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我試探着問我媽:“咱家有多少存款啊?”
我媽很詫異:“你問我這幹嘛?”說到錢她一向很敏感,爲了掩飾我趕忙把想好的借口用上:“最近同事推薦了一款理财産品,我看收益挺高的,咱要是有錢不如也買點吧。”
我媽才恢複如常:“有二十萬放銀行存死期了,還有點在股票裏,手上就幾萬平時不還得用嗎,哪有錢整那東西。”
那頓飯是什麽味道的我已經不知道了,就算我媽的二十萬死期能取出來加上我身上的湊到三十來萬離一百萬還有很大的距離,況且我根本就不敢和我媽提這件事,工作幾年錢沒賺多少反而讓他們把老底掏出來這實在讓我無地自容!
沒過幾天我本該帶的另一個項目也被臨時轉給了毛萍負責,楊大說他也難做讓我先避避風頭,我本來就感覺很對不起他也沒有多說。
同事對我的猜忌,領導層的懷疑,事件的惡意發酵讓我在公司的處境變得十分艱難,每天都要遭受四面八方投來的異樣眼光,就連别的事業部同事也在背後指指點點。
日子一天天消耗,我的精神壓力也越來越大,短短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居然長了幾根白發,能想的辦法我都想了一遍,問親戚借或者幹脆去借高利貸,可是借完後我又該拿什麽償還?
我想過最壞的打算就是和我媽攤牌,賣房子,可要讓一家人因爲我的失誤變得流離失所,想到他們一把歲數我就于心不忍,内心的糾結與徘徊逼得我無路可走。
越是這樣心裏的恨就越加濃烈,那個卑鄙的小人爲了眼前的利益至别人于死地,喪心病狂,爲什麽我卻一點察覺都沒有,甚至連個懷疑的對象都找不到!
如此下來已經憔悴的不像樣了,很諷刺的是我原本認爲自己在公司五年,人緣不錯,可真到了栽跟頭的時候才感覺到人情冷暖,好像我多和别人說句話别人都以爲我要開口借錢,除了小杜和林婧在積極幫我想辦法,就連一向合作緊密的小宋都對我避之不及幹脆出差去了。
被折磨了半個月我終于支撐不住請了假,楊大很快批準了,本來手頭上的工作也已經移交了出去,白天我不敢在家怕我媽懷疑就跑去長江邊上的堤壩上一坐一整天,有好幾次望着滾滾的長江水都冒出一個念頭,跳下去!隻要跳下去一了百了或許就不用再承擔那麽重的後果了。
可我畢竟怕死,更何況什麽也沒做被一個卑鄙小人逼死也太沒天理了!
天,陰沉的可怕,江邊的蘆葦被風吹得瘋狂搖曳像是随時都會被連根拔起卻仍然頑強的抓住泥土,遠處的長江大橋橫在江面上,汽車川流不息,下層不時還有火車而過,這座46歲的大橋早已不堪負重屢屢傳來大修的消息卻依然堅挺着,看着這座曆經滄桑的城市,經曆六朝的變換和屠殺的洗禮仍然日新月異的發展着,曆史的變遷中太多比我不幸的人,而我,又如何能被區區一百萬打倒!
一陣江風而過,我的大腦忽然清明了不少,我忽然想起一個人,傅铮,我記得他曾對我說過一句話“如果你缺錢,我可以考慮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