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想來,曾經的軌迹已經都有所改變,或是因爲她的提前幹預,或是因爲帶動的蝴蝶效應。這些都已經成了事實擺在眼前,不是很好的說明了上輩子的事未必會在這輩子發生,上輩子的人也很有可能在這輩子有所改變。
也興這種改變從兩人提早了數年相遇就已經開始了,隻是她執着的困鎖在曾經的傷害之中有意識的排斥,無視他一再的努力付出。正如他所言,仇恨于上輩子的那個人,對此生的他真的是不夠公平。
這一瞬間,紀岩覺着自己想明白了這一切,眼前豁然開朗,就好似卸下了壓在身上多年的重擔,從未有過的輕松。
輕擡起頭臉,旋即開顔沖他一笑:“是,你說的很對,那不過就是個夢,是我太過于膽小,竟然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她也真是夠無用了,兩世爲人竟然學不會豁達,即便是真的有那麽一天,那又如何?他待她真心,她回以至誠。他若有負,那她也不必再去執着,一拍兩散何等灑脫!
聞言,簡勳精神爲之一振,坐着的身體都不自覺的端正,兩眼明亮帶着期許:“你、你是同意了?!”話裏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了,他卻仍然覺着有些不敢相信。
“是。”紀岩輕輕的點了下頭,重來一世她不想太委屈自己。既然對他還是有心,那就試試看吧,這回他們會走出個怎麽樣的結局?是好,還是壞,她等着呢。
眼見她點下頭的那刹那,簡勳覺着自己的一顆心都要跟着飛出來了,歡喜的恨不能立馬跳起來,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次不會白來,果然是這樣,果然是這樣,呵呵——”興奮的已經有些語無論次了。
紀岩也被他的這種情緒所感染,手被握疼了都沒想着要抽回來,嘴角泛着輕柔的微笑,任他傻子一樣扯着又喊又叫。
高山在樓下溜達了一圈兒,順便還找了張桌子吃了個飯,等他回到樓上客房時,看見的就是自家大隊長笑的嘴丫子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兒後頭的那副傻樣兒。
先前蒼白的臉也有紅色兒,黯淡的眼睛裏也有了神采,就連微躬的身形都直挺了不少,都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以前就光聽說了,這回算是親眼見識到了。
前半個小時還病病秧秧的人,這會兒卻是滿臉紅光,不知道的誰還能瞧出來這是個身上帶了兩個槍眼兒的病号。
“大隊長,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啊?我剛才出去溜達了一圈,外頭那天也藍了,草也綠了,這剛回來就看見你這麽高興,所以我說這青山鎮可真是好地方啊,這山好水好,人就更好了,我說的對吧?”高山擠擠眼睛直瞅紀岩,娃娃臉顯得越發滑稽。
放在平時他哪敢說這種話,難得見大隊長高興,不趁機揶揄調侃兩句都對不起自己這雙眼睛。
簡勳這會兒的心情那就是陽光爛燦,聽見這話非但不覺着生氣,反而覺着高山這小子挺有眼力見兒,倒是挺希望他多說兩句,這樣才顯得他和紀岩關系親密。隻要一想到别人眼裏兩人是一對兒,他就直覺着感到興奮。
“要是不好我能來嗎?”簡勳遞給高山一記‘你小子很好,回去有賞’的眼神,跟着沖他招了招手:“來,過來,給你正式介紹一下——”
這是要幹嘛?紀岩愣了下,沒明白他話裏說的是什麽意思?
剛見面的時候簡勳比較簡潔的給高山和紀岩相互介紹了下,哪怕隻是兩人的名字,什麽前綴詞都沒有,可是過程已經走到了,現在又要再來一遍嗎?
高山也挺蒙圈,他跟紀岩話都說了好幾個來回了,還介紹啥呀?大隊長這是高興的昏頭了?
當然,這也就是在腦子裏想想,他可不敢明擺着問出口,相當服從命令的走了過去。
簡勳扯着一直就沒松開過手的紀岩,沖着高山道:“這是紀岩,我女朋友,也是你們未來的大隊長夫人。”
前一句倒還在意料之中,後一句卻讓紀岩稍稍吃了一驚。
高山也是機靈,笑眯了眼睛,沖着紀岩就叫:“嫂子——”可能是覺着這稱呼有叫老之嫌,趕緊又加了個字道:“小嫂子,你好,我是高山,大隊長新任命的司機兼保镖,有什麽事盡管開口,辦得到要辦,辦不到頂着困難也要辦。總之就是,有事兒您說話!”
