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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道士因術成奸周經曆因奸破賊2


()此時衆人也有在堂前坐的,也有在房裏尋東西出來的。丢兒就把這兩壇好酒,提出來開了泥頭,就兜一碗好酒先敬陳林吃。陳林說:“衆位都不曾吃,我如何先吃?”丢兒說:“老兄先嘗一嘗,随後又敬。”陳林吃過了,丢兒又兜一碗送馬绶吃。陳林說:“你也吃一碗。”丢兒又傾一碗,正要吃時,被賽兒劈手打一下,連碗都打壞。賽兒就走一邊。三個人說道:“作怪,就是這賊道的妖法。”三個說:“不要吃了,留這酒待衆人來同吃。”衆人看不見賽兒,賽兒又去房裏拿出一個夜壺來,每壇裏傾半壺尿在酒裏,依先蓋了壇頭,衆人也不曉得。衆人又說道:“雞想必好了,且撈起來,切來吃酒。”丢兒揭開鍋蓋看時,這雞還是半生半熟,鍋裏湯也不滾。衆人都來埋怨丢兒說:“你不管竈裏,故此雞也煮不熟。”丢兒說:“我燒滾了一會,又添許多柴,看得好了才去,不曉得怎麽不滾?”低倒頭去張竈裏時,黑洞洞都是水,那裏有個火種?丢兒說:“那個把水澆滅了竈裏火?”衆人說道:“終不然是我們夥裏人,必是這賊道,又弄神通。我們且把廚裏見成下飯,切些去吃酒罷。”衆人依次坐定,丢兒拿兩把酒壺出來裝酒,不開壇罷了,開來時滿壇都是尿騷臭的酒。陳林說:“我們三個吃時,是噴香的好酒,如何是恁的?必然那個來偷吃,見淺了,心慌撩亂,錯拿尿做水,倒在壇裏。”

衆人鬼厮鬧,賽兒、正寅兩個看了隻是笑。賽兒對正寅說:“兩個人被縛在柱子上一日了,肚裏饑,趁衆人在堂前,我拿些點心,下飯與他吃。又拿些碎銀子與兩個。”來到柱邊傍着天然耳邊。輕輕的說:“不要慌!若到官直說,不要賴了吃打。我自來救你。東西銀子,都在這裏。”天然說:“全望奶奶救命。”賽兒去了。衆人說:“酒便吃不得了,敗殺老興。且胡亂吃些飯罷。”丢兒廚下去盛頓,都是烏黑臭的,聞也聞不得,那裏吃得?說道:“又着這賊道的手了!可恨這厮無禮!被他兩個侮弄這一日。我們帶這兩個尿鼈送去縣裏,添差了人來拿人。”一起人開了門走出去。隻因裏面嚷得多時了,外面曉得是捉奸。看的老幼男婦,立滿在街上,隻見人叢裏縛着兩個俊悄後生,又見陳林妻子跟在後頭,隻道是了,一齊拾起磚頭土塊來,口裏喊着,望錢氏、兩個道童亂打将來,那時那裏分得清楚?錢氏吃打得頭開額破。救得脫,一道煙逃走去了。一行人離了石麟街徑望縣前來。正值相公坐晚堂點卯,衆人等點了卯,一齊跪過去,禀知縣相公:從沈公做腳,賽兒、正寅通奸,妖法惑衆,擾害地方情由,說了一遍。兩個正犯脫逃,隻拿得爲從的兩個董天然、王小玉送在這裏。知縣相公就問董天然兩個道:“你直說。我不拷打你。”董天然答應道:“不須拷打,小人隻直說,不敢隐情。”備細都招了。知縣對衆人說:“這奸夫、淫婦還躲在家裏。”就差兵快頭呂山、夏盛兩個帶領一千餘人,押着這一幹人。認拿正犯。兩個小厮,權且收監。

