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微微亮,嚴禮強率領的大軍在吃過早飯之後,就精神抖擻的拔營出發,目标直指星星湖。
嚴禮強騎在犀龍馬上,朝西遠眺,東方初升的晨曦照在嚴禮強和那蜿蜒的大軍的身上,給所有人都批上了一層橘紅色的彩霞,将近三萬人的大軍,士氣昂揚,就踏着晨曦,朝着沙突七部最後的聚集地出發。
随着大軍拔營,那些聚集在大軍營地周圍不遠的遊俠兒和民團們,也跟着一起踏上了征程,與昨日比起來,今日聚集在大軍周圍附近十裏之内的遊俠兒和民團的數量,幾乎又翻了一倍。
昨日罕見的大勝,是對所有人的鼓舞,特别是那嚴禮強親自率領的一萬多弓騎兵,此刻在衆人的眼中,簡直就是自帶光環如山似鐵一樣的存在,正是在這樣的鼓舞下,許多之前在觀望和遊曆在大軍更遠地方的遊俠兒和民團,都主動朝着大軍靠近,這樣一來,随着大軍行動的人一下子就變多了。
嚴禮強他們的大軍人馬不過三萬,而此刻,大軍周圍十裏之内,跟着大軍一起行動的遊俠兒和民團的人數,直接超過了六萬。
三萬大軍軍容整肅,隊列整齊,而大軍周圍的遊俠兒和民團則要松散一些,宛如遊行一樣,在和大軍保持着一定距離同時,也浩浩蕩蕩的跟着大軍朝着星星湖沖去。
所有人馬加在一起,将近十萬,從空中看去,這十萬人馬,猶如一股滾滾的鐵流一樣……
一群将校騎在馬上圍繞在嚴禮強的身邊。
“今日天氣不錯,是大勝之兆,這次咱們到星星湖,一定能凱旋而歸!”趙大川看着那蜿蜒的隊伍,興緻高漲的說道,如果說昨日之前他還對這次征讨沙突七部的行動有那麽一點擔心的話,那麽昨日一戰之後,大軍中的所有人,都已經建立了必勝的信念。這個時候的沙突七部,猶如喪家之犬,還能湊出幾個四萬人的兵馬來和己方作戰呢?現在的甘州軍的一萬将士中,已經不是在擔心勝利不勝利的問題,而是在擔心沙突人的腦袋不夠分……
“我大漢帝國驅逐異族,收複古浪草原,指日可待,将來史書記載,必有我等一筆!”就連一向穩重的史長風,這個時候,也不由意氣風發,豪情滿胸。
嚴禮強用馬鞭指着遠處,淡淡的說道,“等此戰抵定,收複古浪草原,我們就在星星湖立柱表功,把參與此戰的所有将士的名字都刻上去,留與後世!”
聽嚴禮強這麽一說,所有的将校都高興起來,對軍人來說,這是最高的榮耀。
“男兒從軍,能夠值此一戰,保家衛國,收複國土,鐵柱表功之後再給家中老小留上幾十畝的功田草場,這輩子也算值了!”龔鐵山感慨的說了一句。
“走吧。咱們今晚就能到星星湖,看看沙突七部現在是什麽樣子了……”嚴禮強一夾馬腹,彩雲追月嘶鳴一聲,一下子就如一朵雲彩一樣的沖了出去,石達豐沈騰緊随其後,趙大川和龔鐵山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一笑,然後也随着嚴禮強沖去。
……
大軍不緊不慢的朝着星星湖挺進,沿路暢通無阻,半個沙突人都沒看到,甚至就連沙突人放在天上的眼睛都不見了,等到大軍走到中午,大軍距離星星湖的距離,已經隻有兩百多裏三百裏不到,大軍就在草原上,就地找了一個靠着一條小河邊的草場,休息吃飯,讓戰馬恢複體力,準備兩個小時候再上路,按照計劃,今日下午大軍隻需要趕到距離星星湖七八十裏外的地方紮下營來,對沙突七部形成威懾,随後幾日,大軍就尋找與沙突七部殘餘的騎兵主力決戰的機會,争取全殲,消滅其大部分的有生力量,随後就是一舉蕩平整個沙突七部。
……
因爲是短暫的休息,所以大軍也沒有紮營,嚴禮強也和其他人一樣,就在小河邊上,找了一個地方,坐在河邊一邊吃着肉幹一邊休息,但就在這個時候,熊滾滾卻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啓禀大人,外面來了幾波遊俠兒,說是從星星湖那邊趕來的,有重要軍情需要向大人禀報!”
