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晚上臨睡之前,四姐妹湊付到一起,說起老翟時,紀紅說他爲人還是可圈可點的時候,紀果先嗆聲了:“你說他不錯,那幹嘛老瞧不上人家,瞅這頓飯吃的,那臉拉的老長,不知道的還當他欠你多少錢似的。頂瞧不你這點,嘴上說的一套,真正做的又是一套,就不能别這麽虛僞啊?”最瞧不起的就是欺負老實人了,有能耐的倒是挑個刺頭欺負呀?
“小果,你歲數還小,還不太懂這些。這男女在一起,不光是人好就行,那還得看緣份,就是看不對眼兒那也是沒辦法。一輩子的大事,可馬虎不起。你二姐她自己有考慮,你就别跟着瞎摻和了。”紀香是過來人,對這方面比較有經驗,加上她最近在家的時間長些,相對着比較能理解一些。
“切,你們也沒比我大幾歲,有什麽可不懂的?不就是找對象嗎,媽他不都說了嗎,這長得好不能當飯吃,非得喜歡的要死要活的沒那個必要,反正就是搭夥過日子呗,隻要對自己好就行了,别總是要求那麽多,反正我以後就按照這标準找了。”
“……你這是破觀點?小小年紀怎麽還這麽想呢?找對象那是湊付的事兒嗎,不得好好選一選,挑一挑啊?”紀香沒想到紀果會有這種消極的念頭,可以說四個人裏頭她其實是最叛逆的一個,當初爲了個何三兒甚至連自己親媽都不認了,怎麽這時候反倒成了最乖覺的一個。難道還是什麽大徹大悟了嗎,這可得重視起來,逮空了跟老太太說說。
紀岩沒搭理兩人的辯論,仍把注意力放在紀紅身上,老翟這件事她這二姐表現的相當矛盾,讓人很是不能理解。
“二姐,你老實說,是不是覺着老翟配不你?”種種迹象都在說明着這一點,也難怪紀果會嗆聲說她欺負老實人了。
單從外貌上而言,紀紅長得美豔,老翟過于普通,拿這個來比對确實是不相配。可就像老媽說的那樣,找男人過日子,光看長相不能當飯吃,人不好一切都是白扯。
在場的姐妹四個裏沒有人比紀岩更清楚這點了,姓簡的倒是長得好了,那張臉堪比國際明星了,可她又得到什麽好處了,還不是落了個那樣的結局。所以說美不美顔的真就不是那知太重要。
隻是她和紀果這麽想,并不意味着紀紅也是這樣的想法。看她的表現,非常像是外貌協會的。
面對自己姐姐妹妹一再的關心,紀紅出乎意料的歎了口氣,幽幽的道:“我哪是瞧不他呀,配不上是我。”
這話一出,紀岩她們三個全都愣住了。要是紀紅說她看不上老翟還能正常一點兒,她的種種表現都在指明這一點,結果卻是這樣的答案,确實讓人摸不着頭腦。
紀紅苦笑道:“你們也在覺着我說謊是吧?沒有,我說的是實話。老翟他憨厚實誠,心地善良,别看他三十多歲了,某方面還挺單純,這樣一個好人不該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他應該找個更好的。”
你這樣的人是什麽人了?這個問題第一時間在姐姐妹腦海裏出現,性格較急些的紀果險些沒沖口而出。
可緊接着,三個人就理解了這話裏的真正涵意。
每個人都有過去,而紀紅的卻并不光彩。哪怕别人都已經淡忘了,可她自己卻無法抹去那四年的記憶。
如果不是今天老翟上門,可能紀岩她們還不知道原來紀紅心裏還在爲這些個過去耿耿于懷。以至于大家都生出了那樣的誤會。
明白真相的姐妹三人一時都沉默了,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安慰自家姐妹。畢竟她們都沒有類似的經曆,就算說了也不免空洞,容易讓人覺着隻是敷衍。那樣的話,還不如什麽都不說來得好些。
紀紅自己似乎也陷入了回憶中,瞧起來有些迷茫。
“二姐,你問沒問過老翟他是什麽意思?”紀岩遲疑着還是問出了口。
紀香也不想因爲這個原因讓本來合适的兩個人就此錯過,附和道:“是啊,你應該問問老翟,他要是根本就不在意呢,那你豈不是幹煩惱了嗎?”
