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再說一遍,公子被人挾持綁架了……”鹿泉城郡守府後院書房中,鹿泉郡郡守周守仁一聽完那個軍官的禀告,整個人就一下子豁然站起,差點把書桌都掀翻了,他瞪着眼睛,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公子在十裏山設關駐守,身邊還有整整一個營的軍士,又有高手護衛,怎麽會被人挾持?”
看到郡守發怒,那個禀告的軍官也有些心虛,連說話都不利索了,“這個……當時我們正攔截着他們的車隊檢查,那個車隊不願意接受檢查,公子就想用強,結果……結果那個車隊之中有一個人……身手超絕,我們……我們都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麽回事,公子身邊的人就被他打翻了,公子也……也落在了那個人的手裏……”
“混賬東西,你們這麽多人,一個個刀劍出鞘,盔甲齊備,爲何還讓公子被人給綁走了,要你們何用……”鹿泉郡郡守勃然大怒,想都不想就拿起桌上的硯台,狠狠的朝着那個禀告的軍官砸了過去,那硯台撞到那個軍官的頭盔上,一下子粉碎,硯台裏面的墨汁也灑了那個軍官一身,臉上也濺了不少,那個軍官卻連動都不敢動,硬生生承受了周守仁的怒火,“周徕呢,他怎麽不回來見我,我讓他在公子身邊照顧公子,現在公子被人挾持綁走,他在哪裏?”
“周……周校尉當時就被那個年輕人殺了……”
“你們呢,你們一個營的軍士就在旁邊看戲,眼睜睜的看着那個人把公子給挾持走了,然後隻會來告訴我結果……”周守仁的眼神,簡直就像要吃人一樣。
“大人息怒,非是我們不願意搭救公子,實在是不敢出手,那個挾持公子的人出手狠辣,當時我們一圍上去,那個人就出手割掉了公子的一隻耳朵,當場見血,我們當時若出手,公子一定性命不保,公子當時在那個人手上,就下令讓我們搬開拒馬,把路讓開,不得阻攔那些人……”
聽到自家的兒子被人幹脆利落的割了一隻耳朵,正在憤怒中的郡守大人反而呆了一下,就像被人當頭澆了一頭冷水,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你是說那個人已經知道公子的身份,但還是把公子的耳朵給割了下來?”
“嗯,不錯!”
“你剛才說那些人是哪裏來的?”
“那些人自稱禦前馬步司的人馬,在執行要務!”
郡守大人眼神一凝,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眉頭緊鎖,口中在喃喃自語,“禦前馬步司,怎麽會是禦前馬步司……”在喃喃念了兩遍之後,郡守大人突然轉過頭,看着坐在旁邊的一個中年文士,“司馬先生,最近郡守府可收到有禦前馬步司人馬要經過固州的公文奏報?”
那個文士看起來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留着三縷長須,面如冠玉,雙眼細長,剛才他一直在旁邊聽着,一語不發,倒别有一番沉穩的氣度,聽到周守仁的問話,那個文士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郡守大人,最近郡守府中并未收到有關禦前馬步司人馬要來固州的通報,之前郡守府收到的通報,也隻有陛下離京南巡禦前馬步司一營人馬四月份會經過固州打前站的公文,現在陛下生死未蔔,行蹤成謎,那些人馬,自然不會是之前公文上說的那一批!”
“那鹿泉中爲何突然冒出這麽一批禦前馬步司的人馬來?”
“大人請稍坐,我來問問看,這件事有些奇怪,有些細節還不清楚,不好妄下斷言……”
眉頭深皺的鹿泉郡郡守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了。
那個司馬先生随後看向那個軍官,繼續輕聲緩語的問道,“那些人既然自稱是禦前馬步司人馬,那個挾持了公子的人,可說出他的名字?”
被問話的軍官搖了搖頭,“那個人自始至終都未說出自己的名字,在他出手之前,我們還以爲那隊人馬的主事者是另外一個禦前馬步司的校尉軍官,一直到那個人出手之後,我們聽到禦前馬步司的那些人完全在聽他的命令行事,才知道原來那個年輕人才是那些人馬的頭領!”
“那個挾持公子的年輕人長什麽模樣?”
被問話的軍官描述了一遍嚴禮強的長相,但那個司馬先生聽了也沒有任何印象,隻是皺着眉,“公子平日對關卡的事情都不怎麽上心,也很少在關卡逗留,今日卻又爲何留在關卡處硬要檢查那隊人馬,可是有人撺掇公子這麽做的?”