呂山領了相公台旨,出得縣門時,已是一更時分。與衆人商議道:“雖是相公立等的公事,這等烏天黑地,去那裏敲門打戶。驚覺他,他又要遁了去,怎生回相公的話?不若我們且不要驚動他,去他門外埋伏,等待天明了拿他。”衆人道:“說得是。”又請呂山兩個到熟的飯鋪裏賒些酒飯吃了,都到賽兒門首埋伏。連沈公也不驚動他,怕走了消息。

且說姚虛玉、孟清兩個在廟,見說師傅有事,恰好走來打聽。賽兒見衆人已去,又見這兩個小厮,問得是正寅的人,放他進來,把門關了,且去收拾房裏。一個收拾廚下做飯吃了,對正寅說:“這起男女去縣禀了,必然差人來拿,我與你終不成坐待死?預先打點在這裏,等他那悔氣的來着毒手!”賽兒就把符咒、紙人馬、旗仗打點齊備了,兩個自去宿歇。直待天明起來,梳洗飯畢了,叫孟清去開門。

孟清開得門,隻見呂山那夥人,一齊跄入來。孟清見了,慌忙踅轉身望裏面跑,口裏一頭叫。賽兒看見兵快來拿人,嘻嘻的笑,拿出二三十紙人馬來,往空一撒,叫聲:“變!”隻見紙人都變做彪形大漢,各執槍刀,就裏面殺出來。又叫姚虛玉把小皂旗招動,隻見一道黑氣,從屋裏卷出來。呂山兩個還不曉得,隻管催人趕入來,早被黑氣遮了,看不見人。賽兒是王元椿教的,武藝盡去得。被賽兒一劍一個,都砍下頭來。衆人見勢頭不好,都慌了,便轉身齊跑。前頭走的還跑了兒個,後頭走的,反被前頭的拉住,一時跑不脫。賽兒說:“一不做,二不休。”随手殺将去,也被正寅用棍打死了好幾個,又去追趕前頭跑得脫的,直喊殺過石麟橋去。

賽兒見衆人跑遠了,就在橋邊收了兵回來,對正寅說:“殺的雖然殺了,走的必去禀知縣。那厮必起兵來殺我們,我們不先下手,更待何時?”就帶上盔甲,變二三百紙人馬,豎起六星旗号來招兵,使人叫道:“願來投兵者,同去打開庫藏,分取錢糧财寶!”街坊遠近人因昨日這番,都曉得賽兒有妖法,又見變得人馬多了,道是氣概興旺,城裏城外人喉極的,齊來投他。有地方豪傑方大、康昭、馬效良、戴德如四人爲頭,一時聚起二三于人,又搶得兩匹好馬來與賽兒、正寅騎。鳴鑼擂鼓,殺到縣裏來。

說這史知縣聽見走的人,說賽兒殺死兵快一節,慌忙請典史來商議時,賽兒人馬早已跄入縣來,拿住知縣、典史,就打開庫藏門,搬出金銀來分給與人,監裏放出董天然、王小玉兩個。其餘獄囚盡數放了,願随順的,共有七八十人。到申未時。有四個人,原是放響馬的,風聞賽兒有妖法,都來歸順賽兒。此四人叫做鄭貫、王憲、張天祿、祝洪。各帶小喽羅,共有二千餘名,又有四五十匹好馬。賽兒見了,十分歡喜。這鄭貫不但武藝出衆,更兼謀略過人。來禀賽兒,說道:“這是小縣,僻在海角頭,若坐守日久,朝廷起大軍,把青州口塞住了,錢糧沒得來,不須厮殺,就坐困死了。這青州府人民稠密,錢糧廣大。東據南徐之險,北控渤海之利,可戰可守。兵貴神速,萊陽縣雖破,離青州府頗遠。一日之内,消息未到。可乘此機會,連夜去襲了,權且安身,養成蓄銳,氣力完足。可以橫行。”賽兒說:“高見。”每人各賞元寶二錠、四表禮,權受都指揮,說:“待取了青州,自當升賞重用。”四人去了。

