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這個黑色的葫蘆,昭浩康毫不猶豫的扒開塞子,一仰頭就咕噜咕噜的大口飲用。飲完之後,他從葫蘆裏倒出剩餘幾滴在剛才的藥碗中,慕疏影湊近一瞧,汁水也是漆黑如墨,散發出濃濃的草藥味。
做完這一切,昭浩康才自顧走到大門前,松開門闩,任由大門虛掩着露出一條縫,不消一會,剛才的婢女就前來收走了藥碗。
“現在王爺可以告訴我,你這葫蘆裏裝的什麽藥了吧?”一直默不做聲安靜瞧着這一切的慕疏影,總算是開口發問,語氣雖然顯得輕松,一雙美目裏卻充滿了質疑。
既然剛才當着慕疏影眼皮下做這一切,昭浩康顯然也不欲隐瞞她。他走回到書桌前徑直落座,說道:“你曾經問過本王兩個問題,第一是本王是否從六歲開始就懂得裝病來避開宮中紛擾?第二是這些年都沒有人懷疑過本王是裝病嗎?”
“這兩個問題王爺都沒有回答。”慕疏影眨眨眼,知道昭浩康終于肯吐露實情。
“本王曾給你提過,我的母妃乃是山野人家的一位尋常女子。其實,柳氏家族的先祖曾在宮中擔任過禦醫,因爲不屑于後宮中勾心鬥角的卑劣手段,潛逃出宮中。本着懸壺濟世的宗旨,先祖們在一村落開設了醫館,救了不少窮苦的百姓,可沒想到的是,因爲聲名遠播,禦醫外逃開設醫館的消息傳回宮中,宮中立刻派人緝拿,爲了保命,先祖們逃入深山。”昭浩康眼神極爲黯淡,他說道:“父皇和母妃的相識本就是不應該的,可偏偏造化弄人,當年父皇禦駕親征,與泰和國一戰中,受了重傷,在幾個侍衛的護送之下逃至深山,被我母妃所救。”
“柳惠妃不知道所救的是當今聖上?”慕疏影詫異的問道。
“知道!父皇身着龍袍,母妃豈會不知。”出其不意的,昭浩康輕輕點頭,他說:“母妃深知柳氏家規,絕不醫治皇親貴族,于是褪下他的龍袍,遣散了他的随從,隐瞞了外祖父父皇身爲九五之尊的身份。外祖父以爲隻是尋常受傷的人士,自然施以妙手,很快父皇的傷勢就痊愈了。
前後雖然不過七八天的時間,但是父皇卻對美麗的母妃情根深種,立誓要将她帶入宮中冊封爲妃嫔。于是父皇的身份被外祖父知悉,本就是柳氏先祖不忿後宮中的勾心鬥角,外祖父怎麽會讓寶貝女兒跳入火坑呢?母妃爲了心中所愛,竟然趁夜偷偷和父皇一起離開了深山。
入宮之後,母妃被冊封爲柳惠妃,得盡父皇的寵愛。雖然三千寵愛聚一身,但是母妃過得并不快樂,她逃離深山,孑然一身,獨自承受着衆叛親離的苦果。爲了得到外祖父的原諒,母妃定時派人送信給外祖父,可惜一直得不到任何回應。
也許就是因爲郁郁寡歡,母妃在我六歲那年突發疾病撒手人寰,從此外祖父也就徹底斷絕了女兒的消息。畢竟是骨肉相連,說來是狠下心腸,不認這個女兒,可是血濃于水又怎麽會被輕易割斷呢?每次母妃托人送回的信函,外祖父都捧在手中,讀了不下千百遍,就是嘴硬不願意親口承認已經原諒這個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