“這個……”那個軍官猶豫了一下……
“如實說就是了!”那個司馬先生平靜的說道,“你若膽敢有半點隐瞞,我今日就讓郡守大人砍了你的鬧腦袋!”
那個軍官被吓得一個機靈,“我說,我說,公子今日之所以硬要檢查那隊人馬,是因爲之前公子在官道上遇到那隊人在路邊休息,那隊人馬之中的車輛上,有幾個婦人姿色出衆,萬中無一,公子一看就神魂颠倒,想要把那幾個婦人留下來,這才在關卡處發難,命令我等堵截了那些人……”
“隻是幾個婦人?”
“是的,就是幾個婦人,不僅那幾個婦人姿色出衆,就連她們身邊的侍女,也個個秀麗,是鹿泉郡中少見的佳麗,這才讓公子癡迷,先生若不信,可以找營中其他人詢問,當時公子就是這麽和我們說的,要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把那幾個婦人給他留下來,而且在動手的時候還要不準傷到那幾個婦人……”
“候星呢,他也在公子身邊保護公子,你剛剛說他被那些人射殺了,他怎麽死的?”
“當時候星在箭樓上射出一箭想要解救公子,但卻沒有想到他射出的箭矢在中途就被那隊人馬之中的一個弓手用箭給射下來了,同時那隊人馬的另外一個弓手也對着候星射了一箭,把候星的頭射穿,從箭樓上面掉落了下來,當場身亡……”
“那個挾持了公子的人還說過什麽話?”
“那個人讓我們轉告郡守大人,若是郡守大人想要讓公子活命,那麽他們隊伍一裏範圍之内,不許出現鹿泉郡的兵馬,等他們離開鹿泉郡,過了鹿鳴關,自然就會放了公子!”
“公子出事這件事暫時不許和它人提及,若是走漏了消息,爲你是問!”
“是!”
“下去吧!”
那個軍官在心裏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在行了一禮之後,連忙離開了郡守大人的書房!
“大人,這下麻煩了!”那個司馬先生轉頭看着鹿泉郡郡守,“我感覺那些人的身份一定是真的,而且背景不凡,公子這次爲了幾個婦人惹上了這些人,恐怕後患無窮,那些人現在急着離開鹿泉郡,所以暫時不想和公子與大人你計較,一旦那些人到達地方,公子今日之舉,恐怕要爲大人你和周家惹下大禍!”
郡守大人臉色都變了,“先生何出此言?”
“被公子看上的那幾個婦人,身份一定不普通,那些禦前馬步司的人馬在路上還帶着她們與她們身邊的侍女,很有可能就是在護送那些人上路,一旦那些人到達他們的地方,那些婦人和她們的丈夫或家人一說在鹿泉郡中遭遇公子無禮之事,大人你覺得這事還能善了麽?”
“這個……恐怕無法善了……”郡守大人搖了搖頭,男人怎麽可能容許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欺負還能若無其事,而越是有本事越是地位高的男人越是如此。
司馬先生雙目寒光閃動,語氣也變得低沉起來,“現在這個關頭,能使得動禦前馬步司人馬的,除了陛下,就隻有帝京城中的高官顯貴,現在帝京城出事,各種消息滿天飛,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朝中大員活了下來,那些禦前馬步司的人馬,極有可能就是受朝中的某個大人所托,護送着那個大人的家眷妻女離開京畿之地返鄉的,能使得動禦前馬步司的朝中大員若是報複起來,大人你能有把握接得住麽?”
“先生有什麽辦法?”
“這種時候,就看大人是想要保住一家人的性命還是既想要保住性命又想要保住眼前的這富貴了……”
“怎麽說?”
“大人若是想保住一家人的性命,那簡單,隻需滿足那些人的要求,什麽都不做,待到那些人過了鹿鳴關,公子自可保住性命帶回來,随後大人最好就和公子隐姓埋名,逃離鹿泉郡,這天下之大,一定可以找一個容身之地,然後改名換姓過日子即可!”
這個答案讓郡守大人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那另外一個法子呢?”
“這另外的一個法子,就要看大人敢不敢冒險和下狠手了……”
“難道先生想讓我犧牲我家權兒?”
“大人隻有一個公子,我又怎麽會讓大人你犧牲公子呢?”那個司徒先生笑了笑。
“那先生的意思是……”
“我們隻要如此如此如此……”
聽着司馬先生的話,鹿泉郡郡守的眉頭,慢慢的就打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