賽兒就到後堂。叫請史知縣、徐典史出來,說道:“本府知府是你至親,你可與我寫封書。隻說這縣小,我在這裏安身不得,要過東去打汶上縣,必由府裏經過。恐有疏虞。特着徐典史領三百名兵快,協同防守。你若替我寫了,我自厚贈盤纏,連你家眷同送回去。”知縣初時不肯,被賽兒逼勒不過,隻得寫了書。賽兒就叫兵房吏做角公文,把這私書都封在文書裏,封筒上用個印信。仍送知縣、典史軟監在衙裏。

賽兒自來調方大、康昭、馬效良、戴德如四員饒将,各領三千人馬,連夜悄悄的到青州曼草坡,聽侯炮響,都到青州府東門策應。又尋一個象徐典史的小卒,着上徐典史的紗帽圓領,等侯賽兒。又留一班投順的好漢,協同正寅守着萊陽縣,自選三百精壯兵快,并董天然、王小玉二人,指揮鄭貫四名,各與酒飯了。賽兒全裝披挂,騎上馬,領着人馬,連夜起行。行了一夜,來到青州府東門時,東方才動,城門也還未開。賽兒就叫人拿着這角文書朝城上說:“我們是萊陽縣差捕衙裏來下文書的。”守門軍就放下籃來,把文書吊上去。又曉得是徐典史,慌忙拿這文書徑到府裏來。正值知府溫章坐衙,就跪過去呈上文書。溫知府拆開文書看見印信、圖書都是真的,并不疑忌。就與遞文書軍說:“先放徐典史進來,兵快人等且住着在城外。”守門軍領知府鈞語,往來開門,說道:“大爺隻叫放徐老爹進城,其餘且不要入去。”賽兒叫人答應說:“我們走了一夜,才到得這裏,肚饑了,如何不進城去尋些吃?”三百人一齊都跄入門裏去,五六個人怎生攔得住?一攪入得門,就叫人把住城門。一聲炮響,那曼草坡的人馬都趱入府裏來,填街塞巷。賽兒領着這三百人,真個是疾雷不及掩耳,殺入府裏來。知府還不曉得,坐在堂上等徐典史。見勢頭不好,正待起身要走,被方大趕上,望着溫知府一刀,連肩砍着,一交跌倒在地下掙命。又複一刀,就割下頭來,提在手裏。叫道:“不要亂動!”驚得兩廊門隸人等,尿流屁滾,都來跪下。康昭一夥人打入知府衙裏來,隻獲得兩個美妾,家人并媳婦共八名。同知、通判都越牆走了。賽兒就挂出安民榜子,不許諸色人等搶擄人口财物,開倉赈濟,招兵買馬,随行軍官兵将都随功升賞。萊陽知縣、典史不負前言,連他家眷放了還鄉,俱各抱頭鼠竄而去,不在話下。

隻見指揮王憲押兩個美貌女子,一個十**歲的後生。這個後生,比這兩個女子更又标緻,獻與賽兒。賽兒問王憲道:“那裏得來的?”王憲禀道:“在孝順街絨線鋪裏蕭家得來的。這兩個女子,大的叫做春芳,小的叫做惜惜,這小厮叫做蕭韶。三個是姐妹兄弟。”賽兒就将這大的賞與王憲做妻子,看上了蕭韶,歡喜倒要偷他。與蕭韶道:“你姐妹兩個,隻在我身邊服事,我自看待你。”賽兒又把知府衙裏的兩個美妾紫蘭、香嬌配與董天然、王小玉。賽兒也自叫蕭韶去宿歇。說這蕭韶正是妙年好頭上,帶些懼怕,夜裏盡力奉承賽兒,隻要賽兒歡喜,賽兒得意非常。兩個打得熱了,一步也離不得蕭韶,那用記挂何正寅?

