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岩就是再煩瞅他這樣子也不好硬着撕破臉皮,隻覺着無奈:“喬納斯,你就是再守下去也是沒用,說不賣就是不賣。”不光是他叨叨了千餘遍,這話她也回出了多少回,根本就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根本就不存在的技術讓她拿什麽賣?
“沒關系,我繼續等着,不急。”喬納斯像是早就料到她還是會這麽回答,應對的詞兒一早就準備好了。
紀岩拿這樣的他也是真沒辦法,隻能退而求其次的道:“你要真就是那麽堅持,我也不好再說什麽,還是那句話賣是肯定不能賣了。不過,我們可以試着合作,你不就是想要優良高産的麥子嗎,我提供你麥種,你可以運回去種植,品質雖然不能說百分之百保證,至少百分之九十還是可以做到的,你看這樣行不行?”她也想了,要就是一再堅持,看這小子的倔勁兒是真打算耗上四年,四年後還會不會再繼續纏着誰也料不準,倒不如想個折中的辦法解決了。
喬納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微微愣了下道:“紀岩你不是也承認那些好的面粉主要是在于種植技術,跟麥種沒有多大關系嗎?”當初他也找人調查過,而且那些麥種也嘗試着種了,也證實了這一點。
紀岩倒也不否認,大大方方點了點頭:“是,我是曾經說過,當時也确實是那種情況,不過眼下就不同了。”指了指試驗田裏新長起一茬的小麥道:“看見沒有,這些就是改良後的新品種,品質産量都不差,到時候你隻要想想辦法,弄些回你們國家去應該沒有問題。”
喬納斯低頭瞅瞅這一片小麥,又看看紀岩,将信将疑的道:“真的會成功嗎?”華國有句老話叫‘畫餅充饑’,他嚴重懷疑紀岩此刻在給他畫大餅。
紀岩見他不信,很是嚴肅的道:“你這是在嚴重懷疑我們教授的能力,還有我們整個小組付出的辛勤汗水。不就是麥種改良嗎,又不是什麽難比登天的事,以我們這些人超智慧的大腦,多花些時間多試上幾次,其實并不是多難,也就是你們這些外人看來相當困難而已,要不然怎麽顯得科學技術的珍貴?這種事也就跟你們學華國語言一樣,難了不會,會了不難,你看看你現在說的華國話說的不是很溜嗎,這也是熟能生巧,多多練習也就成了。”
紀岩語速也是快,喬納斯聽的是一愣一愣的,仔細一品也的确是這麽回事兒,倒是相信的了幾分,便道:“那你說還得多少時間可以完全證實你們這次的課題成功?”
“再過個三四月差不多就能見分曉了,反正我是覺着這次十有八九會成。”這次紀岩倒不是完全在敷衍撒謊,她确實是有七成的把握,隻不過會不會如先前所說的達到蔬菜基地麥産量的百分之九十,那就另當别論了,可要比現在普及的小麥類型要強上不少。
“那、那我要見到成果再說。”喬納斯也不傻,哪能是紀岩畫個大餅他就完全當了真,這話也沒給說死,隻等着到時候再議。
紀岩也沒指望他能完全相信,能拖幾個月算幾個月,至少耳朵根子能清閑上一陣子,等到時候看見确實是增産質優了,他要是還不肯要,那就不能怪她撂臉子了。
其實紀岩這也隻是一時應付的對策,也是她實在讓喬納斯給煩夠了,像是這種農業類的科研成果,成功了那就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國家還指望着普通開來給老百姓增收增産呢,喬納斯他個老外想帶回國去,那也得看華國這邊政策允不允許了。不過,這些都是後話,這時候紀岩自然不會攬這麻煩,讓他自己尋思去吧。
“反正我把這實底兒也透給你了,信不信的也全在你。”紀岩低頭翻看着麥葉,擡也沒擡的道:“沒什麽事兒了你就走吧,别再這裏礙事兒,瞎耽誤工夫。”光是跟他說這會話就能浪費去一刻鍾,有這些時間她早就記錄完出去了。
這是擺明了在趕人了,喬納斯本來還想再磨蹭一會兒,對于這點他倒是不羞于承認,自打認識以後,随着兩個見面的次數越多,談話内容的增加,他越發覺着紀岩身上的有着某種吸引力,吸引着他總想接近,每周要是不見上幾次就覺着像是少點什麽,有時候明明不想過來,可走着走着就來了。
紀岩對他不待見,這個喬納斯也知道,要是換了另外一個人他早就不再搭理了,可是對她就是下不了這個決心,剛開始那陣子看她冷臉還覺着挺傷自尊,下一次再瞅見她時這種心情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喬納斯有一次問跟在他身邊的保镖:“你們說她身上是不是有種魔力,能夠使人的心情變得美麗?”
