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岩也是郁悶,就算不回頭也知道現在這會兒有多少雙眼睛看過來,他這一指頭一指頭戳的可都是人氣啊,這要是什麽演員大明星那是巴不得曝光度再大一些,她個新往學的大一新生,要這麽多人氣幹嘛,誰知道什麽時候就反過來氣人了?
她本來是個挺低調的人,什麽都盡可能的不讓别人多注意,可惜事于願違,總有這樣那樣的巧合讓她被動高調,當初在四中的時候是那樣,來到農校也是如此,也真是無語了。
話又說回來,提到了巧合,紀岩随即就推翻了這個用詞,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巧合,更多是人爲的蓄意安排,隻不過表面上看不出來罷了。
直到昨天晚上紀岩都還認爲簡勳把那些話聽了進去,當時他默不出聲可不就代表了默認嗎,他比較有面子,心裏明着是那麽想都已經同意了,可嘴上卻不好說出來,隻是用這種沉默的方式告訴她打以後不會再亂吃飛醋鬧别扭。紀岩自認爲理解的挺到位,哪知道是自己想多了,眼前這情形已經說明了一切,他那心裏一早就計劃好了,專等着這時候出來擺道兒呢。
你不是不讓我吃醋嗎,那我就把能讓我吃醋的這些個小根根小苗苗還沒等完全露頭就全部消滅了,看看再有誰敢打主意,特部大隊長的女朋友,就是誰有那麽點兒心思,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子骨夠人家幾頓敲的。
簡勳的這點兒小心思,紀岩隻稍加細想就不能判斷出,要不就說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因爲早上聽了别人說有意追她,這就想出招兒來‘防患于未然’,她是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了,真以打着這主意她看不出來啊?
“你個當大隊長的現巴巴的跑過來看軍訓,别跟我說這是職責需要,小孩子都不相信。”紀岩撇了他一眼,道:“要真就是爲了公事,那你跑過來看我幹嘛,裝作不認識那多好?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說好聽的是以權謀私,不好聽的就是閑的沒事兒幹了。你要是真的這麽空閑就幫我找找房子,有合适的租下來我要開飯館。”
簡勳微怔了怔,道:“怎麽,你還想開飯館?不覺着累的慌嗎?”
“大學課程輕松,會有很多時間,開個飯館又能掙錢又能打發時間一舉兩得,挺好的。”紀岩也不介意跟他分享這件事,也樂得拿這個當借口暫時轉移他的注意力,站着說話總比動手動腳的好上一些,她現在的關注度已經高到超标了,不能再往上升了。
“你既然喜歡那就開好了,這件事就交給我了,你不用再操心了,好好的軍訓,你們教官可不是個心慈面軟的人,在特部就是個拼命三郎,有他在你們班這半個月就别想輕松的過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是不讓我給求情嗎,那到時候訓狠了可别哭鼻子。
紀岩對此哧之以鼻,真以爲她是吓大的啊?
“放心,别人抗的住我就沒問題。行了,你趕緊走吧,我好接着訓練,别再叫人說我搞特殊化,咱丢不起那人。”
小樣兒,還挺硬氣!
眼見他又要伸手過來摸腦袋,紀岩趕緊道:“哎對了,店面的事你上點兒心,我着急着呢,抓緊了時間趕緊去辦。”
簡勳成功的被阻住了動作,手還維持在半空中,就看見她摞下了這句話扭頭就跑回了隊伍裏去,無奈又寵溺似的笑着搖了搖頭。
他哪裏看不出來她的小心思,什麽着急開店,根本是急着想叫他走人,故意找個借口而已,又不是缺錢少糧的不開買賣就掀不開鍋了,有什麽可急不可耐的,明擺着支着他早點離開呢。
今天過來的目地效果也算是勉強達到了,看以後還有誰敢再提追她的話?紀岩說的那句以權謀私其實也沒有說錯,他确實是利用特部大隊這個名頭,這種事也隻能使奇招兒了,不然的話全校這麽多的男生,他總不能挨個找人‘談心’吧,這麽一來很快消息就都傳開了——大一新生紀岩那是有主的人了,而且這‘主’還不是一般人,光是可能想到的武力值就得吓跑一多半兒起心思的,要還是有不怕死的那也隻是個數,到時候單獨拎出來再好好談談也就解決了。