且說府裏有個首領官周經曆,叫做周雄。當時逃出府,家眷都被賽兒軟監在府裏。周經曆躲了幾日,沒做道理處。要保全老小,隻得假意來投順賽兒。見賽兒下個禮,說道:“小官原是本府經曆,自從奶奶得了萊陽縣、青州府。愛軍惜民,人心悅服,必成大事。經曆去暗投明,家眷俱蒙奶奶不殺之恩,周某自當傾心竭力。圖效犬馬。”賽兒見他說家眷在府裏,十分疑也隻有五六分,就與周經曆商議守青州府并取旁縣的事務。周經曆說:“這府上倚滕縣,下通臨海衛,兩處爲青府門戶,若取不得滕縣與這衛,就如沒了門戶的一般,這府如何守得住?實不相瞞,這滕縣許知縣是經曆姑表兄弟,經曆去。必然說他來降。若說得這滕縣下了,這臨海衛就如沒了一臂一般,他如何支撐得住?”賽兒說:“若得如此,事成與你同享富貴。家眷我自好好的供養在這裏,不須記挂。”周經曆說道:“事不宜遲,恐他那裏做了手腳。”賽兒忙拔幾個伴當,一匹好馬,就送周經曆起身。

周經曆來到滕縣見了許知縣。知縣吃一驚說:“老兄如何走得脫,來到這裏?”周經曆将假意投順賽兒,賽兒使來說降的話。說了一遍。許知縣回話道:“我與你雖是假意投順,朝廷知道,不是等閑的事。”周經曆道:“我們一面去約臨海衛戴指揮同降,一面申聞各該撫按上司。計取賽兒。日後複了地方,有何不可?”許知縣忙使人去請戴指揮來見周經曆,三個商議僞降計策定了。許知縣又說:“我們先備些金花表禮羊酒去賀,說‘離不得地方,恐有疏失。’”周經曆領着一行拿禮物的人來見賽兒,遞上降書。賽兒接着降書看了。受了禮物,僞升許知縣爲知府,戴指揮做都指揮,仍着二人各照舊守着地方。戴指揮見了這僞升的文書,就來見許知縣說:“賽兒必然疑忌我們,故用陽施陰奪的計策。”許知縣說道:“貴衛有一班女樂,小侑兒,不若送去與賽兒做謝禮,就做我們裏應外合的眼目。”戴指揮說:“極妙!”就回衙裏叫出女使王嬌蓮,小侑頭兒陳鹦兒來,說:“你二人是我心腹,我欲送你們到府裏去,做個反間細作,若得成功,升賞我都不要,你們自去享用富貴。”二人都歡喜應允了。戴指揮又做些好錦繡鮮明衣服、樂器,縣、衛各差兩個人送這兩班人來獻與賽兒。且看這歌童舞女如何?詩雲:

舞袖香茵第一春,清歌宛轉貌趁群。

劍霜飛處人星散,不見當年勸酒人。

賽兒見人物标緻,衣服齊整,心中歡喜;都受了,留在衙裏。每日吹彈歌舞取樂。

且說賽兒與正寅相别半年有餘,時值冬盡年殘,正寅欲要送年禮物與賽兒,就買些奇異吃食,蜀錦文葛,金銀珍寶,裝做一二十小車,差孟清同車腳人等送到府裏來。世間事最巧,也是正寅合該如此。兩月前正寅要去奸宿一女子,這女子苦苦不從,自缢死了。怪孟清說“是唐奶奶起手的,不可背本,萬一知道,必然見怪。”谏得激切,把孟清一頓打得幾死,卻不料孟清仇恨在心裏。孟清領着這車從來到府裏見賽兒。賽兒一見孟清,就如見了自家裏人一般,叫進衙裏去安歇。孟清又見董天然等都有好妻子,又有錢财,自思道:“我們一同起手的人,他兩個有造化,落在這裏,我如何能勾也同來這裏受用?”自思量道:“何不将正寅在縣裏的所爲,說他一番?倘或賽兒歡喜,就留在衙裏,也不見得。”到晚,賽兒退了堂來到衙裏,乘間叫過孟清,問正寅的事。孟清隻不做聲。賽兒心疑,越問得緊,孟清越不做聲。問不過,隻得哭将起來。賽兒就說道:“不要哭。必然在那裏吃虧了,實對我說,我也不打發你去了。”孟請假意口裏咒着道:“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爺爺在縣裏,每夜挨去排門輪要兩個好婦人好女子,送在衙裏歇。标緻得緊的,多歇兒日;上不中意的,一夜就打發出來。又娶了個賣唱的婦人李文雲,時常乘醉打死人,每日又要輪坊的一百兩坐堂銀子。百姓愁怨思亂,隻怕奶奶這裏不敢。兩月前,蔣監生有個女子,果然生得美貌,爺爺要奸宿他,那女子不從。逼迫不過,自缢死了。小人說:‘奶奶怎生看取我們!别得半年,做出這勾當來,這地方如何守得住?’怪小人說。将小人來吊起,打得幾死,半月扒不起來。”

