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八日,和親定下的正式日子來了。
慕大小姐早早就到了慕府,同去的隻有丁三娘一人。
昭浩康肩負着和親使節的身份,故而他隻能先入宮,随厥羅王子一同前往慕府迎親。
“呵!别說還真熱鬧!”慕大小姐眼眉一彎,露了糯米一樣潔白整齊的牙齒。
慕府被大紅綢緞簇擁着,大紅雙喜字貼得滿院子都是,屋檐下挂滿了紅燈籠。
冬日裏的白雪皚皚,被一片大紅喜色所包圍着,莫名就讓人心生了暖意。
“娘……”閨房裏,慕疏鳳喚了一聲,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哎喲,我的小祖宗,大喜的日子可别掉淚,不吉利!”呂遠容趕緊地掏出絹子拭擦着她臉頰上的淚痕,又取過胭脂替她補妝。
呂遠容手上的動作很連貫,卻帶着不舍之意。
好歹是自己捧在手心裏的掌上明珠,如今眼睜睜看着她遠走他鄉。
“鳳兒,你要答應娘親,有些宿命是改不了,咱們就要學會認命。”呂遠容的眼眶泛了紅。
“嗯。”淺吟一聲,慕疏鳳眼淚是止住了,卻緊咬着下唇,内心翻江倒海。
該認命嗎?
這不是她的大喜日子,而是她畢生之恥,是剝皮削骨的諷刺!
嫁給癫狂的厥羅王子,她下半輩子焉有幸福可言?
眸光轉到桌案上僵住了。上面放着一隻孤零零的匏(注:古代指苦葫蘆)和一把金刀,燭火之下,鑲了寶石的刀柄流光溢彩。
慕疏鳳聽說了,這是闊真族的古老習俗,金刀是用來将匏一分爲二,以作合卺交杯之用。
不用想,明晃晃的金刀一定十分鋒利。
不過今天,她要用來……
如是想着,她雙眸裏的淚光隐去,換上了一抹陰毒。
“梳妝打扮好了麽?可别誤了吉時!”慕大小姐推門而入,見慕疏鳳已經換好鳳冠霞帔,嘴角的梨渦就浮了出來。
從今以後,這個狠毒丫頭就該自生自滅了。
她的下場怨不得别人,是她咎由自取。
自古有雲:善惡到頭終有報,算是應了。
瞧着銅鏡中倒影出慕大小姐笑靥如花,慕疏鳳深吸了一口氣,竭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靜:“娘,你給鳳兒的龍鳳镯子落在賬房了。”
說罷,慕疏鳳欲拉開門扉沖出去。
“三娘,你替慕二小姐跑一趟吧!”
慕大小姐斜睨了一眼,懶得費心思猜度是真還是假,直接讓丁三娘跑一趟,斷了慕疏鳳借機逃走的機會。
慕疏鳳也不争辯,乖乖地退開幾步。
丁三娘便去了。
“怎地這般不小心呢?龍鳳镯子可是寓意吉祥的信物,自古龍鳳配、龍鳳配就是這個說法!”呂遠容絮絮叨叨的說道:“嫁得遠了,沒了娘親在身邊,若是不改掉你這糊塗的毛病,如何是好?”
慕大小姐在旁邊心不在焉的聽了幾句,索然乏味
于是,她踱步到圓凳上坐下,順手替自己倒了杯熱茶。
“啪——”幾乎是眨眼間,慕疏鳳一把将金刀的刀鞘甩開,朝着剛落座的慕大小姐臉龐上刺了去。
明晃晃的刀光往眼前閃過,慕大小姐手中的茶盞就勢抛了出去,砸在慕疏鳳的腦門中央。
混着滾燙的茶水,慕疏鳳痛得呲牙咧嘴。
可瘋狂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撲哧——”一聲悶響。
刀尖一截沒入了肉中,鮮血汩汩的冒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