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知道内情的高山在沒有接到自家大隊長的指示隻能當個鋸了嘴的葫蘆,悶頭隻知道吃飯,多餘的話那可真是一句都不多說,倒真是特部出來的人,紀律嚴明。
紀岩倒是比家裏這些人多知道一些,隻是她卻不想多說什麽,讓他們誤會下倒也好,至少不會太摻和。她不用細想都能猜到,要是真的知道簡勳的身份,還有他家裏人在京都的地位,家裏這幾号人那一準兒都得驚掉下巴,到時候肯定得争執起來,同意還是不同意,她都不想他們過份去擔心考慮。
聽了簡勳的這番自我介紹情況,四口人都覺着挺滿意,這頓飯吃的也是相當的愉快。
既然對簡勳已經初步認可了,那麽接下來的聊天說話中就不再像之前那麽生疏了,有意識的把他當成自家人似的拉近些關系。
幾個人說到紀紅這次婚禮辦的不錯,鎮子上有頭有臉的人也來的不少,光是禮錢就沒少收。
提到了禮錢周淑蘭道:“小簡哪,你說你來就來呗,怎麽還随那麽大份兒的禮錢,真是叫我們不好意思。”先前她還覺着這上門不帶禮有些說不過去,可緊跟着就想到了這筆禮錢,按他說的意思隻做了小生意,又跟人合夥,就是賺錢能賺幾個,出手就是五萬塊,也真是挺難爲他了。
簡勳當然不可能知道未來丈母娘會有這些個想法了,隻是笑着直表示:“這是應該的,二姐結婚我也不知道,事先也沒準備什麽禮物,等到以後有機會再補上吧?”
“哎喲,這就行了,還補什麽補?那些錢她想買什麽都買着了,别再這麽客氣了。你做點買賣兒也不是那麽容易,賺着錢了就放在手裏攢着,别大手大腳的不知道節省,你們現在是沒成家,等到成了家什麽地方不得花錢,學會仔細點兒過日子,不光是你,小岩也是,都得學會攢錢,聽見沒有?”周淑蘭習慣性的唠叨教育。
這些話可把簡勳樂夠嗆,這是拿他當準女婿的節奏啊,牙龇龇着就是呵呵一陣傻笑,朝着紀岩看過去,恨不能美出鼻涕泡兒。
這樣的簡勳哪還有半點酷冷氣質,整個人瞅着那叫一個冒傻氣,看得高山真想撫額捂眼睛,大隊長,不帶這麽丢人的,沒法看了都。
紀家的幾口子也都是過來人,都經曆過這一階段,覺着這是開心高興的最真實表現,就是傻才顯得真情實意。
紀香和程建國倒還差上一些,紀以田和周淑蘭感慨就深得多了,當初他們都看好吳七,就是因爲他會處事兒,每次來家裏都是大一 包小一包的禮,現在回頭再想想,他這個人太過于圓滑,失了那份村人該有的憨實質樸。再反過來看簡勳,他在不經意間露出來的傻氣,讓人覺着難得的真誠。也難怪自己家姑娘會說吳七猜不透,會看上眼前這小子。
這人要是思想上轉過來彎兒了,那真是瞅着什麽都順眼,怎麽着都是好。現在紀家倆個老的對于簡勳就是這樣的情形,這真是一好百好,缺點都變成優點了。
時間在歡快的氛圍下過的也尤其快,眼瞅着已經牆上的時鍾已經指向九點了,這個時候也是平時紀家人将要就寝的時間。
簡勳這一趟來得到比較值,得到了全家人的認可,心情那是相當的高興,臨要回酒店起身時都笑呵呵的。
“還回酒店幹什麽,家裏也不是沒地方住?”這幾個小時的相處,周淑蘭這丈夫母看女婿是越看越中意,直接阻攔道:“小簡,你們就别走了,大晚上的還得現開車,就别費那個事了。”
“不用了吧,媽——”紀岩覺着沒必要讓兩人留宿,反正酒店就在鎮街上,開車左右不過十分八分鍾的事兒,能費事到哪裏去?
