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就已經有一點多鍾,等走回店裏差不多三點半了,中午的休鍾兒都過了,店裏的人都收拾着将要準備晚上的飯口了。
送走了紀果後,二層樓上就剩下紀岩和鳳萍兩個人在住,白天兩人各忙各的隻晚上才能見着面兒。
副食超市晚上八點鍾關門,跟小飯館這邊幾乎是差不多時間,鳳萍是店長,責任相對要更大些,每回都是走的最晚的一個。
這天也不例外,等她鎖好了店門,開着那輛紀岩獎勵她的過年禮物qq車,順便載了兩個順路的店員,回到小飯館時,店裏營業的門頭燈都已經關了,卷簾門也都落地上了鎖。
背對着馬路那側才是日常居民進出的樓梯,按照往常她繞到了後頭,到了二樓拿了鑰匙開了門,樓下樓上都亮着燈。
“鳳萍,你回來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鳳萍還以爲紀岩在房間裏,突然冒出這嗓子還讓她吓了一激淩,探頭往下仔細一看,紀岩坐在樓下靠近邊角的一張桌子前,她站在這裏剛好是個死角,要是沒出聲還真是瞧不見。
“姐姐,你怎麽沒上樓,晚上沒吃飯嗎?”鳳萍邊說着邊走下樓去,等她到了近前才發現,桌子上除了幾個炒菜,竟然還放了瓶二鍋頭,而且已經下去一半兒了。
“姐姐,你喝酒了?”飯館裏不怎麽賣酒水,有也就是固定那三兩樣,度數都不高,剛才她瞄着那酒瓶子上可是明明白白寫着五十三度,這壓根兒就不是店裏的賣的肯定是她特意打外頭買來的。
事實上,鳳萍隻猜對了一半兒,這酒确實不是店裏的,可也不是紀岩出去買的,隻不過從空間裏放着的酒箱子裏順手拎了一瓶。
運去京都的那些水果在周歡的那幾個超市賣的相當火爆,爲了表示下感謝,也是爲了聯絡下彼此的商業感情,年前特意給她運了幾箱的二鍋頭,回家的時候給紀以田放了兩箱,據他說這酒度數高,但是特别好喝。
常喝酒的人能品出好壞來,不常喝酒的人什麽酒那都是一樣——一樣的辣嗓子。紀岩今天就沖着這個度數來的,半瓶酒下了肚,臉上身上熱的都直冒汗。
“來,鳳萍,我也給你倒一杯——”紀岩臉紅歸紅,可是手卻挺穩當,拿着一斤半裝的酒瓶子穩穩的倒了一玻璃杯,滿滿的一點兒都沒灑出來。
這讓鳳萍拿不準她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平時連帶點兒酒精的飲料都不怎麽喝的人,會是千萬不醉的海量?顯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普通人要是喝酒,這麽高的度數,五六兩的就已經算是有量了,再往上那就是都是高人了。對于一個十的姑娘來說,這七八兩的二鍋頭下了肚,還能挺着沒倒下已經相當少見了,要像她這樣拿着瓶子都不帶手抖的就更加稀缺了。估計一千個人裏頭也找不着這樣兒的。
“姐姐,你今天是怎麽的了,是不是有事兒啊?”平白無故的怎麽就想起來喝酒了呢?瞅着這架勢,要是有事兒也不能小了。
紀岩平時在他們眼裏聰明冷靜,可跟那些個毛燥得瑟的小丫頭不一樣,從來沒見她有失控過于激動的時候,像這樣關起了門獨坐着喝悶酒還是頭一回。
紀岩擡頭瞅見她擔心的表情,呵呵直樂:“沒有什麽事,我這是高興的,好長時間沒覺着這麽輕松了,喝點酒來慶祝一下。鳳萍,你不想喝一杯嗎?”
鳳萍以爲她這是把幾處生意都安排妥當了,想給自己放松一下。這人要是忙活大了,偶爾放松下心情也确實挺有必要。瑟弦繃緊用常了那都得抹點油擦擦松香,更何況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呢?