保镖們當然知道他這隻是感歎,并不是真的在争求他們的意見,作爲小王子殿下的忠誠保镖,他們有義務把發生在他身上的事無巨細的向上頭負責人進行彙報。
他們的王妃在知道這一事情後,親自打電話給她的小兒子,笑着問他:“我的喬納斯是不是戀愛了,那一定是個美麗又很可愛的姑娘吧?”
其實上這個時候紀岩的照片早已經擺到了喬納斯他媽也是該國王妃的面前了,之所以這麽問也隻是想聽聽他本人的意思,也是爲了表示下對兒子隐私權的尊重。
喬納斯跟他媽母子感情挺深,屬于親情淡薄的皇族宮廷裏比較少見的那種,就算是自己的隐私也比較樂于分享:“是的媽媽,她的确很美麗,也——很可愛。”
“哦,是嗎,那有機會我可真想見一見這位華國姑娘。”王妃自然沒有忽略他後面的遲疑,卻聰明的不去點破。在她以爲,兒子還年青,多談幾場戀愛,有幾個異國情人這并沒有什麽不行的,也全當是增加了人生閱曆了,不然她也不會同意他去華國讀書。至于結婚的對象那就是另當别論。
喬納斯本來還沒有意識到他對紀岩的不同,跟他媽談完話後才隐約的覺着對她是跟别的女孩兒不太一樣。
别看喬納斯是某國的皇室王子有身份有地位,可是他并沒有沾染到那些所謂纨绔子弟身上常見的不良習氣,良好的出身和教育讓他成長爲一個人生觀價值觀都很正面的陽光青年。尤其是在感情這方面,還是比較的潔身自好。
當然,這也不是說他就純粹的就像是張大白紙,啥顔色都沒塗過。畢竟是二十出頭的青年了,再加上外國孩兒本來就發育成熟的早,這方面說沒經驗那也是不現實,十幾歲就開始有的女朋友。
不過,那也完全是正常的戀愛式交往,并沒有什麽不能道說的。
認真算起來,喬納斯談過了三次戀愛,最長的一次跟對方交往了八個月,那女孩兒後來嫁給了他一位表兄,這段感情才結束。打那以後再就一直單着。
經過這次跟他媽通話後,喬納斯的心思就有些活泛,換句華國話就是春心萌動,認真想一想他對紀岩的契而不舍,一再的去見面,表面上是對麥粉的執着,可實際上真的有那麽重要嗎?重要到他個堂堂皇室王子,不顧顔面的再三親力親力。如果真要是這樣,那要那些個負責人手下幹什麽?就算是那些面粉真的品質上佳到無可取代,卻也不至于令他曲顔到這種地步。
可是,除了這個那還有什麽,是什麽樣的動力促使着他契而不舍?喬納斯不是那蠢笨不開竅的人,稍加一想也就不難明白,他對紀岩是個什麽樣的心思?
想通了關節倒是令他很是興奮,這兩天就在琢磨着等再見了紀岩以後該要怎麽表明心意?琢磨的是挺好,可等到真的見了面,習慣性的又提起了面粉的事情,就好像這已經成了他跟紀岩交談的一個必備話題。
紀岩這一趕人,喬納斯覺着再不能等下去了,一而再的遲疑簡直都快不像他自己了,當即決定把一早準備的表白話全都往外吐噜,可還沒等他說出口,嘴型剛剛擺好,也就是這麽個當口,外頭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紀岩,你出來一下,有人找你。”
準備好的話又硬生生給憋了回過,這種滋味兒真是不太好受,喬納斯郁悶非常的看着紀岩應答了聲放下手裏的筆和本,拍拍衣服往外走。他在這裏也沒什麽好幹的,也跟着走了出去。
紀岩經常到試驗田來,認識她的同學有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剛才喊她的人是大三的一個師哥,跟她是同一研究小組的成員,知道這個點兒她就在這裏。
“紀岩,你出來了!”該師哥沖她擺了擺手,指着身旁邊的幾個人說:“喏,就是他們說要找你。”說完這話也不知道想些什麽,那嘴角直往上勾像是想笑,可偏偏還得硬忍着,那表情怎麽瞅着怎麽的怪異。
紀岩還挺納悶兒,可她一轉過視線往他旁邊一瞅,立時就明白他爲什麽會有這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