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紀岩愣怔道。
紀岩跟她也用不着再拐彎抹角,道:“沒什麽意思,就是家裏人對你這個家明都沒看好,你自己惦量着辦。”
如果這話是家中其他任何一人說,包括一家之主的周淑蘭,那紀果可能都不會太聽得進去,當初爲了個何三兒母女倆幹架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可是這話是紀岩說出來的,那她可就得好生尋思尋思了。
按照年齡來說,紀岩是家裏最小的一個,紀果還比她大兩歲,可是要按對這個家的貢獻度,那誰都比不過紀岩。紀家之所以能有今時今日,那完全歸功于這個小老四兒。
紀果性格各色,誰的話都可以不聽,唯獨這個妹妹卻是不能不聽。想她一個年青的女孩子,用了這幾年時間賺了錢,有了自己的公司,隻身在外打拼出了成績,可以說這些都值得驕傲自豪的了,并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做到的。隻是這些跟紀岩比起來,卻又都算不得什麽了。
紀果活過這将近二十四年裏,别人都不放在眼裏,唯獨紀岩這個妹妹她是最最佩服的,她的話那絕對是有份量。
“小四兒,咱媽她剛才是不是跟你說什麽了?怎麽全家人都沒看好他啊,我怎麽覺着他還行啊?”紀果真是沒想到陳家明在家人眼裏竟然印象有這麽的差。
紀岩瞅着她有些驚訝的表情,緩緩的把周淑蘭之前的擔憂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再加上陳家明進到紀家大門開始的表現也都以自己的角度描述了一遍,末了道了句:“你覺着他這樣的言行,咱家人可能對他有好印象嗎?”
紀果聽的怔了怔,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兒來,道:“這些——我都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也當是正常。可以想像的出,他平時多半也是這種态度,你是潛移默化的習慣了,所以才會覺着沒什麽。”紀岩頓了頓,道:“按說我是妹妹,你感情上的事兒我也不好多說,可是一個是咱媽交代了,二個也是你有過去的例子在,這方面你好像總會犯糊塗,我這做妹妹的得适時給你提個醒,真的是我們看錯了那最好,萬一是你看錯了,那事情可就大了,能說的也就是這些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再觀察觀察姓陳的這個人,先不要下這麽早的結婚念頭?”
紀岩本身并不是個多話的人,即使對家人像這樣一番長談也是爲數不多見,如果不是真的特别在意也不會如此。
紀果當初在何三兒的事情上跟周淑蘭大鬧,尋死覓活的就是叫紀岩的兩巴掌給煽醒了,這回又是感情問題,聽了這番話她不能不去慎重。
紀岩說完了這些再沒開口,兩人熄了燈各自睡下,紀果躺在暖暖的被窩裏,一天的旅途辛勞本該是最快時間内睡着,此刻卻半點睡意也沒有,耳邊聽着寂靜夜裏的點點蟲鳴,睜了眼睛茫然的落在了屋頂,腦子裏回憶着跟陳家明認識以後的一幕一幕。
很多事情不去想的時候不覺着怎麽樣,稍加深思就是另外一種情形,但看當事人如何去對待了。這一晚上紀果的腦袋裏就沒閑着,亂七八糟的閃現過各種畫面,怎樣的糾結深省自不必細述,隻說她直到快近天亮時才合眼睡去。
大年三十的早晨,周淑蘭不到五點鍾就起來開始張羅着這頓團圓飯。紀以田給她打下手,幫着抱柴禾燒火添水,兩個人廚房裏緊忙活。
紀岩的生物鍾到了這個點兒也就醒了,爬起來後洗漱完就要過來幫忙,直叫周淑蘭給打發了:“平時你要幹就幹了,今天過年這飯媽來做,你一邊兒玩去吧,别跟這添亂。”
已經二十二歲高齡的紀岩小娃被嫌棄的趕出了廚房。
當地人的風俗,年三十早上這頓飯一定得豐盛,這個時間家家戶戶也都差不多起來開始準備了,零星能聽見空中爆出聲‘二踢腳’,估計是哪家的孩子起來先拿着鞭炮放放聽個響兒,也增添下喜慶的氣氛。
紀岩站在院子裏先活動了活動手腳,跟着打開了大門,延着堡子裏的那條主道開始慢跑,每天的五千米都已經習慣了,一時不跑都覺着不舒服,并沒有因爲是過年就停下來。
五點多鍾天還沒有完全亮透,整個堡子都處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當中,前方能見度并不是很高,饒是紀岩眼神好也僅能瞅見十米範圍以内,再遠就看不見了。
堡子裏的大道直通往山根底下,這兩年都施現了村村通公路的政策,這主道路一碼都修的平整水泥馬路,不再是坑坑窪窪的泥土路,跑起來也不用時時擔心石頭磕碰着,格外的順暢。
大年三十又是大早晨的道上也沒什麽行人,不需要躲避誰,紀岩跑起來就格外的輕松。慢跑也就是肢體的協調機械運動,基本上不需要怎麽動用大腦去思考,這時候完全就可以想些其他的事情,兩相也并不受影響。
紀果的事情讓紀岩有些擔心,昨天那些話也不知道她能聽進去多少,要真就是死心塌地的跟這個陳家明結婚,那以後會不會有諸多的煩鬧?
這些個問題零零碎碎的總在她腦海裏盤繞着,也是因爲這一分心思,沒能全神貫注的放在跑步上,再加上早上這霧氣又大,隔了太遠也瞧不見,冷不丁路邊多出個人來,就像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