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這陣子還沒起風,隻覺着幹幹的冷,一種凍透皮膚,沁入心肺的冷冽,讓人精神爲之一震,紀岩覺着從裏到外都冷的異常舒服,深吸了口氣,用力呼出了體内的濁氣。
每天早上的五千米慢跑,風雨不誤,别人眼裏可能會覺着辛苦太過執着,可在紀岩覺着卻是樂享其中,就像她跟洪欣然說的那樣,習慣了去做某件事,冷不丁要是中斷了反倒是不舒服了。
“習慣了,沒事兒。”紀岩壓低了聲音回道,放輕了手腳出了宿舍,回手把門輕輕帶上。
洪欣然聽見動靜,半睜開眼眯縫着看向對面床鋪正在下梯子的人,無比感概的低聲道:“紀岩,你真是老牛了,這麽冷的天兒你也愛動彈,趴被裏再睡會兒多好啊?”
這樣的早晨趴在溫暖的被窩裏無疑是種享受,頂着冷如刀的寒風晨跑什麽的真心痛苦啊。
十二月份的京都已經很冷了,眼瞅着就要進了臘月門兒,剛下過一場大雪,空氣裏都是冷冽的冰涼,寒風嗖嗖刮的像無數小刀子,打在臉上又冰又疼。
時間過的也快,轉眼兒一個月就這麽過去了。再次見到紀曉霄時,天氣已經冷了下來。
少了她這個人,宿舍裏非但沒冷清,反倒比之前更熱鬧了,就連孟涵涵都加進每天晚上的閑聊夜話當中,天南海北的扯淡,有說有笑的跟幾個的關系拉近了不少。
這次架打完之後,紀曉霄挺長時間都沒再見着人影,據說是生病請假了。
紀岩讓他找人打聽了一下,紀曉霄嘴裏說的樹苗生意沖着的是市政綠化,這方面她家裏有認識人,比較的好辦事,她所說的那百八十萬弄好處了也真就是能掙到,可問題是這次的樹苗質量真心不咋地,加上運輸過程中又接連出了意外,這才導緻成活率不達标,錢沒賺着不說還賠了大筆的費用。就爲了這她們家認識那人還好頓的發脾氣,不但把她還有牽線的長輩都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她這口氣要是能順溜那才真叫怪了。
事情到底是怎麽個情況也就紀岩心裏頭最清楚,紀曉霄賠的這個錢還真就跟她沒關系,事後她跟簡勳說了打架這件事,這一聽說她動手打人了簡勳還挺高興,直說打的好,這号人就該出手教訓教訓。
兩人這一打起來,洪欣然也忘了再去問紀岩說到的問題,過後才跟張宇提起這件事,兩人覺着紀曉霄賠錢到底什麽原因還真就不太好說,之前覺着紀岩挺老實,出手煽那兩巴掌以後,原來的印象多少有些改變,指不定這件事還真就跟她有些關聯。想想也是,任誰叫人罵了那麽長時間的小三兒能一點氣兒不生,就是做出什麽來那也不稀奇,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腿呗,歸根結底也都是紀曉霄起的頭,人家回擊也屬正常。
不過,對于她打人這件事表示挺支持,話都罵的那麽難聽了,就跟他們村裏人說的騎到脖子上拉屎了,要還能忍下去就不是人了,脾氣好也好不成這樣兒。
陳雲坐下來聽見張宇小聲的跟她解釋了剛才事發的經過,在聽到紀岩出手煽了紀曉霄兩巴掌時也是怔的直眨巴眼兒,真沒尋思到她這和氣的紀小老闆還會動手打人呢,看着可真不像。
平時都知道她跟紀曉霄關系好,其他人也都防着她,孟涵涵深知這點抿了下嘴唇沒出聲。告什麽狀啊,真以爲她不知道好賴啊,剛才她還好心挨了頓臭罵呢,誰還愛拿熱臉去貼吧冷屁股怎麽着?
洪欣然嘿了聲,道:“還能怎麽了,受了刺激大腦不正常了呗。”扭過頭沖着孟涵涵斜去一眼,那意思是說你老實聽着就完了,别嘴快去告狀。
“紀曉霄怎麽了,穿着拖鞋就往外跑?”
陳雲剛到門口,險些讓她給撞倒,急忙閃開身,再看人已經延着走廊疾步走出挺遠去了。
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笑柄的紀曉霄,平時慣以大氣形象示人,這下子算是丢人丢到老家去了,哪裏還能再挺得住,剛才那兩下子她就已經看出來自己完全不是紀岩的對手,這時候要是硬碰硬準還得再吃虧。可要是不還擊回去,光是這怒氣發洩不出來就夠她難受的了,一時間那臉上像就開了染料鋪似的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變換不定,最終沒抗住羞憤的抓起床上的手機甩了頭就沖了出去。
兩人報着這樣的心思再去看紀曉霄那印着五根手印的臉蛋兒,想笑也不敢笑,那忍的臉才叫個扭曲斜歪,瞅着要怎麽怪異怎麽怪異。
一直以來紀岩都表現的相當大度,即使出現了小三的謠言她都沒說跳出來對紀曉霄怎麽樣,剛才的那兩下子着實讓人刮目相看,張宇和洪欣然在最初的驚愣之後,都暗地裏直叫爽,早就該這樣了,不發威真當人是病貓啊。
紀岩煽完了兩巴掌看都沒再看紀曉霄,抹身回到自己的地盤兒上坐下來疊起了二啷腿兒,跟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馬屁沒拍成拍到馬蹄子上孟涵涵無語,果斷的閃到一邊兒去,免得再被當成了出氣桶。
“滾,你滾開——”紀曉霄大喝了聲,她本來就又氣又疼,再叫這一麽說更是火大的不行,一趕着把氣都撒到她頭上,硬是推開了孟涵涵扶過來的手臂,晃悠着站起身,又是氣又是被打紅成了猴屁股的臉像要竄出火苗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