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興德怒火上湧,說話口不擇言。朱皎月在心裏怨極了老爹的市儈、頑固,但胳膊擰不過大腿,朱皎月哭過鬧過之後還是隻能任由她爹的擺布。
她相約西門文軒說明實情。
“月姐姐,你要進宮去?”西門文軒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他的聲音變得尖銳。
“文軒,月姐姐身不由己,你還是将我忘了吧。”朱皎月落淚,她殷殷叮囑,“我與你本就不該開始的,隻怪造化弄人,将來你一定會遇到心愛的女子,記得好好待她。”
“不!”西門文軒握住了她的皓腕,他很激動的說,“月姐姐,咱們逃走吧,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沒人能找到咱們的地方去。”
西門文軒是初生牛犢不知虎狼的厲害,但朱皎月卻知曉這層利害關系——若是她此時随着男子私奔,即便僥幸能逃走,朱家的聲譽也就徹徹底底毀了。
非但如此,若是聖上顧及顔面要追究,朱家的列祖列宗都不得安甯。
想到這些,朱皎月的後背沁出了一層冷汗,她凝住心神,用了很疏離的語氣:“文軒,你太不懂事了,婚姻大事豈能如此糊塗草率?”
“我……”西門文軒楞在原地。
朱皎月又說:“我身爲官宦人家的女兒,入宮是注定的,我别無選擇。但你還有機會,文軒,答應月姐姐,今後一定要尋個自己喜歡的女子,與之攜手共白頭。”
說罷,朱皎月強忍住心酸,捂住面孔跑開了。
“月姐姐……”西門文軒在身後呐喊,他的聲音似泣出了鮮血。
朱皎月狠心的沒有回頭。
過了幾日,朱皎月就在老爹的安排下入了宮去。而西門文軒黯然傷神的離開了京師,回到了北方。
一堵紅牆,隔開了宮裏與宮外兩個世界,也隔開了有情人的癡心情深。
朱皎月被封美人,又被恩賜住在月琴殿,算是完成了朱興德交給她的使命。
那晚,皇上循着規矩寵幸了她。
她沒掙紮,沒拒絕,閉着眼睛默默承受了一切。
她将自己當作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皇上對她并沒有多少格外的記憶,恩寵之後,她就被晾在了一邊。她并不與三宮六院争寵,故而在宮中的日子還算是風平浪靜。
隻是很多次夜深人靜的時刻,她會想起西門文軒,心就跟針紮似的痛。
宮中歲月容易過,宮外的世界又經曆了幾度變遷呢?朱皎月在心中默數了日子,恍恍惚惚在宮中竟然虛度了八年的光景。
她二十五歲了,放眼後宮她早已不再年輕。
西門文軒也有二十了,他娶妻了嗎?生子了嗎?印象中那張憨厚的臉龐漸漸變得模糊。
随後的一年裏,她對西門文軒的思念變得越來越濃烈。她怕自己遲早有一天會不記得他的容顔,相見也未必相識。跟着她又暗笑自己癡傻,餘生都不會有再見的日子,忘不忘又有什麽所謂呢?
“主子,這是北門一個護衛送來的。”正是朱皎月想得出神的時候,月琴殿一個丫鬟逞上一個荷包給她,“護衛說是今晨一個婆子托他送來的,指明點姓要交給主子,奴婢已經替主子打發了賞銀。”
丫鬟笑道:“能讓護衛如此死心塌地辦事,想必那婆子使了不少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