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對人類溫暖的體溫越來越貪戀,或許是因爲他雖也有人類的身體,卻因着先天不足常年微涼,便是喝了六号開的藥方,又有内力的滋養基本上已于常人無異,底子卻還是弱了些的緣故。而且他最近仍在持續使用藍色晶石提高内力,雖然不會像上次那般因爲一時貪念而讓寒氣入體,但每天堅持吸收,身體的溫度還是降了下來。
而蕭楚與蕭顯對王府這位失而複得又風姿卓越的小王爺也是多了幾分縱容,所以晚上蕭寒便多了個人體火爐,将手腳微微蜷起,全身都窩在男人的懷中,體内的寒氣仿佛被成年男子灼熱的體溫全部驅走,舒服得如同浸潤在溫泉中一般,蕭寒朦朦胧胧地想着,要不要把紅色的晶石的功用告訴蕭顯和蕭楚,這樣晚上的火爐就會更舒服了,不過現在也不錯,還是聽六号的好了。
懷中的少年睡得倒是香,蕭顯苦笑一聲,他已經很久沒有人與人同床而眠了,讓他有些不太自在,但少年微涼的身體又讓他不忍将身體移開,反而略微僵硬着将蕭寒擁得更緊,少年不适地動了動,眉頭微微皺起,感受到旁邊身體的僵硬,蕭寒本能地伸出手拍了拍下方的胸膛,輕輕的,柔柔的,仿佛在安撫什麽,又仿佛隻不過是在撫平一塊起了褶皺的錦布,蕭顯的身體卻緩緩放松下來,無奈地笑了笑,蕭顯爲蕭寒重新将被子蓋好,然後閉上雙眼。
天空廣闊無邊,湛藍的顔色,清澈無比,幾朵白雲悠閑地緩緩飄動,偶爾遮住灼熱的太陽,爲大地灑下一片陰涼。
蕭寒坐在皇宮的禦花園中,看着前方的景色,目光卻是少有的茫然,後方一名小太監垂首安靜地端上幾盤點心,便安靜地站在亭外。作爲翰林修編,蕭寒也是可以随時應召入宮的,今日便是如此,隻不過等候的地方不再是宮殿,而是這禦花園,抿了口熱茶,蕭寒心情卻算不上好。這段時間他搜尋的能量已經很多了,但離六号的覺醒卻還有不小的距離,那些能量礦石在世人眼裏一般都是寶珠或是玉石之類的東西,就拿李家的那塊所謂白玉來說,那樣近乎透明的顔色,簡直比琉璃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李匡對這些隻用來觀賞的珍稀之物并不太重視,反而是李紳對其愛不釋手。
雖然已經開啓了探查系統,但是蕭寒發現以他現在的輕功,不太可能從戒備森嚴的李府中拿走白玉。然而沒想到的是,李紳太喜歡那塊玉石,居然随身帶出了府,于是趁着李紳不注意,蕭寒直接從背後襲擊了他,拖到小巷中拿走李紳身上的玉石,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敲悶棍的事情蕭寒是第一次做,但是,感覺還不錯,若無其事的蕭寒回道府中,直接将白玉中的能量吸收完畢,不同于那顆綠珠,白玉中的能量吸收完畢後便直接化爲一堆粉末。這下更好了,一點證據都沒有,至于李紳醒來後是什麽樣子,他就不管了,雖然京都的之後巡捕的次數好像增加了許多。
能量的搜集越來越順利,但因爲六号依舊無法覺醒,所以蕭寒的心情總會不時地陷入低落的狀态,就如同現在,就算看着滿院的美景,也無法讓他高興起來。當嚴慕辰出現在蕭寒的視線中時,蕭寒已經不知道發呆了多長時間,起身,行禮,嚴慕辰微微一笑,擡手讓蕭寒落座。
旁邊的洪公公端上棋盤與雲子,蕭寒擡起頭,目光中有些疑惑,皇上召他來難不成就是爲了下棋嗎?雖然疑惑,但蕭寒還是認真地與其對弈起來,完全沒有任何讓手,三局下來,嚴慕辰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隻能無奈地棄子認輸。看着對面略略垂眸,安然平靜的少年,襯得後方的飛花都靜谧起來,嚴慕辰本來還有些不爽的心情,突然間便放松許多,哈哈一笑,将棋盒蓋上,開口道“沒想到蕭翰林的棋藝居然也如此高超。”少年從來沒有表現過他對棋藝的精通,所以也不怪他自己上來找罪受。上下打量一下少年,嚴慕辰心中真的是生了幾分好奇之心,蕭寒之前一直都是在谷中生活,出來也不到一年,他不相信玉夫人一介女流能夠培養出這般驚才絕豔的少年,所以蕭寒這一身的本事到底是師出何人,真是讓人心生不解。
不過嚴慕辰也沒有開口,連蕭顯都沒有追根問底,他又何必插手,他隻要了解少年的才華并且善于運用就足夠了。想了想,嚴慕辰開口問道,“域鎮關的事守清想必也知道了。”不動聲色地換上親近的稱呼,男人繼續說道“林啓上奏的折子上,寫着邊關的小規模争鬥越來越多,你覺得燕國到底是依仗什麽,居然頻頻挑釁我國。”
想了想,蕭寒開口道“應該是燕國本國的情況有了變化。”燕國本身的實力并不足以與唐國抗衡,雖然名将猶在,但卻被燕君猜忌,蜷居于國都,遠離邊關,現任鎮守邊關大将宜晃沉穩有餘,進取不足,所以這幾次的挑釁争鬥絕對不是他的手筆。
“燕國在邊關将領應該是有了變動。”蕭寒繼續說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等搜集更多的信息聖上再做決斷也不遲。”
嚴慕辰微微一笑,“守清所言,深得朕心。”套用一句老話,他也是這麽想的,隻是或許是長時間沒有戰争了,一聽到域鎮關的局勢有變,朝堂上的大臣們便有些沉不住氣,想要他快速地下決定,邛親王與鎮南王近年來在朝堂上很少發話,也是因爲影響太大,所以在不知道他的決議時反倒不好開口,這時他正好想到蕭寒在殿試上的關于‘戰或不戰’的策論,所以才召蕭寒入宮,現在看來,這個決定很正确,雖然隻要是他決定的事情及時他人質疑也不會有改變,但是聽到有人支持他的想法,而且說得有理有據,還是讓他心情不錯。
微微一笑,嚴慕辰突然問道“守清可懂琴藝?”書畫棋三藝蕭寒既然如此精通,不知道琴藝怎麽樣?
