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裏大夥都睡得不踏實,剛過了五更天,慕大小姐就起身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傳到了一牆之隔丁三娘的耳中。
“大小姐,怎麽不多睡會兒?”丁三娘早已醒來,她入了屋内,順道撥弄了下炭火。
剛醒來的慕大小姐眼神有些迷糊,朦朦胧胧顯出孩子似的嬌憨氣:“睡不着!”
“是擔心啞婆子的事兒?”丁三娘問。
慕大小姐颔首。
丁三娘笑道:“柳舅父乃是鬼谷神手的嫡傳弟子,大小姐連他也信不過?”
話是打趣的,隻爲了打消慕大小姐的顧慮。
誰知話音還未落地,慕大小姐面色更沉了。
她伸出手,拉過丁三娘在身旁坐下,自己也跟着依了過去,片刻後她才說道:“我倒是不擔心柳舅父的醫術,隻是不知道啞婆子嘴裏藏着什麽真相。”
劉含蕊瘋癫了,唯一殘留的意識便是有人害她,可想而知當年的真相有多麽駭人聽聞。
“大小姐是在擔心王爺?”丁三娘突然意識到這點。
慕大小姐沒否認,微微揚起下颌,抿出一句話:“柳惠妃便是他心中一直沒愈合的傷口。”
在丁三娘心中,昭浩康是内斂深沉的人,溫潤如玉的外表很容易給人造成不堪一擊的紙糊印象,但是經曆了一年裏種種生死劫難,她就窺穿了,昭浩康真正内裏是銅皮鐵骨。
丁三娘是有閱曆之人,她堅信自己的判斷——昭浩康内心的承受力遠遠比自家大小姐更強。
沉吟片刻,丁三娘安慰道:“大小姐無需擔心,王爺是成大事之人,他必然能邁過這道坎。”
“是啊!有些傷口想要徹底複原,總是要揭開讓人瞧明白的。”慕大小姐感觸頗深。
主仆兩人靠在一起說了一會話,直到天色漸漸亮了。
“大小姐,三娘去看看早膳準備妥當沒?”
“不必了!”慕大小姐搖頭,說道:“想必王爺也起身了,咱們早些去柳宅吧。”
這會兒王府各人起身忙碌着,慕大小姐一行人靜悄悄的溜出了王府,沒惹得旁人留意。
“這麽早就來了?”柳陽正在收拾行醫箱,擡了擡眼皮,随口問了一句。
“舅父,幾時可以用藥?”昭浩康心急的發問。
“差不多到時辰了。”柳陽将行醫箱斜挎在肩頭,說道:“一道去吧!”
經過接連兩次的治療,啞婆子的進展不錯,氣色都透出紅暈。
衆人見到暗暗稱奇。
柳陽将行醫箱擱下,對啞婆子說道:“今日是最後一次施針,疼痛較之前兩次要更甚一些,你得忍住,千萬不能試圖呼叫,破了氣血順暢,那就白費功夫了。”
啞婆子死命的點頭,眸光雀躍,她有些迫不及待。
柳陽當着衆人的面取了金針捏在指縫間,手起針落,眨眼間,四根金針就落在了啞婆子下颌、頸後幾處地方。
啞婆子死死咬着下唇,額頭上布滿豆大的汗珠。
啞婆子的痛苦落在衆人眼中,不覺都落了一把冷汗,唯有柳陽氣定神閑,淡淡的說道:“留得半柱香的功夫,取下金針,再送一劑藥,便可痊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