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誰也沒有再出聲,房内隻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聲。
兩人一坐一立,各自望着深青色的蒼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暗的天際漸漸開始吐露一絲東方白,繼而天色開始轉亮,雨勢也慢慢轉小,再隔了一陣子徹底停住了。
“王爺,漢水流域的洪災止住了……”奔來的侍衛興奮得連規矩也都忘了,徑直推門而入。
“百姓傷亡可嚴重?三皇兄呢?可探到他的消息?”昭浩康接二連三的發問。
“賢王爺率領的侍衛,用沙包堵住了缺口,有二十多個士兵被洪水沖走了。好在他們誓死守住缺口,沒讓洪水泛濫成災,鎮上的百姓有一百多人不知所蹤,餘下的都還安好……”侍衛的神色既悲又喜。
“那三皇兄呢?”昭浩康聲音止不住有絲顫抖,一旁的慕疏影也捏緊了拳頭,生怕這侍衛嘴巴一張,會吐出一個噩耗。
“沒尋到賢王爺。”侍衛細弱蚊聲。
“沒尋到?莫非也被洪水沖走了?”昭浩康一顆心擰緊了。
“小人們向陪同賢王爺前往的士兵打探,賢王爺在堵住缺口後就上了岸,洪災退後就沒人見過他。”侍衛有些膽怯的答道。
呼——昭浩康跟慕疏影二人都不覺松了口氣。
漢陽鎮的天氣真是古怪,六月初六一過,就徹底放晴了。
火紅的豔陽高挂,一掃昨日裏的暗沉,兇猛的洪水徹底退了去。
漢陽鎮的縣太爺姓胡,也就随了姓氏是個稀裏糊塗的官兒,眼看着今年洪水帶來的災害是數百年來最輕,立馬派人快馬加鞭趕去朝廷邀功去了。至于匿藏身份,立下汗馬功勞的賢王爺等人,早被他抛到了九霄雲外。
不過漢陽鎮老百姓卻不忘恩,敲鑼打鼓來到芳村客棧要叩謝謀士,誰知道卻撲了空,賢王爺自打六月初六前往漢水後,就沒回過客棧。
初時,昭浩康等人還擔心他遭逢不測,後來,一位手中拿着糖葫蘆的孩童送來信函,隻留下三個大字——“回京見”,衆人這才知道賢王爺先行一步離開了漢陽鎮。
關于漢陽鎮漲潮沒有泛濫成災的消息傳回京師,皇上龍顔大悅,金口一開,連贊三個好字,喜得胡縣令眉毛胡子結成一團。
除了胡縣令傳回京師的消息外,京師也有消息傳來。
“怎麽樣了?”慕大小姐讀完丁三娘差人送來的信函,嘴角兀自挂着一抹冷凝譏诮的笑,昭浩康不覺有些奇怪的問道。
“大事化小,最終萬貴妃道高一尺,周修然成了替罪羔羊。”慕大小姐概括道。
原來自慕大小姐先下手爲強,提前離開京師後,皇後鍾氏丢了這最後一步救命棋子,隻能轉攻爲守。
而做賊心虛的萬貴妃也不敢步步緊逼,各人都守着自己的陣營,互不侵犯。
僵持的局面一直持續,直到被押入天牢的歹徒,自知左右逃不開一死,與其被酷刑折磨,不如來個解脫,于是在入了天牢的第五天,一頭撞死。
這下,死無對證,皇後跟萬貴妃各自都松了口氣。
最倒黴的是刑部侍郎周修然,被歹人潑了一桶髒水,沒法置身事外,被皇上扣了俸祿、免了官職,還杖刑了十個大闆子。
這事,東西兩宮表面上看似偃旗息鼓,實際上都按捺着伺機反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