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強自忍耐中一點點過去,一分一秒都覺着很是漫長。終于,男人脫了自己的衣物,開始朝着紀岩動手,剛碰到衣服襟兒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我說你站在那兒幹嘛,老子辦事兒的時候可不樂意叫别人看着,趕緊滾蛋前面去。”
跟着是另外一個男人嘻皮笑臉的道:“看看又能怎麽樣,也掉不了你一塊兒肉去,那麽小氣幹什麽?”
“你他媽在那瞅着,老子還怎麽幹活兒?去去去,一邊兒去,要是感興趣等會兒你接着來,别杵在那兒影響我興緻。”
“行,不看了。”那人轉身離開,腳步聲朝着前廳去了。
紀岩繃緊了神經,隻差一點兒就能崩裂了一樣,手上已經動念頭從空間裏弄了把刀子出來,看情形要是覺着不好就動手。
可還沒等到她有機會試一試自己身手,陡然響起的悶哼聲,跟着是什麽東西輕輕倒地,意識到了什麽急速睜開眼,就見簡勳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來,那個朝她動手的男人一頭紮在地上,屁股還撅的那裏沒聲息了,也不知道是被揍暈了,還是被弄死了。
可能是聽見了後頭的響動,魚頭店老闆的聲音道:“是什麽聲音響?老四你過去看看,你那兄弟幹什麽了,怎麽還沒上手呢?弄個女人也動作這麽慢——”
聞言,紀岩直道不好,這要是過來人可就露餡兒了。正在她尋思的當口,卻見簡勳突然扯住旁邊的桌子開始劇烈的搖晃,邊搖嘴裏還邊粗重的喘息,不時中間夾雜兩聲低吼。聲音有意無意似放大到前面剛好能夠聽見,卻不是特别的清楚。
前面先是靜了兩秒,很快就有人開始哄笑:“這就弄上了,還說慢,不挺快的嗎?”
“老弟,悠着點兒來,後頭還有人等着呢?”
接連一串污言穢語,紀岩聽的直皺眉。簡勳這樣的動作代表着什麽,她可是很清楚,故意布置迷陣,也隻有這樣才能瞞天過海,暫時解除危機。
這種情形實在是尴尬的要死,紀岩扭過頭不去看那被扯晃的快要閃了架的桌椅,還有耳邊那不時傳過來的喘息聲。
簡勳邊喘還邊湊過來道:“你過來繼續搖,我把他衣服穿上。”他拿下巴點了下地上的人。
兩人拉近了距離,紀岩不自覺的紅了臉。卻也知道這是必須,這時候這聲音還真就是不能停。
簡勳把搖椅子晃桌子的活兒交給了她,騰出空來一腳把地上撅着的大肥腚給踹仰歪在那兒了,跟着給他提上了褲子把人踢到了牆邊兒上,再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套在他身上。
紀岩不名所以,拿眼神直詢問他這是幹什麽?簡勳嘴裏繼續喘着,拿嘴呶了呶廚房,那意思是讓她過去。
廚房裏頭有扇小窗戶,紀岩先前說過,朝着馬路背面那條小巷子,簡勳的車也停在那裏。
紀岩心領神會,可是她一走過去,手上的桌椅就得停了,不知道怎麽辦的又看了看過。
簡勳沒出聲,隻沖她搖搖頭,意思是沒關系。
紀岩一看也就松了手,在她往廚房裏閃人的時候,簡勳也停止了下粗喘,幾秒鍾後到了廚房門口,再次的開喘。
前面那夥人正打牌打得正高興,聽見後面的聲音,個個臉上帶着一副都挺明的表情:這小子還真是挺來勁兒,可了小廳裏沒折騰夠,這又換到廚房裏去了。瞧這聲兒喘的,夠勁爽啊!
