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不是很晚了?”慕疏影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大小姐,昨晚你交代,各房門上貼上紙條已經辦妥了。”盡管心中不甚明白,但是玲珑還是照着吩咐行事。
“嗯!嗯!”隻感到饑腸辘辘的慕疏影,嘴裏塞入一個白面饅頭,一邊點頭,一邊模糊不清的應道。
“大小姐,接下來呢?”玲珑問道。
“接下來,你去請個郎中回府,先治好乳娘的風寒要緊。”慕疏影将身上剩餘的兩百多兩銀子一起推給了玲珑。
“謝謝大小姐。”玲珑哽咽,眼看着如今風頭火勢的情景,大小姐心中居然還記挂着娘親的病情,怎能讓人不感動呢?
“一會我瞧瞧香姨去。”慕疏影說道。
用過膳,主仆兩人就各自行事。慕疏影從西廂閣樓出發,前往香玲兒居住的東廂閣樓,卻故意東轉西繞,在府邸裏兜了一大圈,聽見奴婢們私下叽叽喳喳讨論着昨晚的事,她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原有的好心情在跨入香玲兒房内,一下子就被凝固了。好歹是幕府堂堂二夫人,竟然獨自一個人靠在幾案墊上,神情委屈的望着窗外。
“香姨!”慕疏影喚了一聲,香玲兒應聲轉過身子。薄薄的嘴唇,因爲紅腫未褪,看上去變成了猙獰的血盆大口。
“影兒,你回府了?”香玲兒握住了慕疏影的手,凄凄哀哀說道:“大姐的手段當真是越來越毒辣了,竟然當着衆人的面……”
一度哽咽,眼珠兒如斷線的珠子,從香玲兒臉頰上滾落。
“香姨,你還忍下去嗎?”慕疏影感受到她雙手的顫抖,問得十分堅定。
“香姨不同你,你還可以忍過月餘,就嫁入王府,是好是歹,起碼不用受這般窩囊氣了。”香玲兒掏出絹子拭擦眼淚,她道:“幕府就是我的根,香姨能去哪兒呢?”
“你越是逆來順受,她越是變本加厲!”慕疏影不屑的說道。
這話正戳中了香玲兒的軟肋,一直抱着息事甯人、無謂多生枝節的态度,哪知道越是這般隐忍,越是被欺淩,久而久之,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這府中的二夫人,還是府邸受氣的奴婢,顫顫驚驚的日子,早就埋沒了自我。
“我該怎麽辦呢?”香玲兒六神無主的問道,沉靜如死灰的眼眸裏泛起了前所未見的漣漪。
這倒是一個好意頭,慕疏影暗想。
“香姨,不妨來做一筆交易?”慕疏影略帶戲虐的說道。
“影兒?”香玲兒不解其意,她越是正認真打量着眼前的慕疏影,越是覺得判若兩人。
香玲兒嫁入幕府,适逢慕疏影剛剛誕生,尚在襁褓之中的她就被呂遠容棄如敝履,甚至連纏足這等姑娘家的大事,呂遠容也不聞不問。幕府家中有位大腳千金,在京城成爲了多少人茶餘飯後談論的笑話。正因爲此,慕疏影也變得自卑内向,整日裏緊閉房門,除了穆大娘母女兩人,也就隻有香玲兒和慕疏健能和她說上兩句話,這般畏怯軟弱的性子,如今竟然開口要做交易,如此轉變當真是逆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