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爲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少女鬼卻突然将她的腦袋摘了下來,就像摘帽子一般輕松,然後将那鬼頭并排擺到了我的臉邊。
我透過鏡子看到這一幕,瞬間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少女拿着鬼頭上下翻轉觀看,嘴裏還念念有詞,似乎對自己的發型頗有感慨。然後她将鬼頭舉到我面前,那鬼頭開口道:“你很會說話,我也想給你剃個漂亮的發型。但是,你的腦型不适合留頭皮,可能不會和我的發型完全一樣,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我大吼道,話一出口,我立馬意識到不對,之前我和陳山大吼大叫,那孫子都差點暴走,現在這少女鬼和我完全沒有關系,這樣說話很有可能激怒她。
我趕緊沉住氣,“不用剃了,其實……其實現在的發型就很好看。”
“是麽?”少女鬼産生了一瞬間的遲疑。圍着我的腦袋,不停地看。
我這人其實有個特點,就是觀察力還可以。剛才我發現這少女鬼,似乎對自己剪出的發型要求頗高。于是下定決心,就在這發型上和她耗上了。這自然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但是我必須先保住自己的頭皮。要真是被一刀刀刮下來,我還不如現在直接咬舌自盡來得痛快。
“嗯……”少女長長嗯了一聲,鬼爪子一拍我的頭皮,“我們先看着剪吧,實在不行,我最後再給你修修。”
說完,尖刀便垂直對着我的頭皮刺了下來。
“啊!”尖銳的疼痛,瘋狂地沿着腦神經,湧入大腦深處。我疼得幾乎昏死過去,大腦完全陷入空白狀态。
“天地重陽,鬼魅無形,三陽鏡開,邪祟散盡!急急如律令!破!”一道正氣淩然的人聲,自屋外響起。接着便是音色高亢,猶如廟裏的洪鍾之聲,鋪天蓋地的揮灑下來。聲音明明很遠,卻仿佛撞在我的心口上,讓我頭腦瞬間清醒。
隻見一圈圈猶如水波一樣的金色波紋,自屋頂傾瀉而下,将整間屋子都籠罩在内。洪鍾聲不斷,每激蕩一次,屋子裏的景象,便像被敲碎的鏡子一般,蔓延出無數裂痕。
少女鬼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瘋狂尖叫。不過片刻,屋子“轟”地一聲,裂成碎片,轟然坍塌。
我的視野裏,又出現了雜草瘋長,霧氣彌漫的野外景象。鍾聲也戛然而止。
“掌櫃的,你沒事吧?”阿柯跑過來扶起我。
我隻看見陳山手裏握着一面手柄鏡,正對着我身後,嘴裏嘶嘶地冒着黑氣。他的身形晃了晃,似乎有些體力不支。
“竟然仗着有法器欺負我!哼!”少女一聲尖叫,從地上一竄而起,躍入半空,十指瞬間化爲十柄明晃晃的尖刀,俯身看着陳山,“不過是個剛死的小鬼,那法器估計你用不了第二次,我要把你剃光!剃光!”
少女尖叫着俯身沖下,速度就像一隻疾馳的飛燕,身影不過一晃,就到了陳山頭頂。十柄尖刀分張,不由分說地斜刺下來。
陳山反應也快,瞬間反手用鏡子去擋。“噹”、“噹”、“噹”、“噹”,随着手刀和鏡面接觸,頓時連發數點清脆的撞擊聲。那手刀與鏡面相接處,也是一片火花四射。
“我滴個乖乖,這……這這……”阿柯口齒不清,眼睛緊緊盯着少女鬼,顯然比我吓得還狠。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我也帶得一個趔趄。
看到阿柯這樣,我趕忙将阿柯拖出去二十多米,遠離戰圈範圍。
“在這兒坐着,我去看看能幫上什麽忙不。”我對阿柯道。
“掌……掌櫃的,你頭上有血。”
“沒事。”我用袖子将流到額角的血一擦,轉身往回跑。
就這麽一會的功夫,陳山已經落了下風。隻見他氣喘籲籲雙手支撐着地面,渾身鬼氣像沒了掌控般,蹭蹭地往地裏鑽。
“小楊,拿着鏡子!去找……”他話還沒說完。少女鬼一隻寒光凜凜的鬼爪,已經削掉了陳山半邊腦袋。頓時陳山的腦袋上就出現一個碗大的缺口,裏面黑霧蒙蒙。
不過鬼似乎和人不同,并不會因爲缺了腦袋就死。陳山“吱嗷”鬼叫一聲,右手死死抓住少女。一縷黑色的鬼氣,仿佛鎖鏈般,順着陳山右手的小臂,盤繞而上,最後将少女整個身體都捆鎖在了黑氣中。
少女還在拼命揮舞手中的利刃,而陳山全然不顧支離破碎的身體,艱難地站起身。
“去找霍遊!”陳山大叫道。同時,左手狠狠将三陽鏡向着我的方向扔來。
陳山的左手,在接觸三陽鏡的一瞬間,發出“嗤”的一聲輕響,我眼看着陳山的左手化爲了一團煙霧,消散在夜空中。而陳山的身體也似乎變得更加透明。
“快!”陳山怒吼,一把将少女拽進地面半人多深。我趕緊趁機将三陽鏡取了回來。
剛一擡頭,就見陳山的身體猛然一縮,然後光芒大綻,他的身體上,不知爲何,出現了許多白色的裂紋,裏面隐隐有刺目的光芒洩漏出來。
“自爆!”少女看見這景象,動作一頓,瞬間瘋了一般想要掙脫陳山的束縛。無奈,陳山身上的黑色煙霧死死将兩人纏在一起。
“不要!”我看着陳山的身體越來越大,就仿佛要被撐破了一般,連忙大喊出聲,想要阻止。可是一切都晚了。
自陳山和少女處,爆發出刺目的光芒。那種光芒即使閉上眼睛,依然清晰可見。我隻感覺眼前、身上猶如火烤般刺痛,體力不支,竟然昏了過去。
第二日下午,我已經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車。阿柯則因爲受了太大刺激,精神有些萎靡。見他這樣,我也不好再和他一起,畢竟接下來我還要去找霍遊,實在不知未來還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我把自己的打算和想法和阿柯一說,他便理解了。告訴我他打算回市裏重新找份工作。兩人互相道了幾句保重,便在火車站分手了。
香河鎮,柳葉村。
我風塵仆仆地趕回老家,一進村子,同村的獵戶王叔便急匆匆跑了過來:“娃子,你咋回來了?沒收到信?”
“啥信啊?”我不明所以地問:“不是和您說了嘛,有事打我電話。”
“唉。俺哪會用那東西。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家被歹徒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