽毛骨聳然，一個在小城生活十幾年的人，一舉一動被人監視，他是多傻才沒發現。
還是說賈如海一直知道自己被人監視，那他爲什麽頂着這種強大壓力留下來？
行走在古老大街，看着青石地面，李東陽有點茫，不僅沒有發現異常，反而變的更加糊塗。
走過熟悉的十字路口，來到了吊角樓，樓前不遠處一群老頭正在下棋，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 于是李東陽看到了一群小人。
下棋的還沒看棋的激動，兩方人馬争的面紅耳赤，棋盤上的棋子移來移去，兩個下棋的坐在那兒直咧嘴。
眼神掃過衆人，并沒有看到熟悉的杜老頭，不知對方是還沒出來，或者已經故去，邁着輕緩的步伐緩緩經過。
下棋的觀棋的都停止争論，眼神望向李東陽，還是一如即往的警惕，就差出來一人攔路問上十萬個爲什麽。
上次經過時，被縣令家的千金追成狗，也不知道那位身份來曆很大的縣令千金去了何方，是死是活。
或許不會死，到底是皇上的女兒，随便安排個身份也能好好的活上一輩子，隻是那高貴的身份與她無緣了。
經過杜宅門口，李東陽歪頭看了幾眼，發現挂在那兒的門匾已經換了，上書林府。
看來這個杜老頭兇多吉少，也不知道喬欣然留下的探子有沒有發現什麽，好在已經知道神秘勢力是何方神聖，就算線索斷掉也沒關系。
帶着可惜，李東陽繼續前進，被路人打量的李東陽也在打量路人，想從中找出行爲舉動特别怪異的人，或許柳暗花明有所發現。
轉了一圈，李東陽又回到上次住的客棧，訂了相同的房間，掌櫃是個好客的，與懷陰縣的居民表現不同。
用餐時李東陽沒有在房間用餐，而且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酒館，那裏彙聚着行行色色下等人，也是消息流通的地方之一。
小酒館沒有一個響亮的名字，也沒有一個高大的門臉，普通的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
走進小酒館，李東陽如同進了異世界。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酒客紛紛投以奇怪的目光，李東陽潇然一笑，叫道：
“掌櫃的，聽說陋巷美酒懷陰一絕，不知可是此間？”
“喲，聞名來的啊？”掌櫃的一聽就樂了，趕緊招呼。
各色酒客收回打量的目光，有人不屑，有人偷笑，還有人壓着聲音，說來了肥羊，掌櫃今天算是賺着了。
李東陽叫了一壇老酒，一盤牛肉，一碟花生米，拿起桌上的大碗倒上一大碗，仰頭喝下，喝了一聲好酒，豪氣幹雲。
是不是好酒李東陽心裏有數，反正跟前世的那些酒比不了，跟龍城的那些酒也比不了，怎麽說呢，太淡了，也就比喝水味道強了點。
聽人稱贊，掌櫃更開心了，連走路的腳步都輕快許多。
“切，土鼈。”胖胖的酒客低聲罵了一句，沖着對面的瘦子酒友擠眉弄眼。
瘦子嘿嘿低笑幾聲，右手在脖子上比劃一下，胖子笑的更開心了，目光也從李東陽身上收回，開始與酒友聊天。
“知道嗎？這次來的縣令是個狠角色，老于家都被他殺絕了。”胖子笑道，有點顯擺的意思。
“這算什麽，聽說那老于家與屠龍會勾結，想造反呢，可惜還沒舉旗，先把自己折進去了。”
瘦子搖頭，一臉不屑，繼續說道：“照我說老于家就是個傻的，就算要造反也不能跟着屠龍會啊，應該投奔鳳凰閣。”
“噓，你找死啊，那可是禁忌，不讓談論。”胖子趕緊制止這個話題，老友什麽都好，就是一喝酒管不住自己的嘴，早晚會死在這張嘴上。
“哼，有什麽不能說，想當年咱們的老祖宗們多威風，主宰大陸衆生生死，唉，都是子孫不争氣啊，生生敗光了那份家業。”
瘦子越說越來勁，挽起袖子準備大講特講，胖子那叫一個悔啊，一張臉都綠了，很想一巴掌拍死這貨。
李東陽就坐在離二人不遠處，耳朵雖然沒有堅起來，二人的對話卻聽的清楚，鳳凰閣，不會是天鳳遺留下來的血脈組建吧。
那個鳳凰閣在哪紮根？如果是在龍元國沒道理皇上不知道，皇上可是連屠龍都清楚的主。
“别說了，喝酒，這酒還堵不住你的嘴嗎？”胖子怒道，一句話引得其他酒客們都樂了。
很快有人接過這個話題，大講天鳳帝國時期的往事，講起來臉上榮耀煥發，跟白天看到的那張僵硬的臉截然不同。
那種驕傲真的發自骨子裏，聽的李東陽直抹冷汗，若是在他的治下有這麽一幫老百姓，說什麽也得想辦法把他們的腦袋摘了。
這不是沒事給自己養政敵，就沖這些人的樣子，若是有一天天鳳餘孽舉旗造反，第一個響應的就是這幫家夥，因爲他們以天鳳爲榮。
搖搖頭，李東陽把鳳凰閣記在了心裏，想着回京後找父親問問，或許父親知道一點。
既然自己能想到小酒館，皇上大人的探子肯定也能想到，說不定這裏坐的就有皇上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