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也懂得‘親情’二字?”慕疏影冷笑着問道。
呂遠容知道她話中有話,不敢正面作答,自顧說道:“你可有想過,如果讓慕家家業落入慕疏健手中,那娘親、龍兒、鳳兒以後如何在慕府立足呢?”
“如此說來,我還真該感謝娘親的深謀遠慮,将我許配給六王爺,避免了以後沒有辦法立足。”慕疏影聽她話裏全然不記得自己這個女兒,不由得更是生氣,話鋒一轉,故意嬌滴滴的問道。
“我知道你惱娘親将你送入王府沖喜,可如今不是因禍得福嗎?”呂遠容勉強擠出一抹笑,說道。
“娘親也可以将你的龍兒、鳳兒都依葫蘆畫瓢,這般送出府去不就行了嗎?”慕疏影眨眨眼,答得輕巧。
“我知道你恨我!”呂遠容發出一聲長歎,帶有幾分哭腔的說道:“可畢竟十月懷胎,我在寒冬臘月裏将你生出來,這份恩情你可以全然不顧嗎?”
慕疏影蓦地站起身,她移步到呂遠容身前,故意将臉龐湊近于她,一直到從呂遠容的瞳仁裏見到自己的倒影,才一字一頓的開口問道:“既然是十月懷胎這般辛苦才生下我,那你爲何會如此恨我?”
問這話的時候,慕疏影清清楚楚瞧見呂遠容眼底原本的哀求逐漸沸騰,慢慢的凝固成一股悲憤,她不自覺的往後退開數步,定定的盯着面前的慕疏影,語氣一下子恢複了昔日的冷硬:“我生你、養你,十六年的日子,還有什麽對不起你?”
慕疏影一顆心顫抖了一下,就那麽一下子,她亦然知道,橫在呂遠容跟慕疏影之間的,絕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解開的芥蒂,那股恨,早已經深入到脈絡之中,成爲了呂遠容骨子裏的一部分,那肯輕易屈服。
“你要想我幫你,你告訴我一個答案,爲什麽如此恨我?”慕疏影也退開一段距離,她會以同樣冰冷的語調問道。
“你是幫還是不幫?”呂遠容全然沒有了剛才的低聲下氣,她并不解答這個纏繞在慕疏影心中的疑問,倒是反客爲主的問道。
“你說呢?”慕疏影有些好笑的望着面前這個盛怒的女人,來求人還可以擺出盛氣淩人的姿态?
“慕疏影,早知道今天你會成爲我的威脅,我就不該生下你!”呂遠容咬着下唇,狠狠地說道:“哪怕生了你,也該殺了你!”
“你當真有這麽恨我?”慕疏影攥緊拳頭,拼命忍住内心一點點蔓延開的酸澀。
“我更恨自己留下你這禍胎!”呂遠容雙眼早就噴出了無數的火苗,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恐怕慕疏影早已經被千刀萬剮。
母女倆的對恃,最終以呂遠容摔門離去而結束。望着她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慕疏影卻全然沒有半分笑容,她背靠門扉之上,靜靜的瞧着呂遠容的身影與夜幕混爲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