賽兒聽得說了,氣滿胸膛,頓着足說道:“這禽獸。忘恩負義!定要殺這禽獸,才出得這口氣!”董天然并夥婦人都來勸道:“奶奶息怒,隻消取了老爺回來便罷。”賽兒說:“你們不曉得這般事,從來做事的人,一生嫌隙,不知火并了多少!如何好取他回來?”一夜睡不着。

次日來堂上,趕開人,與周經曆說:“正寅如此淫頑不法,全無仁義,要自領兵去殺他。”周經曆回話道:“不知這話從那裏得來的?未知虛實。倘或是反間,也不可知。地方重大,方才取得,人心未固,如何輕易自相厮殺?不若待周雄同個奶奶的心腹去訪得的實,任憑奶奶裁處,也不遲。”賽兒道:“說得極是,就勞你一行。若訪得的實,就與我殺了那禽獸。”周經曆又說道:“還得幾個同去才好,若周雄一個去時。也不濟事。”賽兒就令王憲、董天然領一二十人去。又把一口刀與王憲,說:“若這話是實,你便就取了那禽獸的頭來!違誤者以軍法從事!”又與鄭貫一角文書:“若殺了何正寅,你就權攝縣事。”一行人辭别了賽兒。取路往萊陽縣來。周經曆在路上還恐怕董天然是何道的人,假意與他說:“何公是奶奶的心腹,若這事不真,謝天地,我們都好了。若有這話,我們不下手時。奶奶要軍法從事。這事如何處?”董天然說:“我那老爺是個多心的人,性子又不好,若後日知道你我去訪他,他必仇恨。羹裏不着飯裏着,倒遭他毒手。若果有事,不若奉法行事,反無後患。”鄭貫打着竄鼓兒,巴不得殺了何正寅,他要權攝縣事。周經曆見衆人都是爲賽兒的,不必疑了。又說:“我們先在外邊訪得的确,若要下手時,我撚須爲号,方可下手。”一行人入得城門,滿城人家都是咒罵何正寅的。董天然說:“這話真了。”

一行徑入縣裏來見何正寅。正寅大落落坐着,不爲禮貌,看着董天然說:“拿得甚麽東西來看我?”董天然說:“來時慌忙,不曾備得,另差人送來。”又對周經曆說:“你們來我這縣裏來何幹?”周經曆假小心輕輕的說:“因這縣裏有人來告奶奶,說大人不肯容縣裏女子出嫁,錢糧又比較得緊,因此奶奶着小官來禀上。”正寅聽得這話,拍案高喧大罵道:“這潑賤婆娘!你虧我奪了許多地方,享用快活,必然又搭上好的了。就這等無禮!你這起人不曉得事休,沒上下的!”王憲見不是頭,緊緊的幫着周經曆,走近前說:“息怒消停,取個長便。待小官好回話。”正寅又說道:“不取長便,終不成不去回話。”周經曆把須一撚,王憲就人嚷裏拔出刀來,望何正寅項上一刀,早砍下頭來,提在手裏,說:“奶奶隻叫我們殺何正寅一個,餘皆不問。”鄭貫就把權攝的文書來曉谕各人,就把正寅先前強留在衙裏的婦人女子都發出,着娘家領回去,輪坊銀子也革了,滿城百姓無不歡喜。衙裏有的是金銀,任憑各人取了些,又拿幾車,并绫緞送到府裏來。周經曆一起人到府裏回了話,各人自去方便,不在話下。

