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認真說起來紀岩算是被動方,要隻是把人抓了撓了也真沒多大說頭,理虧的是那肥男,就興你對人小姑娘動手動腳還不興人家反抗反抗嗎?可問題是這人昏迷着,什麽個情形現在也不好說,要是醒了怎麽着都行,要是醒不過來那就是個事兒了。
基于個人角度來說,辦案的警員對紀岩還是報以同情心理的,可是事情擺在這裏了,不光是同情就能解決得了。
張宇她們三個倒是都好說,問完話也都給放了,隻是紀岩這裏相對來說有點麻煩。
兩個警員對紀岩倒是挺關照,怕她沒經過這種事情什麽都不明白把話都點到位了,說我們也不想爲難你,隻是你把人給打傷了是事實,什麽後果還不知道呢。想要就這麽回去是不行了,打電話先找人保你出去吧。
大半夜的碰到這種事情不是至近親屬,關系近的朋友,這電話也不是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打的。
京都紀岩沒有親人在這裏,最應該找的那個人她還不想找,符和條件的人也不是沒有,可時間太晚了她不想張這個口。
“我困了,先跟這裏呆一晚上,明天天亮了再說。”丢出這句話,紀岩自己進了拘留室,找了個牆角就窩那兒了。
兩個警員都叫她這一舉動給整愣了,哪個人進來這裏不想法設法的找關系托人的能早一秒鍾出去就早一秒鍾,還沒碰着過這樣兒自願多呆着的。
“……這姑娘,心可真夠大的了!”年紀大點兒的警察直搖頭。
警察局又不是什麽好地方,紀岩當然不樂意在這裏多呆了,可問題是她想真也得走的了才行,這倒不是說找不出人來接她,而是問題出在她自己身上。
平時特别不能喝酒的人冷不丁幹進去好一斤老白的量,能保持清醒這麽長時間連她自己都覺着特别神奇。
以前紀岩就她老爹紀以田提起過,說這人要是喝多了不吹着風啥事兒沒有,要是一吹見了風立馬就酒上頭,不暈乎也暈乎了。這話也就對經常喝酒的人有用,像她這種一年能喝上那麽三兩回,還回回隻喝那麽一點兒的人幾乎是沒啥太大的用處。
這種閑聊天兒似的話詞兒聽完也就完了,誰也不會記在心上,哪能尋思到今天就正好應了這句話來了。
紀岩從飯館出來到唱吧走的是捷徑,根本就沒出大門兒,也就是所謂的沒見着風。可等到從唱吧裏頭出來上警車的時候,正好對着風口,結結實實的吹個迎面兒。
當時她就覺着不對勁兒了,一陣陣的犯暈乎,可她醉了面上倒是沒太顯,臉色也沒怎麽變紅,以至于身邊的人誰都沒發現,就連叔叔們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紀岩是硬挺着把筆錄做完,這時候暈乎的厲害,就想着找個地兒先睡了再說,她這人也沒那麽多講究,比較的能适應環境随遇而安,拘留室就拘留室,不就是把頭色狼給揍了嗎,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她也挺能想的開,最主要的是困到不行。
她這裏倒是心大啥事兒沒有,出去的張宇她們三個可是急成了熱鍋子上的螞蟻。
“我們倒是出來了,可紀岩怎麽辦呢,她還在裏頭呢?”跟紀岩的情形完全相反,三個人喝的那些酒在經過這一連串的事情後早就都吓醒了,就連喝最大發的洪欣然也都沒了半點醉意,開始擔起心:“我聽說人要進裏頭都會挨打,他們不會對紀岩動手吧?”
“不會,你别瞎想了。”張宇嘴上雖是這麽說,可心裏頭也是直犯毛,畢竟都沒經曆過這種事,可以參考的也就是以前身邊親戚朋友發生的或多或少的經曆。可那些個經曆裏總有些負面的新聞傳到耳朵裏,也不知是真是假,這時候想起來不免會覺着忐忑。
“我倒是不想了,可是不行啊!”洪欣然皺皺張臉道:“去年這時候我一個表舅打了人叫派出所的人給揪進去了,聽說在裏頭就讓人給好頓打,我就擔心紀岩她别也再——”想到這種可能下面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紀岩是女生,再說這事兒咱們也是受害者,應該不至于。”陳雲沉默了會兒分析道:“那種情況也就是被打方跟裏頭的人通氣兒了,故意的要出出氣。可那胖子現在還在醫院裏頭呢,上哪去使壞?”