“哦,幾波遊俠兒,還是從星星湖那邊過來的?”嚴禮強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停,“他們有沒有說是什麽事情?”
“他們說是關于星星湖沙突七部動向的,之前大人說所有與星星湖沙突七部和黑羯人大營動向有關的消息都要讓人向大人當面禀告,所以他們幾個已經被史大人帶來了!!”熊滾滾甕聲甕氣的說道,“看樣子似乎很着急!”
嚴禮強的眼睛眯了起來,“嗯,那就把他們帶來吧,我親自問問!”
“是!”熊滾滾應了一聲,連忙下去了。
隻是過了不到兩分鍾,熊滾滾就和史長風帶着三個遊俠兒來到嚴禮強面前。
“拜見督護大人!”那三個遊俠兒雖然沒有見過嚴禮強,但是一來到這裏,看到嚴禮強一身铠甲被衆人簇擁着的氣勢,就知道嚴禮強的身份,然後同時就對着嚴禮強行了一禮。
來的是三個人,那就代表着來傳遞消息的是三波人,這三個人,隻是那三波遊俠兒的頭兒或者代表,看三人的模樣,的确一身風霜,身上氣息老辣幹練,是遊俠兒的模樣。
“三位不必多禮,不知三位如何稱呼?”嚴禮強平靜的問道。
“我叫沈開忠!”
“我叫王恩培!”
“我叫李甯!”
三個遊俠兒各自對着嚴禮強抱拳做自我介紹,雖然各自有點小激動,但是卻也看不出浮躁,很有幾分江湖人物的氣度。
嚴禮強在那個叫李甯的遊俠兒臉上多看了兩樣,這個李甯,是一個身體魁梧一臉黝黑的大漢,一臉的絡腮胡子,别說叫李甯了,估計叫李逵更合适。
“三位有什麽消息要告訴我麽?”嚴禮強問道。
那三個遊俠兒互相看了一眼,剛剛上前的沈開忠上前一步,“啓禀大人,這些日子我和我的幾個兄弟就在星星湖周邊遊蕩,想尋找機會撈幾個腦袋,沒想到就在今天早上,我和我的幾個兄弟看到有大批的沙突人從星星湖中出來,那些沙突人的人數差不多有七八萬,男女老少都有,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他們想要來攻擊大人率領的大軍,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那些沙突人從星星湖出來之後,卻是想要往西去,而且很倉皇,似乎是在逃命,但還不等他們跑出多遠,就被兩股從星星湖中沖出來的人馬截住了,雙方還動了手,狗咬狗打起來了……”
嚴禮強精神一震,接着問道,“什麽,他們還打起來了?”
“不錯,的确如此,我和我的幾個兄弟也看見了!”李甯粗聲粗氣的開了口,“我們來的時候,那沙突人中的兩股人馬還在星星湖西邊的草原上對峙,星星湖那邊似乎也亂成一團,我的幾個兄弟說此事事關重大,或許是沙突七部内部發生了什麽大事,就一起回來向大人禀告!”
“你們可知道沙突七部昨晚發生了什麽大事?”
“具體發生什麽事情不太清楚,不過我昨晚潛入星星湖,卻親眼目睹星星湖烏木部中似乎發生大亂,幾萬沙突人大呼小叫的搗鼓了大半夜,也不知道在搞什麽!”王恩培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當時我聽到沙突人在鬼叫,但因爲我不會沙突人的鳥語,也不知道他們在叫什麽……”
“那些沙突人在叫什麽,你能模仿一句來聽聽麽?”
“那些沙突人好像在叫什麽旱牛拉死兔子……”
旱牛拉死兔子?王恩培的話讓聽到的人都有些哭笑不得,隻有史長風皺着眉頭,突然開口,“那些沙突人是不是在說,洪紐拉斯兔砸列……”
“對,對,對,你說的這個更像,就是這個,昨晚上那些沙突人鬼叫了大半夜,叫的最多的就是這個……”王恩培連忙點頭,一下子如釋重負。
史長風立刻看向嚴禮強,“大人,看來昨晚星星湖的沙突七部之中的确出了大事,洪紐拉斯兔砸列,那是沙突人在抓刺客,不知道今日有沙突部族離開星星湖,不知道是不是與昨晚的事情有關?”
