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歐公公的話,嚴禮強一下子就笑了起來,他看着龍鐵舟說道,“整個大漢帝國,要論草場之多,有兩個地方,一個是西邊,一個就是北面,風雲軍所控制的地盤上,想要草場那就更簡單了,有了草場就可以養羊,有了羊就有羊毛,有了羊毛就能織羊毛布,有了羊毛布,風雲軍還愁會被人用錢糧卡脖子嗎?或許用不了多久,風雲軍甚至都不需要賣羊毛布,隻要有羊毛,就會有無數人來找風雲軍求購,用羊毛換取錢糧兵器什麽的,輕而易舉……”
龍鐵舟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的确如此,我們風雲軍控制的地面上,錦州,幽州,朔州等地周圍都有大片的草場,那些草場也很适合畜牧,也是我們風雲軍的馬場,以前總覺得那些地方一窮二白,放眼看去除了草和石頭啥都沒有,這次來甘州之後才發現,隻要那草場上能養羊,就是一門大生意!”
“風雲軍号稱了大軍百萬,不知以前風雲軍除了朝廷撥付下來的錢糧,還經營着什麽生意?”
龍鐵舟歎了一口氣,“錦州,幽州,朔州等地都是帝國的苦寒之地,原本就資源貧瘠,物産不多,到處一馬平川,其中有幾處銀礦銅礦,都在地方官府和安北督軍府的控制之下,我們風雲軍因爲需要飼養軍馬,所以控制了幾片大的草原和草場,除了軍馬之外,那些草場之中還畜養一些牛羊,給軍中增加一點肉食,牛羊的皮毛則給軍士做一些皮甲之類的防具,勉強自給,換不了什麽财物,其他的,風雲軍就隻控制着幾座小鐵礦,幾個集鎮坊市,兩個鹽井,還在邊境收取過所關厘,這些生意看似收入不菲,但相比起風雲軍百萬大軍的消耗,也隻是杯水車薪,所以風雲軍的大半錢糧辎重軍械,都還要靠朝廷撥付運轉……”
“原來如此!”嚴禮強點了點頭,“今日回去,我讓人陪着龍公子到廠子裏去看看羊毛變成布匹的全部過程,有什麽不懂的,龍公子都可以詢問,等這次龍公子回去,我整理一份資料讓龍公子帶走,制造局那邊的新式的紡紗機和織布機龍公子也可以帶幾台樣品回去,有了這些東西,風雲軍要建立同樣的廠子,那就容易了!”
“大恩不言謝,嚴公子的恩情,我們風雲軍記下了!”龍鐵舟鄭重的對着嚴禮強抱了抱拳。
“龍公子不用客氣,風雲軍衛國戍邊,勞苦功高,身爲大漢帝國一份子,風雲軍有需要,我自然責無旁貸,義不容辭!”
歐公公開了口,“難得禮強深明大義,在來之前,陛下還擔心……”
“哈哈哈,陛下多慮了,這天下之财,天下人取,這麽大的生意,又怎麽是我一個人能吃得下的!我能幫到風雲軍,或許就是上天的安排……”
“不錯,天意,或許這就是天意,不然哪有那麽巧的事情,風雲軍這邊剛剛有難,禮強你在甘州就把能把這無用的羊毛變成了寶貝,風雲軍别的不多,就是草場多,能養羊,以後有了羊毛就等于有了錢,這一匹羊毛布能賣出的價格,我看不會比一匹上等的綢緞要低,這羊毛就是蠶絲啊,人人都說江南之地爲天下最富庶之地,這江南的富庶,有一半,是要靠這蠶絲在撐着的……”歐公公也感歎的說道。
嚴禮強點了點頭。
皇帝陛下什麽都想到了,唯一讓皇帝陛下沒有想到的是,嚴禮強在知道了把羊毛脫脂的手段之後,居然絲毫沒有藏私的打算。
不僅皇帝陛下沒有想到,估計任何人之前都想不到嚴禮強會這樣,如果嚴禮強不公開羊毛脫脂的手段,那麽,整個大漢帝國,這羊毛布的生産在很長時間内就隻有嚴禮強一個人掌握,這壟斷生意能賺到的錢那就是銀山銀海,而如果嚴禮強把羊毛脫脂的秘密公開,那麽,其他人學會了這個手段之後,就會成爲嚴禮強的競争對手,這羊毛布的生意就不可能由嚴禮強一個人來做,所以嚴禮強自然也就無法壟斷這門生意的暴利。
這天下間,會有願意舍棄自己抓在手上的利益去成全别人的嗎?
在皇帝陛下看來是沒有的,所以他才費了這麽多的周折,封官進爵,讓歐公公把風雲軍的人帶來,想讓嚴禮強把羊毛布的機密與風雲軍共享,一旦風雲軍能用羊毛開辟自己的财源,那麽林擎天一黨現在對風雲軍的鉗制能力必然大爲減弱,風雲軍這顆棋在皇帝陛下的手上,就活了,将來的作用就大了。
隻是嚴禮強根本沒想着要把這門生意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上,他弄出這個東西來就是要無條件推廣的,越多人知道,越多人加入進來越好,因此他毫不猶豫的就把羊毛紡織的技術向風雲軍敞開,還唯恐風雲軍學不會,料不到嚴禮強會如此的皇帝陛下的那一番良苦用心,大半的力氣都使在了空處,不過也算是皆大歡喜,歐公公完成了自己的差事,風雲軍得到了把羊毛變廢爲寶的技術,而嚴禮強,也把自己心中的布局往前推進了一大步……
嚴禮強暗自琢磨着,之前在天道神境的時候,元平十五年的風雲軍還并未急着想擺脫安北将軍府的鉗制,一切如常,還沒有那種緊迫感,但是這個時候,龍鐵舟卻出現在了自己面前,想來想去,估計還是自己寫給風雲軍統帥龍飛城的那封信開始起作用了,風雲軍已經開始未雨綢缪,在做着應對最壞局面的準備。
這是好事!
一種在悄然推動曆史巨輪滾滾向前的成就感,在嚴禮強心中油然而生,隻是無人能與之分享罷了。
……
“禮強你要錢有錢,要威望名聲有威望名聲,再有陛下給你的這個西北蕩寇使的頭銜和名義,已經可以在西北這邊用掃蕩賊寇的名義拉起一支人馬了,誰都挑不出毛病,陛下聽說現在古浪草原内部頗不平靜,這正是禮強你的機會啊,建功立業的機會,就在眼前!”在離開弓道社的時候,坐在車裏的歐公公小聲的向嚴禮強說道。
嚴禮強啞然,或許在帝京城皇宮之中的那位,此刻也有一種把天下作爲棋盤,自己可以随意在棋盤上落子的快感吧,對古浪草原上的事情,那位陛下似乎比自己更着急。
“公公放心,我知道怎麽做的!”嚴禮強點了點頭。
回到嚴安堡,嚴禮強就安排人帶着龍鐵舟去了毛紡廠,同時還讓制造局那邊送幾套用木箱打包好的新的紡紗機和織布機過來……
也就這兩天的時間,西北各地那些知道消息晚了幾天的額布商們,還在源源不斷的朝着嚴安堡趕來,嚴安堡中天下第一廠的名頭,正把布商們的圈子裏引起萬丈狂瀾……
而廠裏的第一批毛毯和羊毛布,這個時候已經出來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