“那也不一定啊,不是還有那個叫馬哥的嗎,他們是朋友指不定就幫他跟裏頭的人說了呗?”
洪欣然這話一出口,陳雲和張宇倆誰都不出聲了。她們都知道,這種可能也不是就沒有,萬一真按這個說的來了,那紀岩在裏頭不就有罪遭了嗎?
要不說這擔心則亂,三個女孩子這方面也沒有多少經驗,除了瞎亂尋思就還是瞎亂尋思,辦法還沒想呢就光是想到了這些。
三個人亂了一陣兒,最後還是張宇想起來道:“紀岩這種情況應該是找人擔保就能給先放出來,可是找誰過來比較合适啊,也不是誰都可以。”
“誰最合适,當然是姓簡的最合适了。”洪欣然沒好聲氣兒的道:“要不是他紀岩也不能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我們就不能出來喝酒,不喝酒也就不會出事兒,歸結到底都是他的錯,就該是他出來保人。”
張宇點點頭:“簡大隊當然是符和條件了,可問題是他們倆個都已經分了,再叫他合适嗎?再者說,就是他同意紀岩也未必樂意啊?”兩個人剛分開,任誰也不樂意讓對方看見自己吃癟的那一面,這也是人之常情。
洪欣然道:“那怎麽辦哪,咱們都不是京都人,本地也都沒有什麽至近的親戚,就是有也達不到條件哪?”保人條件裏有一條得是有固定收入和住所,隻這個就有很大的限制。更何況還有别的,可能還需要交納保證金之類的,具體的她們也不是很懂,一時也是想不起太合适的人選。“要不讓咱們輔導員出面聯系一下,看看行不行吧?”
“不行,這又不是什麽好事兒,别到時候傳到學校裏再傳來傳去傳出什麽不好聽的流言那樣可就不好了。”
“那怎麽辦,就隻能幹等着呀?陳雲,你怎麽都不說話?”
洪欣然和張宇倆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緊着急,陳雲卻是一聲都不吭,隻是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張宇想差了,以爲她在猶豫着要不要叫她姐姐過來,畢竟三個人裏頭有至近親人在身邊的也就隻有她了,想了一下,還是出聲打斷道:“陳雲,你是不是想叫你姐姐來?可是——她好像是不行吧?”
陳雲姐姐隻是個臨時工,住的地方也多是工棚,不具備這方面的條件。這話張宇本身并沒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可是說出來總難免會覺着有點兒尴尬,隻是不說清楚的話又不行,萬一真給叫來了又保不了那時候不是更難堪嗎?
“我沒想着叫我姐。”陳雲搖搖頭,皺着眉好像在想着别的事,顯然心思并沒有放在這句話上。
沒多想就好,張宇略微松口氣,緊跟着追問了句:“那你在想什麽?是不是有主意了?”别看陳雲平時話不多,關鍵時刻還是挺能往前沖的。三個人裏頭就屬她跟紀岩關系最近,興許能想到什麽應急的好辦法也說不定。
陳雲遲疑了下還是點點頭:“我覺着還是讓簡大隊過來一趟吧,怎麽說他都有這個能力,就算他們倆個已經分了,可過往的情份總還是在,這點忙他還是會幫的。再者我也考慮過了,保人倒是件小事,關鍵我是怕那個胖子再不肯善了,萬一找紀岩麻煩那可就不好辦了,要是找他來的話,這些也能順帶着解決掉。”
“可要是紀岩不高興再怪我們呢?”洪欣然想的是這個。
張宇道:“那也是沒辦法,誰叫我們三個都沒那個能力呢?不過,紀岩不是那四五六不懂的混人,要怪也隻是一時,過後會理解的,這也是爲了她好。”
“也隻以能這麽辦了。陳雲,你有姓簡的電話嗎,現在就給他打吧,可是這麽晚了他會不會接啊?”
都快到半夜了,一般人都已經睡熟了,就是電話響了瞅見是陌生号碼那也十有八九不會接,指不定還直接關機了呢。
“這個我想到了。”陳雲眉頭緊鎖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終于咬咬牙掏出手機快速的撥打了一組号碼,對方倒是沒讓她失望隻用了三秒鍾就接起了電話。
陳雲怕自己再後悔沒有勇氣似的在對方接起來的瞬間就快速的說道:“紀岩現在警局,麻煩你通知一下簡勳,讓他過來保人。”緊跟着報了串地址,說了聲謝謝就挂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花良北躺在被窩裏支起着上半身,盯着黑暗裏亮着的手機屏,足足愣了十幾秒鍾才回過味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