嚴禮強沉吟了幾秒鍾,三人來的時候就在他念蛇的監控之下,他知道這三個人說的都是真話,但星星湖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卻不好判斷,反正無論如何,應該是星星湖那邊出了大事。
“很好,你們三人帶來的消息都很及時,對我們很有用,多謝了!”嚴禮強對着三個遊俠兒點了點頭,然後直接吩咐熊滾滾,“帶他們下去吧,每人獎勵五百畝的草場公田!”
三個遊俠兒大喜過望,他們原本以爲能夠獲得幾十畝上百畝的獎勵已經夠多了,沒想到,嚴禮強一開口就獎勵了五百畝,這可真是中大獎了。
“多謝督護大人,多謝督護大人!”
三個遊俠兒離開,史長風看着嚴禮強,微微皺了皺眉頭,“大人,如果星星湖此刻已經内亂的話,我們趁機突擊,絕對能殺沙突七部一個措手不及,我怕隻怕,這是沙突七部弄出的詭計,故意想打亂我們的陣腳,引我們上當,隻要我們穩紮穩打,那些沙突人絕對就無計可施!”
嚴禮強也在思考着,這念蛇雖強,但自己眼前可沒有能夠審問的沙突七部的人,所以這是不是沙突七部用苦肉計弄出來的鬼把戲,還真不好說,自己現在已經勝券在握,隻要穩紮穩打,沙突七部根本玩不出什麽花樣,但是這樣一來,如果沙突七部發生大變,自己就會錯失良機,搞不好還會讓一些沙突人給跑了,而如果冒險突進,也有可能會落入到沙突人的陷阱之中……
作爲一軍統帥,最難的就是這種時候。必須要在風險和收益的兩難之間,做出重要決斷。
嚴禮強正在想着,突然,他耳朵動了動,臉色一變,一把抓起身邊的兩根青草,想都不想,就朝着遠處甩了過去,同時爆喝一聲,“誰……”
兩根青草離開嚴禮強的手,瞬間就在空氣之中發出撕裂空氣的爆音,小小的兩根青草,這個時候的威力,完全不亞于強弓勁弩射出奪命箭矢。
百米之外的一片茂密的野草瞬間就被嚴禮強丢出的兩根草莖如割草機一樣的割開,飛散,在一震哈哈大笑之中,兩個如鬼魅一般的人影突然就從那片茂密的青草之中飛出,嚴禮強射出的那兩根草箭,一根被一杆長槍一點,瞬間粉碎,還有一根草箭還在空中,就與那邊射過來的另外一個草箭撞在一起,轟的一聲,化爲粉塵,把周圍十多米内的野草全部炸飛,勁氣四溢……
“好徒兒,幾日不見,居然已經化勁成形,進階武王了……”
一聽這個聲音,嚴禮強幾乎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欣喜無以言表,“師傅……”
原本看到嚴禮強動手,嚴禮強身邊的諸多親衛已經一下子拔出了武器,還有人一下子把随身的機弩取了下來,但在聽到嚴禮強的那一聲“師傅”之後,所有人都連忙停了下來,一下子傻了眼,這些嚴禮強身邊的人,都不知道,嚴禮強身邊居然還有師傅。
但還不等嚴禮強身邊的諸多親衛反應過來,眼前人影一閃,兩個老者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這兩個老者,一個似乎不修邊幅,穿着普通的衣服,手上拿着一杆大槍,隻是身闆挺如山嶽,還有一個,氣度無雙,花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背着一張大弓,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華服,簡直如名門高士,光風霁月,兩個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此刻都微笑的看着嚴禮強,眼中盡是欣慰之色。
“嚴禮強拜見兩位師傅!”嚴禮強想都不想,就一下子對着這兩位跪了下去,行參拜師傅的大禮!
看到嚴禮強跪下,嚴禮強身邊的親衛,哪裏還有人敢站着,同樣也對着這兩個老人跪了下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