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的這種再回頭我也不要你的态度,單從女性角度來說,這一招爽、痛快、解氣、長臉,可這些都隻是一時情緒,等靜下來認真的想一想,還有别的值得去考慮。
紀岩問過陳雲,真的就這麽放下了?她自己親身經曆過這樣的痛苦,忙起來的時候會不覺着,稍稍停下來,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想起那些個點點滴滴,美好的沉痛的都是曾有過的記憶,想一朝清空哪有那麽容易,嘴上說着放下了放下了,真正放不放得下隻有自己知道。
花良北這小子也是夠牛,陳雲已經非常肯定的給明了态度,他還一個勁兒的不死心,電話打了不接就三天兩頭的來學校裏堵人,陳雲要是躲着不見吧卻總有人通風報信,是一逮一個準兒,犄角旮旯也能給挖出來。
這種行徑嚴重的影響了陳雲的日常學習生活,都打算忘掉的人三五不時的在眼前晃悠,而且還是各種的糾纏,再有恢複能力的人也抗不了這樣的折騰啊。
紀岩不擔心别的隻是擔心陳雲這樣心情受到幹擾,情緒起伏的太大,總會有一天受不了而暴發,她們這樣性格的人屬于不鳴則已,一鳴就驚人的那種。要不然陳雲那天也不會把掉的那塊兒肉甩花良北臉上去,越是内斂的人真要火起來會相當的瘋狂。
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紀岩就勸着陳雲請幾天假休息休息,好好的緩和一下心情,就全當是給自己放放松。
陳雲這一請假,花良北找不着人了就來問紀岩,兩人關系好他也知道,可這主意就是紀岩出的她當然不可能告訴他了,被煩了兩次後幹脆就不去飯館了,空閑的時候大部分就都躲在試驗田裏忙活,花良北要是來了她也不搭理,呆一會兒也就走了。
别人不知道内情,還隻當是紀岩特别勤快用功,錢教授還直拿她當表率,讓其他人向她看齊,弄的那些學長學姐們總用哀怨的眼神瞅她——休息時間人家還等着談談情說說耐呢,不想守在試驗田裏吃泥土啊!。
期待愛情雨露滋潤的人惹不起啊,紀岩被這些個眼神看多了也是直摸鼻子,硬着頭皮往試驗田裏鑽,好在是天氣涼了這棚子也搭了起來,如果不是特意進來,光從外面路過是很難看見裏面的人。有了這層保護至少不再那麽礙眼了,被衆學姐學長哀怨眼神瞅的次數也是大大的減少了。
陳雲請了兩周的假,紀岩就被花良北煩了半個月,嘴上倒是沒 說什麽,可心裏頭卻是挺後悔出了這麽個馊主意,當時想着的是挺好,一次兩次找不見他個公子哥嬌貴的脾氣肯定也就受不了了,真沒想到他這麽有韌性,堅持着不達目地不罷休。
紀岩也是真沒招了,掰着指頭數着陳雲還有幾天回來,到時候兩人的事兩人解決去,她這人觀旁者堅決是有多遠閃多遠,打死都不再摻和别人的事兒了,換句話來說自己的都還沒解決好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兩人之間問題的嚴重性,簡勳最近幾天都沒有出現,每天的一次通話也減少了成了兩三天一次,由起初的以小時計算的煲電話粥到現在的一分鍾之内就結束的快餐,這對比不可謂不大。顯然,問題已經大到了不能再繼續忽視的地步。
紀岩蹲在暖棚裏盯着剛冒了頭的麥苗發呆,覺着再拖下去也實在是沒多大意思,琢磨着要不就徹底撕了這層窗戶紙,反正是遲早的事,早痛晚痛都是痛,就這麽拖着兩個人也都是鬧心,又是何必呢!
自從兩人關系開始微妙的時候開始,紀岩就已經有過這樣的念頭,隻是沒有現在這麽強烈而已。要真是這麽做了,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簡勳他會是個什麽反應?
