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嚴家父子沒想到的是,今天最先來到嚴家的,居然是劉屠戶父子倆。
剛剛吃完早餐,嚴禮強,嚴德昌,還有陸管事與周鐵柱四個人正在屋子裏聊着天,聽到有人在敲門,在院子外面的陸家護衛就把門打開了,那陸家的護衛不知道劉屠戶父子是誰,不過劉屠戶父子趕着牛車,牛車上還拉着東西,再加上劉屠戶一臉堆笑,說他們是柳河鎮上的街坊,是來給嚴家道喜的,陸家護衛也就讓劉屠戶父子兩人進來了,并把兩個人帶到了屋子裏。
“是你?”看到劉屠戶父子走進來,嚴禮強還以爲他們父子倆走錯門了,原本一臉笑容心情大好的嚴德昌,臉上的表情也慢慢的收斂了。
劉屠戶臉上那笑容甜膩得,簡直可以把外面院子裏飛着的蒼蠅都招進來,他帶着兒子,點頭哈腰的和屋子裏的人打着招呼,“昨天聽到禮強這次國術縣試大考拿了三甲第一,我是高興得一夜都沒睡着啊,今天一大早,我就帶着我兒子,收了一頭好豬,早早屠了,洗弄幹淨了,給府上這邊送過來,算是一點心意,我們父子倆以前是燭油吃多蒙了心了,連眼睛也糊了,若是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嚴老哥與禮強不要放在心上,這街裏街坊的,以後嚴老哥若有事,叫一聲就行!”
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嚴德昌原本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這個時候,看到劉屠戶父子服軟上門來送東西,嚴德昌心中大是痛快,原本和劉屠戶的那點矛盾,就已經消散了大半,臉色也緩了下來,隻是嚴德昌性格耿直,一時之間,氣雖然消了不少,但也沒辦法立刻變臉,和劉屠戶笑臉相對。
嚴禮強看了說不出話的嚴德昌一眼,知道自己的老爹有些不習慣應付這樣的場面,他就笑了起來,對着劉屠戶說道,“劉叔客氣了,我和大富從小就是玩伴,小時候的一點過節,街坊鄰裏之間的一點小矛盾,這都多少年了,誰還會放在心上,我都記不住了,你說是吧,大富!”
劉屠戶的兒子劉大富也進屋就耷拉着腦袋,有些怯怯的看着屋子裏的人,他沒想到嚴禮強會主動和他說話,一下子有些緊張的結結巴巴的應着,用力的點着頭,“是……是……是……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
“劉叔,坐吧,坐吧……”
這個時候,嚴禮強如果趾高氣昂,甚至給他兩巴掌,劉屠戶反而心中會覺得輕松,而嚴禮強越是客氣,劉屠戶心中反而越緊張,不知道爲什麽,他這個時候看着一臉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的嚴禮強,總覺得嚴禮強比他之前送肉到洪家看到瞪着眼睛的洪老爺子更讓他敬畏和害怕。
雖然嚴禮強嘴裏面叫着他劉叔,但劉屠戶卻不敢真把自己當成嚴禮強的叔叔,這其中的分寸,他還是懂的,他也知道,這咬人的狗不叫,吃人的老虎,不吃人之前,看起來也不會比貓更兇。
“不坐了,不坐了,我拉來的東西還在外面的牛車上,我這就把東西給搬進來……”說着話,劉屠戶直接拉着他而出離開了房間,就要去搬東西。
嚴禮強和嚴德昌等人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嚴家院子的大門被打開,劉屠戶直接趕着牛車走了進來,牛車上,拉着一整隻大肥豬,還有一些瓶瓶罐罐,看樣子的确是劉屠戶一大早剛剛弄好的。
“一頭豬太多了,我們也吃不完,劉叔有心意的話,留一隻豬腿就行了!”
“不多,不多,一些肉先留着,吃新鮮的,剩下的,就先腌着,我今早還特意去買了鹽,酒,還有辣椒面,花椒,香粉,我和大富兩個人一會兒就弄好了,我也就這點手藝!”劉屠戶一邊說着,一邊連忙往車下搬東西,周宏達夫妻連忙過去幫忙。
劉屠戶除了殺豬之外,他做的腌肉在柳河鎮上也很有名氣,放置的時間可以更長,而且吃起來口感還不錯,這個年代,普通百姓家裏,每天吃飯都不一定都吃新鮮肉,幾乎家家戶戶的廚房裏,都會挂着一點腌肉,幹巴之類的東西。
看到劉屠戶的确已經把所有的東西準備好了,連挂腌肉的鈎子都買了新的帶來,嚴禮強也就不再說什麽,任由他和他兒子去弄。
看到嚴禮強不再推辭,劉屠戶和他兒子都來了精神,在把豬肉擡到後廚之後,就在廚房裏賣力的弄了起來。
陸文斌就是一個人精,做事老道,剛才劉屠戶和嚴家父子簡短的說了幾句話,他就基本猜出劉屠戶和嚴家父子的關系,在劉屠戶父子在廚房裏弄着腌肉的時候,他還特意在廚房裏呆了一會兒,随後從廚房裏出來,來到嚴禮強面前,小聲的說了一句,“那些肉和原料我檢查過,嘗了嘗,沒有什麽問題,我已經讓周宏達在廚房裏看着他們!”
