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的倒是挺好,幾個人敞天了肚子吃,怎麽也得把五百塊的禮錢吃出來。理想的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滿桌子的菜倒是不少,可還沒吃上兩口胃和肚子就發出了強烈的抗議,隻能摞下筷子眼睜睜的看别人吃的歡。
别說是飯後聚餐了,光是這些都消受不了,就是聚了也隻能光看着幹眼饞,還占了個位置去吃的名頭,還是算了吧。
一家四口人裏頭,三個都吃不下,能吃下去的紀老大還沒味口,臉都丢光了,氣憋了一肚子,哪還能有什麽味口。
四個人就這麽郁悶着還不等酒席散了就回了家。
老太太罵完了,紀濤他媽也沒閑着,錢掏出去了沒得到什麽便宜,這讓她相當的不滿:“叫我說也是紀岩那臭丫頭故意使的壞,明知道我們頭天吃撐了,故意拿個由頭吊着我們去,就是想要這份禮錢。”
她也不想一想,要不是他們自己貪嘴打着小算盤,就是紀岩真有這打算,他們不上勾不就完了嗎?所以說,這人一旦念頭差了,犯了錯也會歸結到别人身上去。
“這五百塊錢可不是小數,怎麽着也得把它找回來。”
“怎麽找?兩個孩子都已經成家了,難道還能叫他們再結一次婚?”紀老大涼涼的道。他其實也是挺郁悶,好好逮那麽個空,卻讓個不知道哪裏來的臭小子給攪了局。
紀濤他媽白了他一眼:“你腦袋裏裝的都是豆腐渣啊?不結婚就收不成禮了啊,不是還有你媽呢嗎?下個月就說老太太提前辦大壽,告訴他們都過來随禮。”
紀老大還沒放聲,紀濤先道:“這個主意可挺好,他們要是不來就說他們不孝,叫我奶去他們兩家住着,什麽時候給錢了什麽時候才算完。”
紀老大瞅了瞅紀老太太一眼,張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算是默認了。後者在這個家裏根本就沒什麽地位,還不是怎麽說怎麽做,絲毫沒有自己的意見。
紀岩坐着車子往d市走,一路上簡勳各種的借口,不是頭疼、耳朵癢,再不就是脖子酸,總之就是特别鬧人,非得她動手幫着吹吹揉一揉才會安靜會兒。
高山從後視鏡裏看着紀岩一臉的無奈,直跟她開玩笑道:“我們大隊長自從這次受傷以後就得了‘接觸性肌膚饑渴症’,這個毛病其實也不算是大事兒,小嫂子你就時不時的多摸摸他就好了。”末了爲了邀功似的還沖簡勳道:“我說的都對吧,大隊長?”
簡勳正擔心紀岩再有耐煩呢,趕緊點頭如搗蒜道:“對對,我就是得了這個病。”朝着高山投去記‘你小子機靈,回頭有賞’的眼神,跟着‘哎喲’了聲:“我這又犯病了,怎麽辦?”腦袋一歪,倒在紀岩身上懶骨頭似就粘着不起來了。
從昨天晚上開始,到現在耍了一溜道兒醉了的活寶,紀岩也是真心醉了:“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幼稚?演得這麽假,你覺着有意思嗎?”
簡勳瞪着眼睛,答的理直氣壯:“有意思,當然有意思了,以前我小時候都沒怎麽玩過家家,正好有機會可以試一試了。我現在就是病人,小岩你是大夫,得幫着我看病——”拉起了她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摸。
紀岩想罵他都懶得開口了,失笑的沖着前面的高山道:“你們大隊長經常這麽犯病嗎,你們家領導都知不知道?”
