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娘聞言也找不到話頭來安慰。
老夫人那頭的态度明擺着,誰生了兒子,誰繼承了慕府香火,誰就是大功臣。
再隔了半年,呂遠容實在忍不住了,潛了穆大娘去找了大夫,開了幾帖調養身子的湯藥,不顧穆大娘跟大夫的三番勸住,自顧偷偷的把孩子給懷上了。
三月之後,呂遠容肚皮開始顯形,而香玲兒那頭也到了臨盆的日子。
一聲響亮清脆的啼哭聲,震得呂遠容的心當真是涼了半截。
消息傳來了,是個男娃。
老夫人抱着男孫左右都覺得是寶貝,立馬尋了批命的先生來,賜了個“康”字,寓意健康和美、添福添壽的意思。
那邊廂歡聲笑語,唯留下呂遠容的潸然淚下。
“你若是個男娃,多好!”呂遠容沖着不足周歲的慕疏影歎息道。
“夫人,你看大小姐越長越漂亮,将來一定是個出塵脫俗的絕世美人兒。”穆大娘趕緊轉移了話題。
“再美有啥用?”呂遠容悲涼的應道:“若是個男娃,就是慕府名正言順的長子嫡孫,繼承慕府家業,如今可好,白白讓香玲兒那青樓女子占了便宜。”
“夫人,你别傷心,你還懷着身孕呢!”穆大娘趕緊打岔。
呂遠容摸着微微隆起的肚皮,自責的呢喃道:“隻求得這腹中胎兒平安,做娘的實在對不起他。若不是香玲兒這邊廂逼得太緊,爲娘也不敢貿然用藥來催生。隻要他平安落地,爲娘的一定傾盡一切來愛護你!”
見到呂遠容這般如癡如醉,穆大娘也隻能将多餘的話咽了下去。
但是沒過幾天平靜的日子,慕府就有風聲吹出來,說是老夫人爲了給自己長孫一個名分,打算提了香玲兒做平妻。
呂遠容聽聞這個消息,滿心裏都是仇恨。這香玲兒身爲青樓女子嫁入慕府不得止,還從正大門擡了進來,如今若要擡了平妻,自己豈不是比剝了衫子讓人看還要丢人現眼嗎?
想了一整晚,呂遠容第二日鼓足勇氣前往找老夫人攤牌了。如今自己肚皮裏也有了消息,若然這一胎還是女娃,那擡平妻的事情自己絕無異議,但是若自己這胎是兒子,那就斷然不容許一個出身青樓的女子跟自己平起平坐。
呂遠容說得铿锵有力,老夫人也隐隐有些動容。
話畢竟還是在理,慕府好歹是京師有頭有臉的人家,迎娶個青樓女子做妾室到無所謂,擡了平妻倒是淪爲笑話。
沉吟着想了想,老夫人點頭答應了呂遠容的要求。
摁平了這頭的波瀾,呂遠容回到廂房内一下子癱倒。
“哇……哇……哇……”慕疏影傳來一陣陣哭泣聲。
“夠了!”一年來所受的委屈,讓呂遠容接近了崩潰邊沿,瞧着慕疏影一聲接着一聲的哭泣,小臉蛋都憋得粉紫,她莫名的覺得恨意,怒吼道:“這一切都因你而起!若你是個男娃,香玲兒那出身青樓的女子怎能嫁入慕府?若你是個男娃,老夫人也不至于羞辱我,讓香玲兒從正大門進來!若你是個男娃,我也不必冒着這麽大的風險,着急的懷上身孕。這一切都是你!”
何其牽強的理由,何其無辜的嬰兒,襁褓中尚不足周歲的慕疏影,就被親生親娘扣上這樣的罪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