他要就是承認了怎麽辦,不承認又該怎麽辦?紀岩想這些想的頭都疼,等到她緩過神兒來那一刹那,眼角餘光突然掃着道人影把她給驚了一下下。
暖棚裏沒有鎖,随時都可以進出人,隻是大家都有自己的一畝三分田,通常情況下不是同組人都不會輕易到别人的地頭兒上去。
今天剛好是周末,哀怨了很久的學姐學長們都跑去跟自己的春天壓馬路逛電影院去了,這個時間段兒都還在外頭甜蜜着呢,出現的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
紀岩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花良北,這些天她算是見識了這小子的纏功,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超級有耐性,不管怎麽拿話刺哒損哒,那就是雷打不動的天天都來,非得把陳雲放假休息這背後原因刨根問底兒深挖三尺尋個根源究竟不可。
對此紀岩也是真的挺服,看見他都覺着頭老大,無奈的歎口氣:“花小辮,你是真打算耗到底了是吧?”她都有股沖動想幹脆告訴他得了,反正陳雲也快回來了,就是折磨也沒多大折磨頭兒了。開始看他東一頭西一頭急的不像樣子還挺解氣,時間長了也真是看夠了,就想着人快點兒回來讓他們自己處理去。
“你在等人嗎,花小辮這名字真特别,是名字還是起的外号?”
冷不丁響起的陌生聲音讓紀岩怔了下,随即回過頭去慢慢站起身,哪有花良北的影子,進來這人她不認識,而且還根本就不是本學院的學生,之所以這麽肯定,實在是因爲對方的特征太過明鮮了。二十左右年紀,金發碧眼的一外國小子,就是想不肯定都挺難。
“你是——國學院的?”農大的外國學生也有不少,紀岩第一個就想到了國際學院。
“是的,我叫喬納斯,紀同學你好!”外國小子過來伸出手,入鄉随俗的禮節學的還挺好。
紀岩攤開手掌,示意手上沾了泥,不好做回應,對方聳聳肩就此作罷。
“你知道我是誰,找過來有什麽事嗎?”紀岩并沒有忽略對 方口中的稱呼,知道她姓紀那就是事先打聽好了特意找過來的。
要說跟同學院的學生有交流也算是正常,紀岩跟國學院的人是真沒打過交道,一時也想不出對方找來的用意。
喬納斯沒有馬上回話,彎了腰對着地上的嫩苗道:“這就是你們現在的項目,改良性麥種試驗嗎,我也看不出什麽特别?”
要是什麽都能拿眼睛看出來,那還要‘秘密’這個詞兒來幹嘛?紀岩這段時間也是沒少在田裏頭費心思,冷不丁聽見有人說這話是真心的不樂意聽。
對方不答隻問,這樣的态度讓她感到有些不喜:“同學你好像什麽都打聽清楚了,那問不問我也沒多大意義。”這個叫喬納斯的小子長的倒是挺不錯,屬于典型的西方帥哥型,就是這态度自帶着有些傲慢,說個話都好像是榮幸恩賜一樣,偏偏他自己又好像沒有覺查,極其的自然。
喬納斯似乎沒想到紀岩會這麽的不客氣,怔了下直起腰,皺擰了下眉道:“你在生氣?爲什麽?難道我有得罪你嗎?”
紀岩直接被問的沒電兒了,哪怕這華國話說的再溜,禮節學的像,到底不是同一人種,差距不可能不存在,光是這一連串的問就露了底。
“華國有句話叫禮尚往來,還有句話叫不恥下問,喬同學你華國話說的這麽溜,想必知道它們是什麽意思吧?”言外之意,你對我叼還指望我回以禮貌嗎,請教就要有請教的态度,這麽理所當然的以爲自己老幾啊?
紀岩沒工夫跟個傲驕磨嘴皮子,撂下這句話後徑自看她的麥苗,懶得再拿正眼看他。
喬納斯眨巴了兩下眼睛,消化了一下這兩句話的意思,顯然很快就弄明白了,倒也知錯能改,立馬就端正了态度:“紀同學,是我不夠禮貌了,請不要在意。”
長相好的人就是占了這個便宜,明明剛才還覺着挺讨厭不想搭理的人,這一紳士直接就提升了好感度。
紀岩倒也不是真的就對這位外國同學有意見,看他變禮貌了自己的态度也自而然的跟着客氣了,緩和了語氣對這些麥苗做了簡要的解釋。
喬納斯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有了剛才被刺兒的經驗,表現的相當有教養,靜心聆聽,不時的點點頭以證明自己有認真在聽。
對此等表現紀岩覺着還算是滿意,直到做完了介紹,才開始問道:“喬同學,你打聽了這麽半天,到底找我有什麽目地,不指是想聽這些表層的東西吧?你要真想了解這些問題其實并不是很難,随便找點相當資料就可以解決,非得跑來這裏特意問一問還真是有些犯不上。說吧,你到底是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