說這山東巡按金禦史因失了青州府,殺了溫知府,起本到朝廷,兵部尚書按着這本,是地方重務,連忙轉奏朝廷。朝廷就差忠兵官傅奇充兵馬副元帥,兩個遊騎将軍黎曉、來道明充先鋒,領京軍一萬,協同山東巡撫都禦史楊汝待克日進剿撲滅,錢糧兵馬,除本省外,河南、山西兩省,任從調用。傅忠兵帶領人馬,來到總督府,與楊巡撫一班官軍說“朝廷緊要擒拿唐賽兒”一節。楊巡撫說:“唐賽兒妖法通神,急難取勝。近日周經曆與膝縣許知縣、臨海衛戴指揮詐降,我們去打他後面萊陽縣,叫戴指揮、許知縣從那青州府後面手出來,叫他首尾不能相顧,可獲全勝。”傅忠兵說:“此計大妙。”傅忠兵就分五千人馬與黎曉充先鋒,來取萊陽縣;又調都指揮杜忠、吳秀,指揮六員:高雄、趙貴、趙天漢、崔球、密宣、郭謹,各領新調來二萬人馬,離萊陽縣二十裏下寨,次日準備厮殺。

鄭貫得了這個消息。關上城門,連夜飛報到府裏來。賽兒接得這報子,就集各将官說:“如今傅忠兵領大軍來征剿我們,我須親自領兵去殺退他。”着王憲、董天然守着這府。又調馬效良、戴德如各領人馬一萬去滕縣、臨海衛三十裏内,防備襲取的人馬。就是滕縣、臨海衛的人馬,也不許放過來。周經曆暗地叫苦說:“這婦人這等利害!”賽兒又調方大領五千人馬先行,随後賽兒自也領二萬人馬到萊陽縣來。離縣十裏就着個大營,前、後、左、右、正中五寨。又置兩枝遊兵在中營。四下裏擺放鹿角、蓮藜、鈴索齊整,把轅門閉上,造飯吃了,将息一回,就有人馬來沖陣,也不許輕動。

且說黎先鋒領着五千人馬喊殺半日,不見賽兒營裏動靜,就着人來禀總兵,如此如此。傅總兵同楊巡撫領一班将官到陣前來,扒上雲梯。看賽兒營裏布置齊整,兵将猛勇,旗幟鮮明,戈戟光耀,褐羅傘下坐着那個英雄美貌的女将。左右立着兩個年少标緻的将軍,一個是蕭韶,一個是陳鹦兒,各拿一把小七星皂旗。又有兩個俊悄女子,都是戎裝,一個是蕭惜惜。捧着一口寶劍;一個是王嬌蓮,捧着一袋弓箭。營前樹着一面七尾玄天上帝皂旗,飄揚飛繞。總兵看得呆了,走下雲梯來。令先鋒領着高雄、趙貴、趙天漢、崔球等一齊殺入去,且看賽兒如何?詩雲:

劍光動處見玄霜,戰罷歸來意氣狂。

堪笑古今妖妄事,一場春夢到高唐。

賽兒就開了轅門,令方大領着人馬也殺出來。正好接着,兩員将鬥不到三合。賽兒不慌不忙,口裏念起咒來,兩面小皂旗招動,那陣黑氣從寨裏卷出來,把黎先鋒人馬罩得黑洞洞的,你我不看見。黎曉慌了手腳,被方大攔頭一方天戟打下馬來,腦漿奔流。高雄、趙天漢俱被拿了。傅總兵見先鋒不利,就領着敗殘人馬回大營裏來納悶。方大押着,把高雄兩個解入寨裏見賽兒。賽兒道:“監侯在縣裏,我回軍時發落便了。”賽兒又與方大說:“今日雖嬴他一陣,他的大營人馬還不損折。明日又來厮殺,不若趁他喘息未定,衆人慌張之時,我們趕到,必獲全勝。”留方大守營。令康昭爲先鋒。賽兒自領一萬人馬,悄悄的趕到傅總兵營前,響聲喊,一齊殺将入去。傅總兵隻防賽兒夜裏來劫營,不防他日裏乘勢就來,都慌了手腳,厮殺不得。傅總兵、楊巡撫二人,騎上馬往後逃命。二萬五千人殺不得一二千人,都齊齊投降。又拿得千餘匹好馬,錢糧器械,盡數搬擄,自回到青州府去了。

