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槐禮也不答話,隻是順手抓過一名家丁的肩頭,大聲斥道:“搬出這麽多紅綢緞幹什麽?”
“回禀老爺,小的不知道!”家丁誠惶誠恐的說道:“小的聽從大小姐吩咐,裝點了這府邸,正月初五迎貴人。”
慕槐禮勾起嘴角冷笑,又拉過另一名唯唯諾諾的婢女問道:“是幾時迎貴人?”
這年幼的婢女隻是慕府的浣洗丫頭,入得府來還從未正面被老爺過問話,此刻慕槐禮橫眉冷目的盯着自己,隻覺得全身發顫,那還顧及到其他。想到府邸這兩日衆人都在議論正月初五迎貴人,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正月初五。”
慕槐禮也不爲難婢女,側過頭罵道:“你瞧,就連府中家丁、奴婢都知道正月初五迎貴人,你這當家夫人竟然不知?”
被慕槐禮拆穿了謊言,呂遠容也并沒有方寸大亂,她谄笑道:“老爺,現在也不是追究的時候,權且當着妾身一時間不察,沒有留心聽着、記着。可事到如今,怪責妾身也是沒用,眼看着明天就是正月初五,左大人到訪的事宜還沒有準備,大事爲重,妾身這就去張羅了讓老爺過目!回過頭來,你再責罰妾身不遲。”
“不用了!”聽着呂遠容說得頭頭是道,但是慕槐禮卻不買賬,他扭過頭,雙眼上翻,直接說道:“這事你就甭操心了,你去賬房裏支兩千兩白銀給影兒,讓她來負責。”
“老爺!”呂遠容心有不甘。
“快去!”慕槐禮威嚴的吩咐道。
待到呂遠容悻悻然的背轉身,慕槐禮才露出慈愛的笑意,對慕疏影說道:“影兒,你差人送來的信函,隻提到六王爺要指派貴人到府中,具體是何要事呢?”
“爹爹!”慕疏影融融一笑,乖巧的答道:“這次女兒前往觀影佛祈福,說來也是機緣巧合,竟然偶遇六王爺。原來六王爺身體康複,特去叩謝神恩,六王爺聽女兒提到建立天下第一茶樓之事,覺得有益朝廷和百姓,又想到女兒即将嫁入王府,遂答應女兒會贈予銀兩,讓慕府這番大業可以順利完成。”
慕槐禮聞言竟然絲毫不見起疑,更沒有追問兩人爲何得見,如何會得到王爺如此看重。慕槐禮滿腦子裏想的,都是眼看着唾手可得的慕家大業,他雙眼怔怔的凝視着前方,口中喃喃自語:“看來我慕府遭逢貴人,當真是要吐氣揚眉了!”
“爹爹!”慕疏影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影兒,你當真是命格奇佳,福澤恩厚之人。”慕槐禮望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兒,想到用她的終身幸福換來慕府未來大業,終究是于心有愧,霎時間悲從喜中來,他歎道:“這慕府虧欠你的,可是永遠也還不清了。”
“爹爹,你這話可是折煞了女兒。”慕疏影垂下眼簾,溫婉的應道。
她慕大小姐此刻心中所想的可沒有這般乖巧,慕府大業得成,最大的受益者可不是旁人,而是她慕疏影。單是那金燦燦的,足以富可敵國的财富,就讓她心馳神往。她慕大小姐腦海裏甚至已經勾勒出了一個女尊王朝,到時候天下女子皆可以“三夫四寵”,男人們不知道作何感想呢?
慕槐禮自然不曾察覺到她眼底流動的慧黠,聽聞慕疏影如此回答,心下更生憐愛,心道:“可别讓這女兒再受半分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