也是真行,光一個人也能嗨起來,要兩個人一起叫,那才叫過瘾呢。不過,爲了安全起見,不能把人給弄醒,就這麽來吧,他自己樂意就行,反正什麽也都不耽誤。
這樣的誤認也就給了紀岩和簡勳逃走的機會,廚房裏的窗戶很小,兩扇加起來也不過半米多寬,油污灰塵粘滿了窗棱,鐵紗網生滿了鏽,細孔都快經堵死了,上拉的開關早就無法使用,好在廚房裏工具還算齊備。
擔心鋸齒剪切割鐵絲的聲音過大,簡勳特意放大了聲音,聽起來吼的快要斷氣兒了一樣,紀岩在他指示下砰砰的直敲櫃鍋碗盆兒,放在一起的聲音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所幸這些都沒引起前面那些人的懷疑,鐵紗網被成功取了下來。外面那層是瞧不出底色的玻璃窗,上下的插銷也同樣鏽住了。可是卻沒辦法像紗網一樣去剪斷。
簡勳用力試了幾次,時間太長了,實在是扳不動。沒招兒了,隻能走原先的路數——砸玻璃窗了。
紀岩收到他無言的示意,點了點頭,明示她已經準備好了,拿起了爐竈上的大鐵鍋遞了過去。
因爲有了前一次經驗,也是這回清醒有了氣力,簡勳砸的比較利索,扯着大鐵鍋耳朵上去‘咣咣’兩下子,兩面玻璃砸個稀碎,他扯了中間的木頭窗棱子用力朝着外面一推,鏽住的插銷直接被掰彎,固定的鐵片兒幹脆就崩飛了。
這麽大的動靜,前面不可能聽不到,兩人索性全都停止了再僞裝的動作和聲音。
果不其然,前面有人在喊:“後頭是什麽聲音,怎麽會有玻璃響,快過去看看?”緊跟着有腳步聲響起。
這時候簡勳已經把紀岩推了出去,他也跟着跳上了窗台。
前廳過來查看的人先是掃到了小廳裏躺在牆角的人,因爲是背過着看不見臉孔,隻身上的衣服讓他誤以爲那是還處于昏迷狀态的簡勳。倒也沒太緊張,慢悠悠的進到廚房,正好看見簡勳跳出窗外那一幕。
“……哥,不好了,他們逃跑了——”
聞聲而動的一夥人跑過來時,外面的兩人已經坐上了車。
可是比較的幸運,兩人中招兒的時候手機被收走了,車鑰匙摞在桌子上,反倒沒有人去注意。簡勳扯着紀岩往外沖的時候,順手把它揣了起來。
後來他被這些人給放倒,失去了反抗能力,誰也沒想着再搜一次,車鑰匙就這麽給留了下來。
眼見兩人這就要跑掉,魚頭店老闆氣急敗壞的叫了聲:“不能讓他們跑掉了。”微胖的身體倒是反應迅速,掏出了懷裏的家夥什就朝前門沖了出去。
其他人分成了兩撥兒,一撥從廚房窗戶裏翻出去繼續追,一撥也從前門兒出去圍堵。
這些人不可謂反應不快,從發現到追出來也不過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可到底沒快過兩人。等他們追出來時,車子已經發動竄出了後巷子。
動作最快的魚頭店老闆跟車子擦了個身,不死心兩人當着他們這麽多人的面兒,就這麽從眼皮底下跑掉了。火氣上腦,全然不顧大街上還有行人,朝着車子接連開了幾槍。
眼見他舉槍的那一刹那,駕駛座上的簡勳驚呼着提醒:“小心,趴下——”直覺的往旁邊一撲,護着紀岩頭臉,壓低了身形把她圈在身下。
車子失去控制直直朝着旁邊馬路牙子撞去,所幸簡勳反應的及時踩了刹車,急打方向盤,車子打橫來了個飄移,‘吱嘎—’輪胎劇烈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噪音,重新又回到了正軌。
身後響起了陣陣警笛聲,十幾輛警車碌續開到,迅速下車的警察們全副武裝的把飯館前前後後圍個水洩不通。
魚頭店老闆剛才開槍那一幕算是被捉了個現行,又有不少路人加以指認,執槍行兇,這一條罪名闆上釘釘是洗不掉了。
紀岩坐在車上,看到最後一幕就是警察們沖進飯館,想必那些人是一個都别想跑掉了,重重的靠在背椅上長長的松了口氣:“真是好懸呢,差一點兒就交代了。”
“害怕了吧?”簡勳徑自瞅着前方,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當然了,差點兒沒吓尿褲子。難道你不怕啊?”
簡勳搖了搖頭:“不怕。”似乎覺着這樣的解釋并不夠,頓了頓又加了句:“要是能跟你死在一塊兒,也是一種幸福。”
還以爲真的轉性了,鬧了半天一點兒都沒變。看在兩人剛才還患難于共的份兒上,紀岩沒像平時那樣反斥他一頓。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這樣的沉默,讓他覺着不快了。簡勳突然打了轉向盤,把車停靠在了路邊,還沒開口先是一陣咳嗽。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昏暗的光線照着車子裏并不算清晰,紀岩看不到此刻身旁人臉上的表情,隻是一聲聲咳卻讓人覺着揪心:“你沒事兒吧,怎麽咳嗽的這麽厲害?”
簡勳垂着頭,手握成拳抵在嘴邊,不太流利的道:“紀岩, 你跟我說句老實話,爲什麽就是看不上我?”
紀岩怔了怔,剛共同經曆了一場生死,這時候她不想撒謊騙他,看着外面黑色的夜空,幽幽道:“我不是看不上你,是不能夠看上。”即使她再抗拒也無法抹去曾經喜歡過他的事實,要說他對她沒有半點吸引力,那純屬扯蛋。要就是看不上,當初也不會死心塌地的跟他在一起,把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