軍官有逃得命的,跟着傅總兵到都堂府來商議。再欲起奏,另自添遣兵将。楊巡撫說:“沒了三四萬人馬,殺了許多軍官,朝廷得知,必然加罪我們。我曉得滕縣許知縣是個清廉能幹忠義的人,與周經曆、戴指揮委曲協同,要保這地方無事,都設計詐降。而今周經曆在賊中,不能得出。許、戴二人原在本地方,不若密密取他來,定有破敵良策。”傅總兵慌忙使人請許知縣、戴指揮到府,計議要破賽兒一事。許知縣近前輕輕的與傅總兵、楊巡撫二人說如此如此,“不出旬日,可破賽兒。”傅忠兵說:“若得如此,我自當保奏升賞。”許知縣辭了總制,回到縣裏,與戴指揮各備禮物,各差個的當心腹人來賀賽兒,就通消息與周經曆,卻不知周經曆先有計了。

元來周經曆見蕭韶甚得賽兒之寵,又且乖覺聰明,時時結識他做個心腹,着實奉承他。蕭韶不過意,說:“我原是治下子民,今日何當老爺如此看觑?”周經曆說:“你是奶奶心愛的人,怎敢怠慢?”蕭韶說道:“一家被害了,沒奈何偷生,甚麽心愛不心愛?”周經曆道:“不要如此說,你姐妹都在左右,也是難得的。”蕭韶說:“姐姐嫁了個響馬賊,我雖在被窩裏,也隻是伴虎眠,有何心緒?妹妹隻當得丫頭,我一家怨恨,在何處說?”周經曆見他如此說。又說:“既如此,何不乘機反邪歸正?朝廷必有酬報。不然他日一敗,玉石俱焚。你是同衾共枕之人,一發有口難分了。不要說被害冤仇。沒處可報。”蕭韶道:“我也曉得事體果然如此.隻是沒個好計脫身。”周經曆說:“你在身伴,隻消如此如此,外邊接應都在于我。”卻把許、戴來的消息通知了他。蕭韶歡喜說:“我且通知妹子,做一路則個。”計議得熟了,隻等中秋日起手。後半夜點天燈爲号。周經曆就通這個消息與許知縣、戴指揮,這是八月十二日的話。到十三日,許知縣、戴指揮各差能事兵快應捕,各帶士兵、軍官三四十人,預先去府裏四散埋伏,隻聽炮響,策應周經曆拿賊,許知縣又密令親子許德來約周經曆,十五夜放炮奪門的事,都得知了。不必說。

且說蕭韶姐妹二人,來對王嬌蓮、陳鹦兒通知外邊消息,他兩人原是戴家細作,自然留心。至十五晚上,賽兒就排筵宴來賞月,飲了一回,隻見王嬌蓮來禀賽兒說:“今夜八月十五日,難得晴明,更兼破了傅總兵,得了若幹錢糧人馬。我等蒙奶奶擡舉。無可報答,每人各要與奶奶上壽。”王嬌蓮手執檀闆唱一歌,歌雲:

虎渡三江迅若風,尤争四海竟長空。

光搖劍術和星落。狐兔潛藏一戰功。賽兒聽得,好生歡喜,飲過三大杯。女人都依次奉酒。俱是不會唱的,就是王嬌蓮代唱。衆人隻要灌得賽兒醉了好行事,陳鹦兒也要上壽。賽兒又說道:“我吃得多了,你們恁的好心。每一人隻吃一杯罷。”又飲了二十餘杯,已自醉了。又複歌舞起來,輪番把盞,灌得賽兒爛醉,賽兒就倒在位上。蕭韶說:“奶奶醉了,我們扶奶奶進房裏去罷。”蕭韶抱住賽兒,衆人齊來相幫,擡進房裏床上去。蕭韶打發衆人出來,就替賽兒脫了衣服,蓋上被,拴上房門。衆人也自去睡,隻有與謀知因的人都不睡,隻等賽兒消息。蕭韶又恐假醉,把燈剔得明亮,仍上床來摟住賽兒,扒在賽兒身上故意着實耍戲,賽兒那裏知得?被蕭韶舞弄得久了,料算外邊人都睡靜了,自想道:“今不下手,更待何時?”起來慌忙再穿上衣服,床頭拔出那口寶刀來,輕輕的掀開被來,盡力朝首要兒項上剁下一刀來,連肩斫做兩段。賽兒醉得兇了,一動也動不得。

