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晚那六匹馬馱着三百多個辮子腦袋回來,阿巴泰心痛得雙手有些微微發抖,三百多個八旗勇士哪,如果是面對面交戰,一萬多的普通明軍都未必能拿得下來。
因送回來的都是人頭,并不是整個身體,很難勘驗全身查明是什麽兵器緻死的,對方是如何消滅三百多八旗的,現在還是個謎。
因此身經百戰的阿巴泰很謹慎的壓下了清軍諸将要求連夜出戰消滅這支明軍的建議,而是在半夜時分先發動兖州城内的奸細,利用偷襲的手段攻破兖州,現在已是兖州城内戰鬥的尾聲了,這支明軍不早不晚地趕到了。爲了徹底殲滅這支明軍,阿巴泰命令哨騎放開大道,引誘其深入,他以爲這樣的急行軍,對方至少會掉隊一大半,但由哨騎的禀報中得知,這種情況并沒有發生。
鑒于這種情況,阿巴泰更是謹慎。
“報主子,據哨騎打探的消息,對面的明軍是從海州過來的,自稱什麽旅順軍。”有親兵前來禀報。
“旅順軍?那哨騎呢?”
“回主子的話,我大清幾十個哨騎由海州地界趕回,路上與該部明軍哨騎激戰多次,多數戰死,隻剩下一個重傷的回來,現在已昏死過去了,之前他就提到這些情況,奴才便急急趕來禀報了。”
聽到這個消息,阿巴泰身後的衆軍官議論起來。
“對面的明軍不簡單啊!好多年沒見過這樣的對手了!”
“旅順軍?會不會是去年從旅順口逃跑的殘餘明軍有關?”
“他們是從海邊來的,很有可能就是去年那夥渡海逃生的殘餘明軍。”
阿巴泰則盯着對面遲遲沒有說話。
“主子,奴才願意率部出戰對面的明軍!”衆人回頭一看,發現原來是耿仲明,他去年因追擊旅順逃人失敗,回去後被彈劾,削去了懷順王爵位,此次南征率領三千五百餘部下随阿巴泰攻兖州,聽說對面的就是令他幾乎連奴才都做不成的旅順逃人,便氣不打一處來,主動出來請戰。
阿巴泰打量了一下耿仲明點頭道:“好吧,我就準你出戰去試探試探那邊的明軍有什麽能耐!”
耿仲明部下三千五百餘人中,騎兵不過千餘人,其餘的便都是步兵了。
耿仲明打算步騎一起出動,騎兵沖進對方陣中并來回沖殺,步兵跟進陣中驅散對方步兵。
耿仲明是山東三礦徒投降清軍被同時封爲三順王中能力最差的一個,很少有單獨領軍出戰的機會,在曆史上,好不容易有一次單獨領軍南下廣東的機會,但在途中僅僅聽到說有滿洲貴族在彈劾他,連皇帝的結論都還沒下來,竟然就被吓得快快自殺了斷,十足是一個既怕死又要反動的人物。
耿仲明親自率部緩緩來到旅順軍三百步外,才命令騎兵猛然提升馬速沖鋒,步兵跟在後面沖鋒。
“這是耿仲明的旗号!”朱明正在陣中觀察到這個情況,不由得冷笑起來:“看來我們可以報去年海上被追的一箭之仇了!開火,滅了他們!”
呯呯呯,耿仲明的騎兵進入百步距離,按朱明事先的安排,旅順軍立即開火。
濃密的硝煙升起,擋住了阿巴泰的視線,他隻見到耿仲明率部沖向旅順軍陣地,并聽到密集的火器射擊聲音,心裏咯噔一聲,一種不祥的感覺湧起:怎麽這支明軍的火铳那麽密集?
不到一刻鍾的功夫,旅順軍陣地的火器發射聲音停止下來,代而傳來的是震天的哀嚎慘叫之聲,不到一半的耿仲明部屬退了回來,也将耿仲明的屍體拖了回來。
作爲此次沖鋒的指揮官,他受到了旅順軍的重點照顧,十幾發子彈穿過了他的身體,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是什麽火器,造成的傷口這麽恐怖?”阿巴泰和一群八旗軍官圍上來,隻見耿忠明身上十幾個駭人的彈洞,彈洞都是進口小,出口大,有幾發子彈打在胸腔上,穿過後背出去時把心肝腸肺都帶了出來。
“……這些明軍火铳射速太快了,打了一發子彈後,隻要一低頭就能裝上一發子彈,所有的弟兄都是死于這種火铳……”一個耿忠明的親信軍官滿口鮮血,喘着大氣艱難地描述他沖近旅順軍陣地看到的情形,可能是流血過多,而清兵根本不懂得如何救護,不一會他便頭一歪,到陰間去爲他的辮子頭主子效勞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這世上哪裏會有這樣的火铳?肯定是你們這些漢狗自己無能,便回來騙主子的。”一個八旗軍官跳起來大罵,狠狠地踢了幾腳那個已死翹翹的漢軍旗軍官。
地上躺了一大群受傷的漢軍旗軍官,眼睜睜看着那個正牌的滿洲八旗軍官的行爲,把頭都低下來,不敢再看,沒辦法,雖然他們号稱擡籍入了漢軍旗,但實際上地位是遠遠不如那些滿洲八旗的。
那滿洲八旗軍官氣沖沖地跑到阿巴泰面前跪下:“請貝勒準許我領一甲喇滿洲鐵騎和這些還能出戰的漢軍旗,一定掃平對面的明軍!”
“也罷,你就率一甲喇騎兵和耿忠明部屬還能出戰的人再去試探試探,如果對面的明軍真的這樣強悍,你便立即退回來,不要用強!”剛才旅順軍陣地騰起大股硝煙,阿巴泰看不清楚,也是滿腹疑惑,他對耿忠明的能力很不信任,覺得有必要再試探一次。
“謝貝勒恩典!”那軍官與阿巴泰完全不同,他滿腦子是想着憑一甲喇一千五百滿洲鐵騎去掃平對面的明軍。
“這就奇怪了!怎麽清軍還不全軍壓上,還要來派人來送死試探一次?”朱明看到清軍再次派出人馬前來。
兩三千滿漢八旗清兵轟隆隆地朝旅順軍陣地沖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