簡勳從出現到離開統共加起來也不足半個小時,可是達到的效果卻是相當驚人的,截止到下午軍訓結束,在場的這些新生們幾乎就沒有人不知道農2班有個紀岩的,她一下子就火了,成功坐上農大新生知名度排行榜頭名的位置。
基于高中時就有過類似經驗,紀岩内心各種汗,面上卻是半分不顯,十分淡定的走自己的路,吃自己的飯,讓别人去圍觀。
頭一天的軍訓對于這些運動廢們來說,無疑于一場筋骨肉的抻拉的賽,大多數都沒強過自己的習慣,數小時下來渾身是皮疼肉疼筋疼,總之是各種的酸疼。
即使是這樣,也沒能擋住一個個那顆八卦的心,從食堂回宿舍這一道上,紀岩光聽見她的名字被人提及的次數十根手指頭都沒夠用,可想而知她被人熱議的程度。
不認識的都這麽的熱衷,要是熟悉的那就更加不用提了,一定是句句都是她。
紀岩都有了心裏準備,回到宿舍裏那肯定會是輪番的轟炸遭盤問,讓她沒想到的是,真的進了屋裏倒是一片的安靜。
可能是這又站又立的訓練了一天,誰都沒有精力再往外頭跑幹别的去,宿舍的幾個人竟然全都在,隻是守着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誰都不說話,安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紀岩讓這樣詭異的氣氛給驚着了,這都是咋地了,平時一個個的都挺能說,這冷不丁的全體靜默還真讓人覺着适應不良。
很是納悶兒的走到自己的床位前坐下來,拉開抽屜借着低頭找東西的機會,拿眼角的餘光暗暗瞄着動靜,洪欣然一直低頭看書擡都沒擡,可從她那僵直的頸背不難看出她是跟自己一樣,密切的關注着屋裏的一切,表面的動作隻是作作樣子而已。
她坐的位置使然,對面的三張床除了洪欣然之外,張宇和陳雲都不在視線範圍之内,瞧不見此時她們的表情,左眼餘光可以掃見的就是臨床的紀曉霄和門口的孟涵涵,後者破天荒的沒嬌嬌的嘟嘟着她那張嘴,而是挺深沉的往她這邊看,沒有絲毫遮掩躲避些的意思。相比起來紀曉霄倒顯的‘嬌羞’了許多,貌似在收拾着床上的衣服,翻過來疊過去,統共也就三五件總也疊不好似的,疊一下擡頭瞅過來,再疊兩下張張嘴要說什麽,反反複複也不覺着累的慌。
對于紀曉霄的欲言又止紀岩全當是沒瞅見,有話不說那就憋着吧,反正她是無所謂,拿出毛巾臉盆這些洗漱用具,端着直接去了水房,先把自己收拾幹淨利索了再說。
也不知道那幾個人都報着什麽樣的心思,等她這一出來,她們也都碌碌續的出動,就好像她要是不帶頭,她們連身上的汗味兒泥灰兒都可以置之不理一樣。
宿舍樓裏的水房很是不錯,雖然是公用的衛生打掃的很幹淨,整排的水籠頭全都不鏽鋼的,池子也都貼着白色瓷磚,瞅起來就覺着亮堂。
女生區域這邊的公共浴室有兩個,全都在别個樓層裏,這時候大家都搶着去洗,擠着沒有籠頭也是沒用幹着急,倒不如等到人少時再過去能洗個清閑些,抱着這樣的心思過來這裏的先洗洗頭臉的人也不在少數。
紀岩占着水池的中間位置,左右都是人,投過來的目光是一 道又一道,她也懶的去看誰瞅誰沒瞅了,洗漱完了一秒鍾都沒停拿着東西就返回了宿舍。
紀曉霄腳前腳後的跟着她回來,可能是也忍了半天終于是忍不住了,借着放盆的工夫跟她對上了視線,張嘴就問:“紀岩,你跟簡少認識啊?”
從報道見面開始,紀曉霄所表現出來的始終都是大家閨秀,名媛淑女的姿态,别人認不認同那是兩回事,這并不影響她自身的表現欲,哪怕是‘陶然居’之前還沒有露出本相的時候,高人一等的氣質就先擺的足足的,即使是說話時面上帶着的微笑,若是細看那都是刻意擺好的高貴範兒。
一直都是這麽端着的一個人,突然放下了姿态,帶着些小心謹慎的說話方式,一時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光是紀岩,緊跟着回來的幾個人聽見這語氣也都挺愣,聯系了話裏的内容,不自覺的表情各異。
紀岩變都沒變神色,直截了當的就回了句:“不認識。”全然沒有任何解釋再多說的意向。
好像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紀曉霄怔了下,随即道:“我說的就是下午過來訓話的那個特部的大隊長,我看見他單獨把你叫過去說話了?”這一句比着前一句還要小心,似乎生怕再說錯了什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