嚴禮強笑了笑,“等過一會兒他們離開的時候,除了一隻腿之外,其餘的該付多少錢,算上人工,陸管事你估摸一下,把錢付給他們父子倆……”
“還是嚴公子想得周到!”陸管事也笑了起來,此刻的嚴家,的确沒有必要爲了這麽一點東西,給人留下嚼舌頭的話根,“昨日知道嚴公子國術大考拿了三甲第一名之後,我已經讓人到陸家去通知了,估計過一會兒,六爺會親自帶着賀禮來給嚴公子道喜!”
“陸老爺子和六爺都太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恐怕昨日陸老爺子知道嚴公子拿了三甲第一,比嚴公子本人還要高興呢,隻是昨日嚴公子的名聲在青禾縣一下子傳開,知道嚴公子還未訂婚娶親,我看這幾日上門的媒婆恐怕要踏破嚴家的門檻了!”陸管事似乎在開着玩笑,不過話裏卻是在暗示什麽。
“媒婆什麽的,來了陸管事把她們打發走就是了,我覺得候姻緣這種東西,還是要看緣分,媒妁之言,太強求了一些……”嚴禮強笑了笑,和陸管事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都有些心照不宣,陸家的意思,到了這個時候,要是嚴禮強還不明白,那也太遲鈍了,而對嚴禮強的回答,陸管事也非常滿意,這才是陸家姑爺應該有的态度。
劉屠戶父子還在廚房裏忙活着,其他上門的街坊鄰裏,柳河鎮的大戶人家,還有相鄰鄉鎮那些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就一波波的就來了。
這來的街坊鄰裏,許多嚴家父子平時都認識,但也有不熟的,這個時候還是給嚴家送來了東西。
有的鄰裏送來的是地裏和自家院子裏的新鮮蔬菜,有的送來的是一瓶老酒,還有的,則送上幾尺布料,或者是鮮活的雞鴨,或者是一籃雞蛋,一些果幹,還有幾個鄉老,給嚴禮強送來了幾幅寫好的吉祥喜氣的字,都是些什麽三甲第一,光耀鄉裏之類的。
至于那些家中條件優渥家資豐盈的大戶人家,直接就把封好的錢送了過來,或是白銀,或是黃金,都不算少。
前面送禮的人還沒走,後面送禮的人就來了,到了後面,聚在嚴家的人越來越多,客廳裏都坐不下,所有人就都來到了院子裏,整個院子裏熱鬧非凡。
在這種情況下,嚴禮強哪裏可以修煉,隻能和嚴德昌在院子裏,和街坊鄰居們一起聊着天,陪着座。
不到中午,青禾縣沈家居然也派了一個管事給嚴禮強送來了五十兩黃金和兩匹顔色不同的上等綢緞的賀禮。
知道是青禾縣沈家送來的賀禮,聚集在嚴禮強家院子裏的相親街坊們忍不住發出一陣陣的驚歎,一個個用羨慕的眼光看着沈家的家丁送到嚴家的漂亮綢緞和用紅紙包着的錢封。
但衆人的驚歎還沒有完,在中午的時候,黃龍縣陸家的陸佩恩和錢肅來了,陸家的禮更重,是整整一百兩的黃金,一把上等寶劍,還有十匹各色綢緞。
錢肅給嚴禮強帶來的禮物,則是匠械營中一幹工匠們用異種白蠟木精緻的一杆三米多長的大槍。
這一幹人在一起,後面的熱鬧,自然不用多說……
至于所謂的各路媒婆,在下午的時候,也紛至沓來,嚴禮強沒有出面,直接讓陸管事把那些媒婆打發走了。
這整整一天,嚴家簡直門庭若市,那來往嚴家的車馬和各色人等,把嚴家外面的路都堵得水洩不通,嚴禮強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迎賓似的,整個人臉都要笑酸了。
等忙活了一個白天,到了晚上,告一段落,嚴禮強也終于可以歇一口氣了,這麽一天應付下來,嚴禮強感覺簡直比他參加國術大考還累。
而嚴德昌,最後看着堆在家中一個偏房之中猶如小山一樣的各種賀禮,一時之間,目瞪口呆。
嚴德昌半響沒有回過神來嗎,“怎麽有這麽多?”
“許多雞鴨類的活物和能吃的東西,都沒有放在這裏!”嚴禮強遞給了嚴德昌一份名單,“這是陸管事記錄下來的今日家中所收到的賀禮,布匹綢緞刀劍盔甲那些東西就不說了,隻說錢的話,今日一共收到白銀1800兩,黃金220兩……”
“這麽多東西,家裏怎麽堆得下,就這麽堆在這裏,我也不放心啊,這是招賊啊,看來我明日就要去找人做幾個櫃子才行……”嚴德昌又是高興又是發愁的說道。
聽到嚴德昌說要找人做櫃子,嚴禮強醞釀已久的話終于說了出來,“我看不止要做櫃子,這個家裏的房子院子,也該重新翻修一下了,若是等過幾日陸管事他們走了,這些錢放在家裏也不保險,容易遭人惦記,最好還是在鎮上買成地,再到縣裏買兩個鋪子,那就誰都拿不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