紀以田悶了一晚上了,這會兒也開口道:“聽你媽的吧,就别叫他們走了,家裏住吧。”可能是怕簡勳再擔心沒地方,現把那幾個空的房間門推開,道:“去年新蓋了房子,特意多加了房間,就怕來人沒地方睡。簡勳,高山,你們倆個也别客氣,就當是在自己家裏一樣,想用什麽就吱個聲兒。”
“那好,叔,我們就住下了。”簡勳回應完後,挨着四下裏溜達了一圈兒,跟身後的紀岩道:“你們家這房子蓋的不錯,地方也夠大,以後你們姐妹都結婚回家也有地方住。”
“是啊,當初蓋房子的時候就是這麽考慮的。”紀岩點了下頭,家裏人口多,以後要是再加上下一輩兒,三代人加起來最少也得十四五口人,房子要是小了到時候轉個身都得碰一塊兒去。
“那你分的是哪一間?”簡勳幾個屋子都看了,差不多大小,差不多的布置,也分不出五六。
“這間是我的。”紀岩指了下。
“那行,今晚上我就住這屋了。”簡勳把外套大衣一丢,直接坐到鋪了淺色小碎花的床罩上,大長腿往前一伸,幾乎占了大半張床。
這樣的他顯得有些無賴邪魅,配合此刻所在的環境,紀岩莫名覺着臉上發燙,爲了掩飾這種異樣,故意放兇的聲音道:“想得美,你睡這裏我睡哪?”
紀家姐妹的四個房間裏都放着張大雙人床,爲的是将來結婚有了丈夫可以一起睡。這樣的房間睡兩個大男人顯然不太方便,所以紀岩打算讓兩個人去睡西屋裏,她搬過來睡這裏。
明明是這個意思,可是這話一說出嘴,味道有就些變了。
簡勳也是見縫就插針,逮着話把兒道:“你的房間當然你睡了——我們倆個一起睡。”故意擠擠眼睛,嘻皮笑臉的又加了句。
‘蓬’紀岩一個枕頭就砸了過去:“美的你,趕緊過去吧你。”嘴上兇,那臉不争氣的紅成了猴屁股。
哪怕是什麽都沒做,能成功調戲到美姑娘,某人已經相當滿足了,帶着得逞的奸笑聲離開了房間。
紀岩站在原地看着他回頭擠眉弄眼兒,無奈又好笑,轉身從衣櫃裏拿出兩床被子抱去了西屋。
高山剛從外面回來,手上是從車子裏剛拎下來的藥箱。簡勳早有準備,提前就把身上的衣服束縛都解除好了。
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當她看見撕裂後縫合的傷口時,紀岩還是不可避免的心髒緊揪了下。
高山似乎也有些忍不住,邊擦拭着傷口邊道:“小嫂子,大隊長這傷本不應該走這麽遠的——”擡眼瞅了瞅簡勳,見他沒什麽表情,手上這才加了些力道,接着說:“這是二期才縫的針,還沒有兩天呢,大夫根本就不讓出院,還有家裏那邊——”
“行了,好好上你的藥,哪那麽多廢話?”簡勳低斥了聲,高山乖乖的閉上了嘴。
即使他不說,紀岩也看見了,傷口像是剛縫合不久,周圍還有些紅腫,看起來直覺的讓人發怵。
想到之前丁宇晨電話裏說的話,紀岩眼神黯了黯,轉身出去拿了個幹淨的白瓷碗,接了半碗的靈泉,裏面投了整塊兒的泉晶,跟着又回到了屋子裏。
“高山,用這個擦吧?”
高山愣了下,看着白瓷碗裏藍得有些詭異的液體:“……這、這是什麽?”出去沒兩秒鍾就拿回來這碗東西,瞅着怎麽也不太可能是配好的藥吧?
紀岩也沒心思給他解釋,隻簡單的敷衍了句:“當地的土方,你過來,我給他擦吧?”也不等他做出反應,直接就上手把人給拽到一邊兒上去。
“哎,小嫂子——”高山還想要掙紮呢,下一秒就讓簡勳一記淩厲的眼刀子給殺的縮回了往前的腳趾頭。
紀岩給主動給他上藥,簡勳那真是巴不得呢,哪能讓高山這小子給破壞掉了,放出眼神警告把人瞪老實了後,垂下腦袋看向近在咫尺的美姑娘,聲音柔的都能滴出水來了:“岩,我怕疼,你輕着點兒——”
這句話差點兒沒把高山給麻吐了,三棱刀穿透胳膊都沒吭一聲的人,擦個藥會嫌疼,騙鬼呢?大隊長,你要不要這麽裝啊?他算是看透了,在小嫂子面前,什麽節操啊下限啊對于大隊長來說,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
這碗裏裝着是什麽,他連問都不問,是對她無條件信任嗎?紀岩拿着藥棉蘸着泉水,一遍又一遍的擦試着他腰側的傷口,藍色的液體滲入的相當快,幾乎是将抹上就會被吸收,半碗多的份量很快就全都用盡了。
紀岩近距離的看了看傷口,跟剛才比起來明顯消了腫。
“哎呀,我身上有點兒癢癢——”簡勳忽然扭動了下身體,兩人離的過近,紀岩臉直接就貼他身上了。
溫熱帶着藥味兒的身體擦過鼻尖嘴唇的刹那,紀岩先是一愣,随即就往後仰,一時也忘記了她就坐在外邊兒,眼瞅着就要摔到地上去,一隻大手疾快的把她又給撈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