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白大褂的醫生和兩個護士從病房裏走了出來,他摘下聽診器,方晴立即迎了上去,邵忠霆不緊不慢地站起身。
“醫生,我朋友怎麽樣了?”方晴問。
醫生扶了扶鏡框,随後嚴肅道:“病人剛送來的時候是屬于不省人事的狀态,初步斷定是酗酒過度、營養失衡而導緻的身體虛弱,至于會不會傷到内髒,這個需要住院觀察幾天,他已經醒了,現在正在輸入營養液,你們這段時間好好照顧他,先讓他吃點清淡的東西。”
“好的,謝謝。”
和醫生說完話,方晴便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病床上,顧子亦那張毫無血色且消瘦的臉格外顯眼,深陷的眼眶是濃重的黑眼圈,目光呆滞,雙唇青紫,下巴那一圈胡茬子已經能看出他很久沒打理過了,跟之前的俊俏模樣完成是兩種對比,現在就一個堕落的失敗者範例。
爲什麽這一切會變成這樣?楊小肆死了,何沫姿精神失常,顧子亦性格開始古怪起來,甚至總是自言自語,下一個被送去療養院的會不會就是顧子亦?
先不說楊小肆的死是誰造成的,她作爲他們的朋友,卻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什麽也做不了,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真不好受。
想到這裏,方晴的眼眶不禁濕潤起來,她緊咬着嘴唇,身子微微顫抖起來,對着病床的顧子亦怒吼道:“顧子亦你這混蛋,你這什麽意思?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小肆要是活着的話,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得多傷心,你就是如此容易糟蹋自己的嗎?”
邵忠霆關上門倚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做個旁觀者。
顧子亦的眼神這才有了些許光彩,艱難地張開薄唇,臉上帶着痛苦,最終擠出了兩個字:“小肆……”
見他終于恢複了正常意識,方晴拉了一張椅子幹脆坐在了他面前,闆着一張臉,語氣絲毫沒有放緩,激動道:“你就這點志氣嗎?如果你真的愧對小肆,你可以每天去她墓碑前忏悔。你最近每天就抱着副舊畫躲在房裏,連專業課也不去了,你到底幾個意思?你抱着它就能看到小肆麽?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你能不能成熟點?”
說完,方晴向他丢去一面鏡子,顧子亦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懷裏空蕩蕩的,本來全身虛弱無力的他瞬間擡起右手緊緊捉住了方晴的手腕,方晴頓時大驚失色,“你幹嘛!”
卧槽,這力氣真的是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該有的麽?
顧子亦雙唇艱難地一張一合,似乎很着急地想要表達什麽,可是卻吐不出半個字。
邵忠霆不悅地皺着眉,徑直走上前想要阻止顧子亦,可他那隻瘦隻剩骨頭的手卻是愈加用力地攥緊方晴的手腕,因爲太過用力,手腕已經微微泛紅起來,他的長指甲甚至要陷進她的肉裏。
“放開她!”
邵忠霆擡起幽深的黑眸,聽到聲音,顧子亦順勢對上他的黑眸,那雙黑得發亮的眼眸中一時将他吸住了,好似被帶入了一個漩渦,那個黑漆漆的漩渦緊緊圍住他,讓他陷入了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