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聲悠悠長歎自大榕樹後傳來,一身牡丹紅長襖打扮的香玲兒分外搶眼。
“香姨,你這新衫子好漂亮。”慕疏影擡腳向着香玲兒的身側走了過去。
“是影兒來了?”回過頭,香玲兒全然沒有喜色。按理說,這兩日得到慕槐禮的禮待,她應當心情愉悅,爲何是怎樣的表情?
“香姨不開心?”慕疏影直接開口問道。
“這兩日老爺一直留宿在我處,隻怕大姐已經心生怨念。”香玲兒雙眸裏寫滿了驚慌膽怯。
“留宿哪一房,可是爹爹拿定的主意,香姨不要杞人憂天了。”慕疏影嘴裏雖然這般答話,但是卻哭笑不得。果真是性格決定了宿命,如果不是她處處忍讓,也不會讓呂遠容霸道到了這般田地。即便慕疏影有心相助香玲兒成爲慕府的當家夫人,恐怕沒有一年半載的調教,這般優柔寡斷的軟弱性子,難以撐起幕府上下。
“大姐的手段,你又不是沒見識過,我隻怕……”香玲兒的怯意浮現在眉宇間。
“香姨,你也是這府邸的二夫人。”慕疏影言下之意,希望香玲兒能夠認清楚自己的位置。她認真的凝視着香玲兒的臉頰,正打算開口勸說,隻感覺到腳下一滑,她不知道踩中了何物。
“哇——”一聲如鬼哭狼嚎的聲音響起,一個虎頭虎腦,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年,手握着竹筒,瘋了一般的沖向慕疏影面前,他嚷道:“你踩死了我的‘征西将軍’!你賠給我!”
慕疏影不明所以,低頭一瞧,發現剛才自己踩中的是一隻通體綠色的大蟋蟀。
“龍兒,影兒不是故意的,你要這蟋蟀,香姨給你銀子,你買一隻吧!”一旁的香玲兒壓低聲音說道,言辭之間大有哀求之意。
“香姨,你何必這般縱容他呢?”從香玲兒口中,慕疏影自然知道這少年就是慕府的二公子,呂遠容的寶貝兒子,自小被慣壞的慕疏龍。不過讓她感到懊惱的是,這香玲兒的畏怯,早就不再是對呂遠容一個人,哪怕是對小輩也諸多顧忌,大有讨好的意圖。
“你賠!你賠!”慕疏龍根本不理會兩人,将手中裝蟋蟀的竹筒往地上一扔,雙手叉腰,眼裏噴出怒火。
“你身爲慕府的二公子,鬥蟋蟀這樣的玩意,早該遠離!現在蟋蟀死了,也該收斂心思了!”慕疏影對着這個二公子翻了一個白眼。
“你賠給我——”被激怒的慕疏龍扯開嗓子一聲吼,低下頭,如一頭激昂的鬥牛,擰着腦袋就直接往慕疏影的腹部沖了過去。
慕疏影沒想到傳言中的二公子果真頑劣如此,虧得她眼疾手快,略一側身,輕輕巧巧就避開了這蠻橫少爺的襲擊。不曾想到,慕疏龍這一撞,當真是拼盡了全身之力,眼看着慕疏影躲了一旁,他卻收不住腳步,竟然如同開工之箭,直挺挺的沖了過去,一條直線跌落到池塘中。
“好!一氣呵成!”一旁的慕疏影自言自語的嘀咕,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天啊,完了!完了!”香玲兒急得手無失措,隻得原地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