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小姐吩咐丁三娘領着昭浩康去内堂用茶,自己則随香玲兒入了房内探視慕懷禮的近況。
“阿爹,南門的茶商今日已經全部算完了銀子,餘下就差咱們初秋請的三十号工人的工錢了。”慕疏健陪在跟前,一五一十跟慕槐禮彙報着一盞茶的近況。
那神情是一絲不苟的。
“疏健?”雖說慕槐禮沒有丁點兒反應,但是這畫面讓慕大小姐頓覺暖意。
“大姐回來了?”慕疏健起身,無比尊敬的語氣。
“爹爹情況可有好轉?”
“還是沒見多大起色。”慕疏健遲疑着說道:“但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阿爹這兩日的眼神好似清亮了不少。”
“是麽?”慕大小姐伸長脖子瞧了眼,沒發現端倪。
轉過頭,慕大小姐朝着慕疏健問道:“你每日都前來給爹爹說話嗎?”
“隔兩日來一次。”慕疏健面頰一紅,有些窘迫的說道:“年尾了事忙,附近不少茶商,還有咱們自家的工人都尋着這時候來結算銀兩。往日裏有阿爹主持大局,如今我一個人應付得吃力。”
“難爲你了。”慕大小姐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慕槐禮倒下了,雖說慕家竭力瞞住消息,但是一躺下就是數月,難免走漏風聲。
慕府家大業大,本就招人眼紅,如今沒了當家作主的人,自然有人想趁火打劫。
可憐慕疏健初生牛犢,能應付這樣的場面實屬不易了。
“我就怕自己資質愚鈍,累了全家。”慕疏健一派文弱書生的忐忑。
“放手一試吧!出了什麽岔子,可不還有大姐我麽?”眨巴着眼睛,慕大小姐的話铿锵有力。
慕家經曆了這番變故,表面上看還是富麗堂皇,内裏已經是千瘡百孔了。
呂遠容徹底消沉,香玲兒性子唯諾,後院也散了。
慕疏龍這纨绔子弟,指望不上。
慕疏鳳将遠嫁闊真族,這是鐵闆上釘的事。
慕家一派的興旺,就全靠慕疏健這庶子了。
不撒手,是學不會成長的。
故而,慕大小姐并沒有細問關于一盞茶的生意,話鋒陡然一轉,拉起了家常:“怎地沒見到玲珑呢?”
“玲珑不知大姐今日回門,她随嶽母大人去了鄉下的親戚處,隔得三日才能返回。”
“玲珑近來可好?”慕大小姐又問。
“一切都好,柳大夫開了調養身子的藥,連續吃了兩月,玲珑都圓潤不少。”
“那便好。”慕大小姐颔首,又問:“府邸的奴婢們可有作怪?”
慕府有些奴才狐假虎威,一直不将香玲兒這房的人放在眼裏。
這事慕大小姐是知情的,但是也無暇分心顧上。
“自打夫人閉門不出後,府邸奴婢多有收斂。”慕疏健一闆一眼的回答:“隻是娘親性子軟糯,總還是有些老人不受管。”
香玲兒注定是撐不住慕府龐大的後院,這副擔子最終要落在玲珑身上。
于是慕大小姐語重心長的交代:“閑來無事,要玲珑多擔待一些,将來她就是你的賢内助了。”
“玲珑性子善良,還有待大姐提點。”慕疏健說的是實話。
玲珑是丫鬟出身,雖說勤學上進,但總過多設身處地憐憫下人,失了主子的威儀。
“旁人幫得一時,幫不了一世。”慕大小姐丢了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