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裏隻他一個人在住,并沒有任何女性的衣物,翻找了半天也就找着件純質背心勉強可以用,隻是更換就成了個大問題。
簡勳拿着背心瞅了又瞅,硬憋着口氣才總算是把這一艱巨的任務完成了,換好後停都沒停,直接就沖進了洗漱間沖冷水澡了。
哪怕是眼睛沒看,可手上是有解感的,那滑膩膩的一片,摸上去就心神直蕩漾,光是看卻吃不得的滋味當真不是那麽好受的,腦子裏不斷浮現出兩人在一起纏綿的畫面,這沖擊力可是相當的大。
直沖了好一會兒的冷水,身體裏的燥熱感才勉強的被壓了下去。等到他披了睡衣走出來,看見睡上那一副海棠春睡圖,所以功夫都白費了,無奈的歎口氣,認命的又返身回去。
紀岩有了意識那瞬間,眼睛都還沒有睜開就聽見一陣嘩嘩的水聲,憋了一晚上她直覺着就要去衛生間,翻身起來腦袋乍然而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低低的叫了聲。
似乎是聽見了房間裏的動靜,水聲嘎然而止,緊跟着是一陣的腳步聲往這邊來。
房間裏暖意十足,并沒感覺到任何涼意,加上腦袋疼占據了第一意識,直到這時候紀岩才算是完全清醒,低頭就看見身上穿着的棉制背心,寬松肥大幾乎是挂在身上,本可以包裹到臀下的長度因爲睡覺時翻來覆去蹭到了大腿根兒部,底下的内内都清楚的暴露在外面。
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被陌生人看個精光,紀岩那臉‘騰’的就紅了起來,耳邊腳步聲馬上就到了跟前,第一時間拽起被子把自己裹個嚴實,隻露出顆腦袋在外面,緊緊的盯着門口。
這一晚上簡勳可是折騰個夠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回沖冷水澡了,也好在是他身體強壯,換個人早就不行了。
聽見房間裏的動靜他匆匆披了浴袍就出來了,敞着懷帶子都沒來得及系上,水珠順着胸膛還直往下淌。
這一刻紀岩也是緊張的不行,眼見門口出現的人,還沒看清楚臉長什麽樣子,先是半裸的身體闖進視線裏,麥色的健康肌膚和強勁的肌肉紋理,随着走動肌肉贲張,強烈的沖擊着視覺感觀。
将才睡醒的大腦還處于遲鈍中,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面,紀岩傻愣了兩秒鍾,随即直覺反射性的就發出了聲尖叫,手邊的枕頭想也不想的丢了出去。
簡勳真就不是故意的,她這一叫喚扔枕頭才提醒了他,此刻還是半光着呢,邊扯了浴袍帶子系上邊道:“醒了,這會兒知道害怕了,喝酒的時候怎麽不多想一想?”言外之意就是好在是我,這要是換了别人,你的清白不是全毀了?
兩人之前剛說的散夥,這時候再見面難免會覺着有些不自在,紀岩在簡勳身上并沒有看到這一點,初時的驚懼尴尬過後,随之便想起了這個,臉色不自覺的便沉了沉:“我怎麽到了這裏?”意識還停留在警局裏的拘留室,再醒來已經換到了床上,還是她目前最不想見到人的床上。
當然了,身上雖然穿的有些少,可還算是安全,至少她沒有覺察出什麽異樣。
“當然是我帶你過來的。”簡勳慢悠悠的走過來,很是自然的坐到了她的身邊,伸出手指頭在她睡成亂草的腦袋上戳了戳:“你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把我就那麽丢下自己跑去喝酒了,還喝的那麽醉,真要遇到了壞人看你怎麽辦?”
這語氣平常的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兩個人還似從前在一起時的親昵,紀岩卻讨厭這樣的僞裝,明明都已經到了分開的地步,裝成這樣又是給誰看?
“簡勳,這樣子有意思嗎?”不想再假裝若無其事,紀岩毫不客氣的直接抓下他的手,徑自直視他道:“我們彼此都清楚,再也回不去了。以後我們就當做是認識的陌生人吧,這樣對誰都好。”推開他的身體就要穿鞋下地。
剛動彈的身形卻被簡勳一把扯住,迎上的就是他沉下來的臉和幾欲噴薄而出憤怒的眼:“你真的想跟我分開?”
