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就是不給呢,難道你還能明搶啊”吳老太太哼了一嗓子:“就沖着你問這話,這錢就不給你們,愛哪告哪告去。”
“吳老九,你聽見了沒有這回可不是我說的吧,這話從她嘴裏蹦出來的,明擺着就是偏心,你還說不能夠,是給忘了。怎麽樣,讓我說着了吧,她就是看不上咱們。”紀梅道。
吳老太太道:“你少跟那裏挑外撅,我兒子就讓你給帶壞了。這真是什麽根兒有什麽梢兒,有你那一肚了壞水媽,你還能好了打你進門那天,這家裏就沒消停過,早知道打死也不能讓我兒子娶你。”
吳老九扯了下紀梅,意思是讓她别再接話吵下去了,被她晃了肩膀直接甩開,往前面上了兩步,兇巴巴的沖着吳老太太道:“娶我你們還委屈了就這破家真當誰樂意往裏嫁怎麽地就是有你這老太太也不能好了。說我媽一肚子壞水,你比誰還強多少啊,我和老九打架哪次沒你從中間豁豁,沒影的事兒都能編出個花花來。你家當媽的都希望兒子兒媳婦恩恩愛愛,可你呢,巴不得把我們倆給拆散了,誰趟上你這樣的老婆婆誰倒了血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戳到了痛處,吳老太太把懷裏的小狗子往吳老頭兒懷裏一塞,回頭一高從炕上蹦到地上,指着紀梅尖了嗓子叫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挑唆你們不和了再瞎bb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紀梅揚着脖兒往前湊:“你老太太有能耐撕個我看看”
“撕你怎麽着”
兩人眼瞅着就要撕巴起來,吳老頭兒一看不妙,低喝了聲:“行了,都少說兩句吧,大過年的淨找不痛快。”
紀梅直接就對付他道:“找不痛快的是你老婆,要說說她去。”
“長輩說你就聽着,不承認錯誤,的呀,現在提上褲子就不認帳了啊”
大晚上的本來就安靜,她這一嗓子嚎出去,左鄰右舍肯定得聽見,吳老太太想要制止,卻知道這時候說也沒用,索性閉了嘴沒放聲。
吳老九也知道那兩句話不該說出來,有點兒後悔又拉不下臉來承認,一時杵那兒當柱子了。
吳老頭兒坐在炕裏頭聽的是眉頭直皺吧,可是這種
眉頭直皺吧,可是這種事他個老公公又不好往裏頭摻和着說,就是想勸也沒法勸,難道要他說兒媳婦你别哭了,你不是破鞋子,沒跟過别人睡,這點我給你做證這種話壓根兒就不是他能說的,老實兒的當啞巴得了。
小狗子坐在吳老頭兒懷裏,這一陣兒就光看熱鬧了,瞄完了這個瞅那個,現在看他媽這一哭,再也繃不住了,哇的一聲就哭開了。
“哦哦,小狗子不哭喽”爺爺疼孫子,吳老頭兒抱着小娃哄着。
吳老太太也過來幫着哄:“我小孫兒不吓不吓,奶奶把壞人打跑喽,滾,滾蛋,别吓我們家小狗子”這是指桑罵槐,沖着誰都明白。
紀梅借着由頭哭的更大聲了:“哎喲我的兒子啊,他們可欺負死媽了,我可活不了了啊”拍着大腿幹嚎。
“活不了就去死”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字慢悠悠的響了起來。
屋子裏女人嚎,小孩兒哭,大人哄,哪個都比這個聲音高,可偏偏這聲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就連不懂事的小狗子,似乎也感覺到了聲音裏的陰沉冷意,吓的停止了哭泣。
幾個大人這才意識到這屋子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光顧着争吵了,倒是把一直低頭悶聲不響的吳七給忽略了。
他這聲一出,幾個人同時怔愣住,順着聲音就看了過去。
吳家的火炕打的寬,兩米寬窄,五六米的長度,平時家裏的人少,也用不了那麽大的地方,吳老太太就花錢重新做了個質量好點兒的炕櫃放在了炕梢兒。
打櫃子的木匠不光手藝好,畫工也挺不錯。老人都喜歡吉慶些的圖案,他就在兩扇櫃門兒上畫了一群的紅鯉魚,顔色也選的是那種大紅色,遠遠瞅着豔紅一片。
這什麽事都有兩面性,人的情緒也是這樣。心情好的時候瞅着什麽都是好的,心情不好的時候瞅着什麽都是壞的。平常這就是一副鯉魚戲水圖,可放在此時此刻,那片紅豔豔的色彩卻成了渲染詭異氣氛的最佳佐料。
吳七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斯文儒雅的,甚至于連吳老太太這當媽的也被這長久以來的假像所蒙蔽,全然忘記了這七兒子小時候是個什麽樣的性格。
一個時常把笑容挂在臉上的人,有一天突然不笑了,本身就夠讓人驚訝的,若是再沉着張臉,目光冰冷灰暗,整個人都陰森森的讓人害怕。
幾個人望過去一眼,不約而同的渾身怵然的汗毛倒豎,心髒砰砰砰惶恐的一陣亂跳。
不知道是心情不好的原因,還是那兩扇櫃門的顔色太過鮮豔了,此時他們看着吳七就像是鬼片裏的那些個吃人的妖怪,滿嘴人血目露寒光陰森森的從血泊裏走出來一樣。
别人倒還差一些,尤其是紀梅聽見他那句去死,整個人都不好了,挺漂亮張臉蛋兒立馬血色全無,吓的不自覺身上發抖,哪還顧得上去嚎,能把股屁在椅子上坐穩當了就算不錯了。
倒是吳老九男人膽氣壯些,率先找回理智,沖着吳七道:“七哥,你别生氣,這事兒沒沖着你。”
吳老太太也趕緊接話道:“是啊老七,都是媽的錯,沒把錢裝明白,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拌個兩句嘴,誰家舌頭還不碰個牙齒,打打鬧鬧的過了還是一家子,誰也不如娘們孩兒親,是不是”
吳七面色不改,依舊冷肅着道:“媽,你想表達什麽先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
“什、什麽話不是真的了”吳老太太也是心虛,自己編了多少的瞎話她心裏頭也清楚,看吳七這樣子就知道這是要壞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