伸手接過來紀岩端起的酒杯,鳳萍瞪大眼睛越發仔細的觀察着她的舉動,看她這眼睛倒是挺明亮,隻是笑容卻是傻兮兮的,估計着有八成概率是喝醉了。
“姐姐,你知道這是幾嗎?”鳳萍伸出兩根手指頭,喝醉的人大多不承認醉,想知道數指頭是簡單有效的方法。
紀岩一把按下她手,道:“當我不識數呢?二就二呗,反正這酒我是喝了,你就是說我也沒用。”
“我哪是說你啊。”就喝點兒酒我就說你二了,這哪跟哪啊?鳳萍都無奈了,酒醉的人腦子不清楚智商欠費,就是想說也說不明白,幹脆别用講的了,更别比劃了,幹脆上手得了吧。
“走吧姐姐,你喝多了,我扶你上去睡覺——”
“不用不用。”紀岩伸手直撥愣,道:“我哪喝多了呀,清醒着呢。不信你看,我還能打拳呢?”說着站起身,往旁邊空地上一站,晃晃悠悠的就比劃上了。
鳳萍就從電視裏看功夫片裏知道有醉拳,真沒尋思還能看到現場版的,還真别說,紀岩這一招一式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姐姐,你這是打哪學來這一手的,看着還挺不錯。”不懂行歸不懂行,可熱鬧還是會看,這人長得好,手長腳長,哪怕就是瞎比劃着也格外的好看。
鳳萍哪知道,紀岩這可不光是身形長的好,空間裏得來的功法就是專門用來修習身體協調能力的,鍛煉了這麽長時間效果已經顯現出來了,哪怕是不明白的人也能瞅出這特别的美感來。
紀岩打了一會兒,渾身的汗出的更多了,熱的有些難受,随手就把毛衫給脫了,裏頭就剩下個露肚臍兒的小背心,白嫩的肉皮兒被燈光照的直泛柔光。
鳳萍趕緊過去拉着她往樓上走,嘴裏還不閑着絮叨:“還好是這裏沒有外人兒啊,這要是讓哪個男的看見了,再老實的都得化身惡狼了。姐姐呀,往後你要是再喝酒,可千萬别當着男人的面兒啊,不然的話可有的危險哪。啧啧啧,瞅瞅這小細腰,小嫩肉,看得我都覺着饞的慌——”
‘啪—’正說的起勁兒,一巴掌糊她臉上了,不重不輕剛好把話給打住了。
“姐姐,你幹嘛打我啊?”鳳萍捂着臉直嚷嚷。
紀岩笑眯了眼,借着高一階樓梯直拍她腦袋:“小鬼,嘴巴還挺甜,再叫兩聲姐姐給你買糖吃?”想到什麽又故意虎着臉道:“下次再碰到美女别再這麽流氓了,蠟筆小新經常挨他媽揍,這個你不知道嗎?乖乖的當個好小孩,知道了嗎?”
鳳萍:“……”
完了,連大小都分不清楚了,百分百是醉了!
是誰發明醉眼朦胧這詞兒來着,這眼睛亮的跟顆黑珍珠似的,哪點兒蒙,哪點兒聾了,根本就看不出醉來好不好?
鳳萍直道這詞坑爹,踉踉跄跄的把人給扶到了屋子裏,又給紀岩抹了把臉,外褲也給脫了,将把她給塞進被窩裏,還沒等着去關燈,就聽見手機響了。
還以爲是自己的手機呢,鳳萍張羅着去掏兜,隻這麽會兒工夫,那頭紀岩已經從床上爬起來,身上就是背心小短褲,光着嫩生生的腳丫子踩地闆上,晃晃悠悠的已經接通了電話,聊上了了。
“喂,哪位?……七哥,哪個七哥呀?……吳七,吳七是誰啊?”
這斷斷續續的應答,不用細猜都知道對頭說什麽了,鳳萍往前了兩步,沖着電話裏叫了聲:“二哥,姐姐她喝多了,現在腦子不清楚呢。”她習慣了叫吳七二哥,到現在也沒改過來,也是怕他再有所誤會,幫忙給解釋了下。
她叫的聲音響,估計着那邊也能聽見,紀岩嫌她吵,皺了眉直捂耳朵。那頭吳七不知道又說了什麽話,她大大咧咧的又回了句:“哦,來就來呗。”跟着把電話就給挂上了,往床上一撲,趴那上頭倆眼皮就直打架,要合未合的直犯迷糊。
“哎喲喂,姐姐哎,你都讓人家過來了,自己怎麽還睡上了呢?醒醒,醒醒,好歹把人等來了你再睡啊?”鳳萍扯了她胳膊直搖晃。
“嗯,嗯,好,我不睡,不睡——”嘴裏答應的倒是挺好,下一秒眼皮就合上了。
鳳萍一個頭兩個大,認識紀岩到現在,這還是頭回對她無奈,想到向來淡定老成的人也有這樣的憨态可掬的一面,也是禁不住的想樂。
這要是把她現在這樣兒錄下來,等到明天清醒過來放給她看一看,指不定得怎麽窘的慌了。
可問題是眼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醉的稀裏糊塗電話裏就讓人過來了,待會兒這小樣兒可怎麽見人哪?
越覺着越不行,鳳萍拿起電話給孫剛撥了過去,讓他給吳七打電話,說明下情況,讓他别過來白跑一趟。不管有什麽事,那都得等明天紀岩清醒了再說。
可是沒過一會兒,孫剛就回了過來,電話裏跟她說吳七原本就在附近,這會兒都已經快到了。
剛撂下電話,還沒用上五分鍾,就聽見外頭門鈴響了。
這就來了,可真是夠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