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完完全全走出黑暗出現在我眼前時,我隻感覺自己踉跄了一下差點站不穩狠狠跌在地上,那雙長長的眼睛閃着一種鬼魅般的光澤,就像是黑洞一樣讓把我瞬間吸了進去,而讓我無法自控的是那雙眼睛和紀函太像了,乍看之下我以爲他回來了!他看見我的反應後眉頭蹙了一下彎腰把地上散落的資料撿起後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才看清那雙幾乎和紀函一模一樣的眼睛裏透着的是更加冷靜和銳利的光,他在我面前站定把資料遞給我,我早已呆掉傻傻的盯着他看,他見我神色恍惚收回手翻開那沓紙掃了幾眼擡眼看我:“前段缺少行情分析報告,流動性風險沒有闡述明确,關于這方面可以結合管理與運營來做,最重要的,如果你以這種字體、段行、排版拿出去恐怕項目方會拒收。”
他隻不過是掃了幾眼就說出一堆問題,黑色的襯衫穿得整齊,越加顯得幾分神秘,歲數約莫三十來歲,氣場強大,而我始終覺得他的聲音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卻怎麽想也想不起來,我顫顫巍巍接過文件仰視着他:“請問,你是?”
“顧禹衛,事業一部負責人。”
我渾身一怔:“顧,顧總。”發現對方是個比我高出很多層級的領導對當時隻是個新人的我來說十分膽怯撓撓頭很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很笨?”
他聲音低沉的說着:“再冷的石頭,坐上三年也會變熱。”
後來,這句話伴随了我很久,再見到他卻真的是三年後了,那次的年會在郊區的度假村舉辦,我閑逛的時候碰見他和老劉頭在一處角落說話,遠遠看去顧禹衛雙手插在口袋神情嚴肅的和老劉頭說着什麽,而讓我感到詫異的是老劉頭一臉謙卑的頻頻點頭,若不知就裏絕對認爲他們的關系是颠倒的。
很快,顧禹衛沒說兩句戛然而止猛然朝我的方向看來,我驚得條件反射疾步回身,走了一會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看去顧禹衛居然就在我後方,我隻好頓住喊着:“顧總。”
第二次近距離見到他印象更深刻,總覺得那雙如潭的黑眸中蘊藏着什麽深不見底的奧秘,明明三十多歲的年齡卻透着俯瞰世事的穿透力,我想,他那樣的人肯定早已記不得我是誰了,隻是沒想到他走到我身邊目光深沉:“長頭發比較适合你。”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再次大步離去,從此,再也沒有看見過他,而事業一部的其他人更是聞所未聞。
時至今日再回想起來,如今的紀函眼神中的銳利和曆練倒和顧禹衛越來越像,隻是顧禹衛身上那飽經風霜的沉澱是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與他同齡的人身上看到過。
關于公司事業一部的傳聞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以前離職的老員工就說過一些,有人說事業一部的人被老劉頭安插在北京某大型咨詢公司裏做卧底承接一些項目過來,也有人說事業一部做的項目和我們都不一樣需要長期外駐,更有說法是事業一部做的是政府項目,簽署了某種限制協議,被關了起來,對于幾種說法至今沒有一種得到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