蕭韶慌忙走出房來,悄悄對妹妹、王嬌蓮、陳鹦兒說道:“賽兒被我殺了。”王嬌蓮說:“不要驚動董天然這兩個,就暗去襲了他。”陳鹦兒道:“說得是。”拿着刀來敲董天然的房門,說道:“奶奶身子不好,你快起來!”董天然聽得這話,就磕睡裏慌忙披着衣服來開房門,不防備,被陳鹦兒手起刀落,斫倒在房門邊掙命,又複一刀,就放了命。這王小玉也醉了,不省人事,衆人把來殺了。衆人說:“好到好了,怎麽我們得出去?”蕭韶說:“不要慌!約定的。”就把天燈點起來,扯在燈竿上。

不移時,周經曆領着十來名火夫,平日收留的好漢,敲開門一齊擁入衙裏來。蕭韶對周經曆說:“賽兒、董天然、王小玉都殺了,這衙裏人都是被害的,望老爺做主。”周經曆道:“不須說,衙裏的金銀财寶,各人盡力拿了些。其餘山積的财物,都封鎖了入官。”周經曆又把三個人頭割下來,領着蕭韶一起開了府門,放個铳。隻見兵快應捕共有七八十人齊來見周經曆說:“小人們是縣、衛兩處差來兵快,策應拿強盜的。”周經曆說:“強盜多拿了,殺的人頭在這裏。都跟我來。”到得東門城邊,放三個炮,開得城門,許知縣、戴指揮各領五百人馬殺人城來。周經曆說:“不關百姓事,賽兒殺了,還有餘黨,不曾剿滅,各人分頭去殺。”

且說王憲、方大聽得炮響,都起來,不知道爲着甚麽,正沒做道理處,周經曆領的人馬早已殺入方大家裏來。方大正要問備細時,被側邊一槍溯倒,就割了頭。戴指揮拿得馬效良、戴德如,陣上許知縣殺死康昭、王憲一十四人。沈印時兩月前害疫病死了,不曾殺得。又恐軍中有變,急忙傳令:“隻殺有職事的。小卒良民,一概不究。”多屬周經曆招撫。

許知縣對衆人說:“這裏與萊陽縣相隔四五十裏,他那縣裏未便知得。兵貴神速,我與戴大人連夜去襲了那縣,留周大人守着這府。”二人就領五千人馬,殺奔萊陽縣來,假說道:“府裏調來的軍去取旁縣的。”城上徑放入縣裏來。鄭貫正坐在堂上,被許知縣領了兵齊搶入去,将鄭貫殺了。張天祿、祝洪等慌了,都來投降,把一幹人犯,解到府裏監禁,聽侯發落。安了民,許知縣仍回到府裏,同周經曆、蕭韶一班解賽兒等首級來見傅總兵、楊巡撫,把賽兒事說一遍。傅總兵說:“足見各官神算。”稱譽不已。就起奏捷本,一邊打點回京。

朝廷升周經曆做知州,戴指揮升都指揮,蕭韶、陳鹦兒各授個巡檢,許知縣升兵備副使,各随官職大小,賞給金花銀子表禮。王嬌蓮、蕭惜惜等俱着擇良人爲聘,其餘在賽兒破敗之後投降的,不準投首,另行問罪,此可爲妖術殺身之鑒。有詩爲證:

四海縱橫殺氣沖,無端女寇犯山東。

吹蕭一夕妖氛盡,月缺花殘送落風。(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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