紀果則更幹脆的道:“不就是那點事兒嗎,也就你自己在意吧,别人興許都沒去想。”
紀紅知道這些都隻是安慰,她給人當小秘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舌頭底下壓死人,光是閑言碎語就夠受的了,老翟就是再老實憨厚,那也是個男人,不知道也就是罷了,要是知道了能說不在乎嗎?别到了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倒不如開始就别同意。
“他可能還不知道這些,要是知道了早就不是現在這樣兒了。”這世沒有不透風的牆,又不是什麽特秘密的事,早晚他都得聽說了,到時候别說上趕着追求了,就是換成她去倒追,他都未必會同意。估計還沒見着她面兒就躲得老遠去了。
紀岩她們三個再一次的沉默了,到底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就是去跟老翟說,也不知道該怎麽提起,弄不好就得吐橹了,忙沒幫上,反倒把兩人徹底幹掰扯了。
幾個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随便又聊了些别的這才放了被子睡覺。
四姐妹躺在一鋪炕上,各自懷着心思都久久沒能入睡。
紀香想着老公程建國爲什麽今天沒過來,是不是刁蛋的老婆婆又作妖了?紀紅則爲了以前的愛慕虛榮後悔不已,如果沒有那四年,那麽她今天就可以堂堂正正的跟老翟交往了。紀果在琢磨着哪天起程比較合适,南方的建材市場是不是如預期的那樣,過去後又能學到多少?
四個人裏頭,紀岩是唯一不在想自己事的一個,家裏現在經濟條件是好了,可需要操心的事依舊還有不少,目前出現的問題就是紀紅的終身大事。
家裏這幾口子人,老頭老太太那就是白扔的貨,瞅誰順眼了就可勁兒的熱情,就差沒把自家姑娘白送給人了。想叫他們操心這些細節,那都是想都不要想,幹脆就打消念頭。
老大現在鬧心的事兒多,家裏有那麽個刁蛋公婆,外加個不懂事兒的小姑,丈夫還是個沒有原則的孝子,店裏還得去管着,大堆爛攤子等着她。
老二的因爲那幾年被包養的經曆有些自卑擡不起頭,對于老翟認可歸認可,又擔心他知道那些事再嫌棄她,比較患得患失,明言相告還沒那個勇氣。
老三正一心要去外面闖,滿腦子都是那些個沙子水泥鋼筋,哪還塞得下其他,自己管好自己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轉了一圈兒,還是得她來想辦法。
有了紀香和程建國兩人的事在前,紀岩也算是有了些經驗。這種時候也别掖着藏着了,直接挑開問明白了算。
老翟開的酒店在鎮街也算是規模比較大了,一千多坪米的大院兒,正對着的五層樓是酒店和客房,左邊的二層小樓是ktv,右邊是二層是遊戲廳,地下還有個桑拿浴池。
紀岩進了酒店前廳就直接跟吧台的服務員說要找他們老闆,正好老翟在樓上休息,接到服務員電話直接就跑了下來。
這樣的說法并不是誇張,是真的就用跑。未來小姨子要求見面,正在努力着要把準姐夫的上崗證拿到手,這麽關健的時候自然得好好表現。
老翟頂着雙熊貓眼和一頭匆忙間拿水也沒能壓下去的亂糟頭就奔到紀岩面前,還沒說話就先咧嘴露出憨厚的招牌笑容:“小四,你找我啊?”
他可知道,眼前這個準小姨子别看年紀不大,本事可不小,會學習,能賺錢,在紀家那可是超有地位,說起話來可是有份量,要是把她溜光好了,指不定這老婆就追到手了呢。
老翟也是挺有心眼兒,叫來服務員,現把珍藏的好茶泡了端上來。
紀岩看他這表現還算上道兒,喜歡一個人,對她(他)的家人也給予應有的尊重,愛烏及烏的道理可是誰都懂。
“大哥怎麽昨天沒休息好啊?”紀岩随口問了句,低頭喝了口熱茶,味有回甘,确實不錯。
老翟不大好意思的笑了聲,道:“是,昨天從你們家回來以後就興奮,老長時間都沒睡着,到了早晨才想睡又有事兒起來了。正好這時候閑着,就想着睡一會兒。”
“那可不好意思,耽誤你睡覺了。”紀岩嘴上說是道歉,可沒有半點這方面的意思。她也尋思了,這是爲了你們倆個的事情來的,要就是能成了,損失你點兒睡眠時間算什麽,再多些都不多餘。
老翟也想到了,這未來的小姨子不可能無緣無故找過來,多半兒是爲了他和紀紅的事。昨天登門兒,周淑蘭和紀以田對他那是相當的熱情,這讓他有了底氣,覺着這事兒成功了一半兒了,就爲這他愣是興奮的覺都沒怎麽睡。
“小四,你是不是爲了我和你姐的事來的?”老翟覺着自己這歲數,這麽叫紀岩挺合适,親切的套近首。
“對啊,我确實是爲了你們的事兒。”紀岩點了下頭,她也不想過多浪費時間,充其量就是幾句話的事兒,能成最好,不行也不用白耽誤工夫。擡眼瞅着老翟問道:“我也不用跟你拐彎抹角,就直說了吧,大哥你喜歡我二姐什麽?或者換一種說法,她哪點好吸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