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事？”黑影顯然很吃驚，而後又咯咯笑了，“堂堂後宮之主竟然就這點道行？主人還預備了很多好手段等着她呢！”
來人被她說得心下一凜，經不住緊張的問道：“這會不會是娘娘故意使的計謀呢？”
“别自己吓唬自己，高估了她！”對方很不屑。
“可我心裏有些不踏實，好似總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夜半時分的風聲有些疾，從耳畔呼嘯而過，頭頂上的樹葉簌簌作響。藏匿在黑暗中的二人不約而同的擡起頭，朝着上方望了去。
這一擡頭，也就曝露了她們的身份。
依着朦胧的月光辨别出她們的模樣，來人是坤鳳宮裏的結巴嬷嬷石月，而一早等候她的卻是當初雲才人身邊的嬷嬷崔蟬。
“這是主人給你的，讓你混着放入皇後的膳食裏，一次隻需要指甲蓋那麽一點兒就夠了。”崔蟬突然從袖口處取出一小包藥遞給石月，“這裏足夠一個月的分量。”
“主人要對娘娘落藥？”看得出石月有些不情願。
崔蟬裂開嘴笑了：“主人說，時機已經成熟了。”
“不，不！”石月隻感到這一小包藥仿若是千斤巨石壓在掌心裏，她喃喃自語，“我好歹跟着鍾家三十年，如今這麽做不是恩将仇報嗎？”
“呸！”崔蟬惡狠狠的啐了一口，“你忘了，是誰害得你結巴？又是誰施藥治好了你？”
“不敢忘主人大恩大德！”
記憶紛沓而至，盤旋在她的腦海，石月的眼眶慢慢紅了。
她并不是天生的結巴。
她八歲被賣到鍾家爲奴，被安排照顧鍾家的嫡親大小姐，也就是現在的皇後。
那時皇後年幼，天性好動，尤其是落雪天裏愛跟府邸兄弟姊妹一道玩雪。
石月攔不住主子，隻能呆在一旁靜靜陪着。
誰知這一幕被當時的少夫人，也就是皇後的親娘瞧見，二話不說就罰石月跪在雪地裏一夜。
冰天雪地，縱然是三大五粗的漢子也熬不住，何況石月當年這樣的幼童？
翌日，石月暈倒在雪地裏，高燒不退、半死不活的時候，是當年的老管家請了大夫來替她診斷。
服了幾貼湯藥後，命保住了，但是嗓子卻燒壞了，一開口說話就不利索，結結巴巴。
“這孩子，真是命苦！”老管家歎息。
這件事鍾家上下的主子們很快就忘了，但是年幼的石月因爲結巴而受衆人排斥，愈發變得内向和自卑。
輾轉過了七八年，皇後入宮爲後，連帶從鍾家挑選了二十來個奴婢一起入宮，其中就有石月。
“這一切怪不得娘娘，她當年也是少不更事！”石月抹幹眼角的淚珠。
“哼！”崔蟬冷哼，“怪不得她？做主子的有幾個好心的？可見得她替你求過一分情？”
石月憶起當日在後院裏皇後說過的話，便沖口而出：“皇後也說過，會找機會讓禦醫替我根治口吃的毛病。”
崔蟬聞言如同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她裂開嘴，諷刺的問道：“她說過？她可真做過？說說而已，你一把歲數了竟然還天真得相信主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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