“懂。”蕭寒老實地答道,文藝一途基本上沒有他不懂的,就是騎射什麽的,除去蕭楚教導那一晚所學的東西,他真是一竅不通。
嚴慕辰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開口道“那守清便爲朕彈奏一曲吧。”說着,便要吩咐洪公公去取琴。
蕭寒卻開口道“已經是午膳時間了,皇上還是先去用膳吧。”
嚴慕辰愣了一下,旁邊的洪公公站在那裏冷汗直流,雖然以蕭寒現在的身份,沒有大的過錯聖上絕對不會治罪,但這可不意味着聖上心裏不會記仇啊,直接拒絕皇帝的要求,這位蕭大人的膽子是不是太大了。
“聖上的身體要緊,用完膳在聽琴。”對蕭寒來說,雖然已經離開了他的世界,脫離了人造人的身份不再受人控制,但他依舊會下意識地尋找過去的痕迹,如今的唐國便是聯邦的替代品,而嚴慕辰作爲他唐國的領導人,也是蕭寒如今要效忠的對象。當然,所謂的效忠也是在不違背蕭寒自身的意願,不威脅到自身安全時才會有的。所以對嚴慕辰的關心是不帶任何個人感情,隻是職責所在,但蕭寒顯然忘記了,嚴慕辰作爲一名帝王的特殊性。
嚴慕辰倒是沒有生氣,他看着少年清澈的雙眼,嘴角微微一勾,“好,那便先用膳。”
洪公公松了一口氣,快速地吩咐下去,心中對這位皇上面前的新秀卻是又有了一番認識。
嚴慕辰登基時既沒有壓制新帝的太後,也沒有與之生死之争的兄弟,唯一的皇叔與弟弟最後都站在了他的身後,讓他坐穩江山,但這并不意味着嚴慕辰周圍便滿是親人之間的溫情。實際上,爲了取得邛親王的支持,嚴慕辰不知耗費了多少心力,而他弟弟嚴寥冉兩人從小便是競争關系,雖也有手足之間的相惜之情,但心中卻都多了幾分防備之心,龍椅之争,嚴寥冉的主動退出,兩人之間不可能一點芥蒂都沒有,隻不過是爲了唐國,爲了皇室,都保持相安無事的狀态而已。而周圍人都是懼怕于他的身份,便如今天之事,換做其他人,絕對不會也不敢拒絕他的要求,甚至對展現自己的才藝都是求之不得,哪裏還會顧忌他吃沒吃午膳。所以對于蕭寒的關心,嚴慕辰表示很是受用。
皇宮的膳食很不錯,冷盤熱盤搭配得很好,在禦花園等了好一會兒,又是陪下棋,又是談話的蕭寒心中很是滿意,見少年吃得香,嚴慕辰也不禁多用了一晚飯。但用過膳後,蕭寒也沒有機會演奏一曲,嚴慕辰又被公務緊急召喚過去,隻能遺憾地放蕭寒出宮,洪公公親自恭敬地将蕭寒送出宮門。
劉珝與一輛馬車早已等待在宮外,但蕭寒卻不想回府,帶着劉珝在大街上閑逛,
“守清,守清。”上方突然傳來驚喜的聲音,蕭寒擡起頭,酒樓上,屈央誇張地揮舞着雙手,被身後的人一把拖回去,李皓俊雅的面容重新出現在欄杆處,沖着下方的少年微微一笑,蕭寒也不禁勾起嘴角,讓劉珝回府,自己走上樓去,果然屈央早已等在樓梯口,一見少年上來,便拉着蕭寒走到包間推門而入。
房間内隻有鄭江與李皓兩人,等蕭寒落座,屈央便有些不滿地開口“知道你忙,但是你也不能連跟朋友見個面的時間都沒有啊。”自從上次家宴,幾人卻是很久沒見了,而且家宴上也不好多交流。
鄭江在看到蕭寒的一瞬間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但情緒旋即又有些落寡。
蕭寒看在眼裏,沒有問出口,直接看向李皓。
李皓無奈一笑“邛親王想要把鄭江送到軍營曆練。”
“爲什麽是現在?”蕭寒有些疑惑,要是想要曆練的話怎麽不早點,而且現在局勢騷動,怎麽現在要将鄭江送到軍營。
鄭江輕歎一聲“因爲以前我不想去。”
“你現在也不想去。”蕭寒直說道,那副表情哪裏是心甘情願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