“報告小嫂子,我們直系領導就是大隊長,他自己知不知道,我們還真不知道。”
這說饒口令呢,還跟知不知道較上勁了。
“行了,不說這個了。你身上的傷好沒好些,還是那麽疼嗎?”紀岩拿這個當借口轉移簡勳的注意力,省得他再沒皮沒臉的胡鬧。
果然這招比較好使,簡勳坐直了身體,拿手按了按傷到的地方,接連試了幾下道:“還真别說是挺好用,現在幾乎感覺不到疼痛了。昨天這時候還難受的要死。”要不是太過難受,剛到酒店他也不會一頭紮進房間裏休息。
高山邊穩穩的開着車,邊道:“我看大隊長的氣色也好了很多,臉上都已經有血色了。”
紀岩也發現了這一點,昨天簡勳那臉還蒼白的盡是病容,今天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特加緊熟悉的人,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他的異樣。
“再接着連吃帶擦上兩回,估計就能好上大半兒。你們什麽時候回去?”紀岩在考慮着要不要把靈泉水和結晶弄出來兩份給他們帶走。
高山完全聽吩咐,自己是做不了主,拿眼直往後頭瞅。
簡勳則一臉的不高興:“你就那麽急着趕我走?”這才剛把名份定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借着身上的傷多撒撒嬌(這個詞兒你覺的自己用着真的合适嗎)跟她多親近,她就留的不耐煩了。
紀岩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怕他再有所誤會,引得将好些的傷口再嚴重了,刻意放柔的聲音道:“你看你身上有傷,就這麽偷跑出來,家裏人肯定特别擔心,早些回去他們也能安心些。我在想着要不要把土方子配好了給你帶回去用,哪裏是要趕你走了,别沒事兒自己瞎想。”
簡勳扯住她的手,帶着幾分無賴的語氣道:“小岩,我不管,你既然已經都答應了,那就不能再去反悔了。我們現在是已經有名份的人了,不能說分開就分開,聽到沒有?”
紀岩:“……”怎麽聽着比領了證的還要硬氣,她能說沒聽見嗎?
因爲考慮到簡勳身上帶傷,車速開的并不快,兩個小時左右車子才進了市區。
紀岩先到了小飯館停了停,一個星期沒在了,多少得過問下店裏的情況。
鳳萍接到了短信,也從超市那頭開車趕了過來。
簡勳來過多次,店裏頭這些人他也都認識,尤其是鳳萍,知道這黑姑娘跟紀岩關系不錯,幫着管理着副食超市,基于這層關系在,倒是沒像對其實女孩子那樣擺臉色看。
而在鳳萍眼裏,簡勳最初的土壕形象一直都沒有太大改變,看見他就想起了剛見面時那滿身閃瞎眼的金飾。
紀岩之前跟鳳萍住在店裏,很多事都不背着她,拒絕簡勳的經過也不例外,包括最後那次,紀岩說他已經死心了。
鳳萍也以爲兩人徹底沒戲了,哪知道再一次又見着簡勳出現在店裏。而且,這次同以往的情形都不太一樣,完全就是翻身當家作主的感腳。
可以也察覺到她看過來的目光隐含的意思,簡勳相當傲嬌的挑高了他的下巴颌,一副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架勢,那意思就是你别看我,今時不同往日了,我現在可是有名份的人了,坐在這裏應該應份。
哪怕是他一個字兒都沒說,隻有姿态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完整的表達出了意思。
借着彙報這一個禮拜超市那邊情況的間隙,鳳萍壓低了嗓音問紀岩:“姐姐,你老實交代,簡土壕是怎麽回事兒?你們倆個是不是——那個了?”
“什麽那個、這個,說的像有多暧昧似的。”紀岩忍不住輕笑道:“你猜的沒錯,他現在是我男朋友了。”
這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隔了兩桌距離的簡勳聽到,嘴角微微勾起,一看就是心情特不錯。
“是不是因爲上次的你同學下藥的那事,患難見真情了?”
“就算是吧。”這樣說也不錯,她确實是因爲這件事心思上才有了轉變。當然還有些細節和别的因素在裏頭,卻是不能解釋的。
鳳萍隻是知道個大概,對于簡勳中槍的事并不清楚,不過看紀岩的意思也猜到可能是出事的時候,簡勳沒少護着她。
讓一個女孩子發自内心的感動,沒有什麽比危難時刻挺身而出更有效果了。在鳳萍看來,簡勳的這次所爲,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受了些驚吓卻終于把紀岩追到了,可以說是超值了。
紀岩在店裏并沒有停留太久,一切正常營業,沒有什麽太大的事情發生,不需要過多操心倒是其次,主要還是顧慮到簡勳的身體狀況。
哪怕他一再聲明沒有問題,也還是要格外當心。到底槍傷不是件小事,再加上之前的危急情形,這方面不能不注意。
簡勳在d市并沒有固定住所,之前都一直住在酒店裏,要是平時倒也無所謂,現在這情況就有些不大方便了。
這方面簡勳也一早就想到了,紀岩剛張嘴問:“你們打算住哪裏?”他連一秒鍾的時間都沒隔,緊跟着就來了句:“我住你那裏。”
高山沒好意思吱聲,他現在來看那就是個電燈泡,還是老實悶着節省下能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