手臂被他緊攢的有些疼,這時候卻無心去顧及,隻淡淡的瞅了眼,擡頭沖他質問:“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麽理由不分手?你害了我一世,我不想這輩子再被害一次,以前種種就當是做了場噩夢,就這樣算了吧。”
“算了吧,怎麽算?”簡勳冷哼了聲道:“你明知道我不會同意,說了也是白說。隻要我不說分手,你就想都别想。”
“簡勳,你别欺人太甚。”紀岩被他這冷硬的口氣激怒了:“是你欺騙我在先,我已經什麽都給你了,最後連命都丢了,你還想怎麽樣?我沒跟你算這筆帳就已經算是和善了,你還反倒是有理了,你憑什麽,憑什麽這麽欺負我?”
簡勳緊緊抓着她的手腕,輕眯了眼欺身向前:“憑什麽,我告訴你憑什麽?就憑我喜歡你,喜歡到誰也阻止不了,就是你也不行。這個理由夠不夠?”不待紀岩做出反應,猛一記惡虎撲食似的将她撲倒,緊跟着壓上去就是通狂亂的吻。
紀岩被他牢牢的鎖在身上,相差懸殊的身形和力道,反抗也隻是蚍蜉撼樹,根本就像是在抓癢癢,絲毫起不到任何效果。試了兩試之後沒什麽作用後,幹脆回嘴用力咬他。
一陣刺痛過後腥甜的鐵鏽味布滿了口腔,壓在上頭的人隻是微微頓了下,極其的短暫,随即比先前更加的瘋狂,密集的吻撲天蓋地般的落了下來。
紀岩整個人被壓制的動彈不得,隻能被動的承受着他瘋了一樣的唇舌肆虐,反抗也反抗不了幹脆閉上了眼睛大腦放空,不去理會這一切。
也不知道親了多久,臉上身上的吻再沒有落下來,紀岩緩緩的睜開眼睛,迎上的就是頭頂上簡勳痛苦不已的神情,下一秒就被他用力的狠狠摟住,緊貼着耳邊響起了低沉的輕喃:“對不起,對不起,石頭——”
對不起什麽?是對不起不該吻她,還是對不起不該欺騙她?有太多的話想要質問他,可是這時候卻都堵在胸口,吐不出也咽不下,隻有濃濃的愁苦和陣陣的茫然。
“簡勳——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已經放下了,你也别再去想了,此後我們各走各路,就當是從未認識過,這樣不好嗎?”這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後讓步。
“你說過去就過去了,可是怎麽過得去?”簡勳用力的拍了拍胸口:“這裏,這裏它過不去。”
本來系的就不緊實的衣領,剛才蹭磨了半天早就松了,這一拍就全都散了架,大片胸膛都露了出來,紀岩直覺的扭頭避開視線,卻被他當成了厭惡,硬是上手把她臉扳正了直視着他,一眼不看都不行。
用力去掙紮也愣是掙紮不開,紀岩恨怒極了沖他大吼:“簡勳,你到底想怎麽樣?”死過一次的人都不再追究了,他憑什麽還執意不肯放過她,真的想要她再死一回嗎?
對着她憤恨紅紅的眼眶,突然間胸口疼的厲害,所有的強硬僞裝瞬間崩塌,強健的身體竟是忍不住微微的顫抖,環擁着的手臂卻是越發的用力,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那股惶惶不安的情緒得到安穩,整個人才不會覺不那麽空的慌。
“紀岩,别說這種話好不好?”低沉的嗓音竟帶了些微的哽咽:“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也說過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我們重新再來過,就當那是一場夢,不要再去想它,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我們還是我們,還和之前一樣,好不好?”
她剛剛才說過的話換了種意思回了過來,他倒是機靈好口才,紀岩閉了閉眼,眨掉眼中湧出的淚意,平靜的道:“簡勳,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明知道不可能了,又何必說這些?”沒有那些記憶時,她可能當他是全新的一個人,可是他又了那些記憶,這樣的他又是曾經的那個騙了她感情騙了她的身體又騙了她一條命的他,怎麽可能讓她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緊擁着她的身體震了下,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就隻是緊了懷抱,用臉頰眷戀似的磨挲着她的耳頸,良久才聽他聲音沙啞的低喃了聲:“不可能嗎,真的不可能嗎?”對她說又似在說給他自己聽。
紀岩閉了閉眼睛,平靜道:“是,不可能了。”最初的憎恨已經随着時間的消磨剩下的已經不多了,新的人生軌迹值得她去珍惜的有很多,已經不再糾結于那段往事,凡事都要朝前看,總是沉浸在過往于事無補。緣分盡了就是盡了,不管個中的理由是什麽,總歸是要散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