“哪那麽多廢話?”簡勳瞪了一眼,擡腳作勢要踹他,高山直接就往紀岩那邊閃身。
“大隊長,在小嫂子面前你可得斯文點兒,别再把小嫂子給吓跑了?”高山沖着紀岩直擠眉弄眼兒,道:“小嫂子,這下可好了,往後要是犯了小錯我們可算是能找着人給求情了!”
紀岩:“……”趕情我存在的價值就是幫着說情的呀?
“少扯淡,别想着去煩她。”簡勳轉頭對着紀岩,兇巴巴的表情立時化成了溫柔的春風,道:“小岩,你别當真,往後要是見着隊裏那幫小子,盡管兇着些,别給他們好臉色。打兩下踹幾腳都沒關系,他們一個個都挺皮厚,特别結實耐磨,等有機會我操練他們給你看看。”
什麽結實又耐磨,當我們是牛仔帆布料作廣告呢?高山默默無語兩行淚,替隊裏那些兄弟直點蠟,大隊長那拳腳要多狠,别人不知道他們可是再清楚不過了。但凡他出手,那就是驚天地,泣鬼神,磨掉層皮都算是輕的。
紀岩瞅見高山那皺巴起來的苦瓜臉,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忍不住樂的道:“你不是說你已經退伍了嗎,怎麽還管着他們哪?”有回是簡勳巴着她說這說那,大概的情況也多少了解一些。
“大隊長是要求退,可我們不同意啊,特大隊要是離開了大隊長,那還能叫特大隊嗎?所以我們都巴着他不讓走。”高山嘿嘿一笑,搶在簡勳前頭回答道:“再者說了,就算是大隊長真的退伍了,那他也永遠都是我們的大隊長。一日是大隊長,終身都是大隊長。”後頭一句還特意打了立正,挺胸擡頭的放大了嗓門兒,幾乎就是喊口号一樣喊了出來。
看這熟練的架勢,估計在隊裏也少這麽幹。覺着好笑的同時,紀岩也不得不心生佩服,能被部下這麽擁護愛戴,确實是件值得驕傲的事。也難怪有人說,當兵後悔三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這種軍人的豪氣和熱血情誼,也隻有在部隊裏才培養的出來吧!
酒店裏擺婚宴比較節省時間,來的賓客吃吃喝喝一結束,大多都不會停留太長時間,三五成群結伴着也就離開了。
因爲是自家的酒店,最後結帳清算這步驟也直結省略了,翟順波和紀紅這一對新人送走了大部分賓客,剩下的就是自家的這些親戚,也不需要額外再去招呼。
記收禮帳這邊的人早已經把錢數和禮帳薄都核對清楚了,一齊都交了過來。别的都挺正常,誰趕的禮就記誰的名字,隻除了一筆數目最大的是個特例,特别提出來做了說明。
翟順波翻開帳薄看見記着‘紀家小妹’的名頭下寫着的那五萬塊錢也是挺愣,他倒是個開煤礦的不假,也認識些煤老闆,他們今天也有不少人過來參加婚禮。
這些人随的禮錢相對來說比較大,即便如此,最大的也沒有超過一萬塊的,而且那還是個跟他關系老鐵,以前欠過他人情的老闆。這五萬塊錢還真是獨一份兒。
“小紅,你說能不能是小岩變了方的給咱們錢哪?”翟順波覺着要就是個朋友,真沒有必要随這樣的大禮,畢竟隻是姐姐結婚,而不是紀岩自己結婚。
紀紅搖了搖頭,道:“小岩要真想給錢,直接來就行了,犯不上來這一出。她也不是就那麽好面子的人,再說了,她都已經送過禮了,沒必要再額外送上一份兒,我看不是她的主意。”
翟順波遲疑了下,道:“那這麽說還真就是她朋友随的禮了,這麽大份禮要我說可不是普通朋友這麽簡單。”
“嗨,我們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紀紅滿心的好奇,紀岩從來沒說把朋友帶回家來,這還是頭回有兩個男的找上門來,他們是什麽樣的身份實在是太想知道了。
“紀紅,你們兩口子在這裏嘀咕什麽呢?有沒有看見小岩哪,我找她有點兒事?”
兩人正說着話呢,吳七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裏邊走出來,胳膊上挽着個打扮時尚,光鮮靓亮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