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岩一直冷冷的看着他,直到他從身邊退開兩步遠,冷聲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怎麽,還沒走就開始想我了?”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簡勳卻喜歡拿這樣的話來逗弄她,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拉近兩人的關系一樣。
紀岩早被這樣的話磨練習慣了,冷冷的表情變都沒變一下,隻低聲道:“是,我是想你,想你能什麽時候能吃飯咽死,喝水嗆死,睡覺睡死,走路一頭栽死。”眼見他急速的變了臉色,心情大好的扯出記笑,道:“你不是想讓我想着你嗎?以後我會天天都照着你的話去做,這下你滿意了吧?”
“紀岩,你不要太過份?”知道她不樂意,卻沒想到真會這麽的生氣,連這種咒罵的話都說出來了,這讓他心裏很不是個滋味兒。
紀岩冷笑道:“我隻不過咒罵幾句就過份了?那你的所作所爲又算什麽?我請問,簡先生,你這樣不顧别人的意願,以強欺弱的百般糾纏,青天白日的站在道邊兒上強吻一個女孩子又是什麽?你以爲你有錢有勢就可以這樣随随便便的欺負人嗎,你說你這不叫過份,那又叫什麽?”最後一句她幾乎是在吼叫,也是壓抑了這麽長時間,純粹讓他給逼的。
眼見她眼眶發紅,馬上就要哭出來了一樣,簡勳心疼的一把就給摟進懷裏,直歎氣道:“我這也是沒辦法啊,你總是拒絕不給我機會,哪怕是稍微松動松動,我也不能逼得你這麽緊。小岩,你體會不到我的心情,等你哪天要是喜歡一個人了,那時候就知道我爲什麽這麽做了。哎,不對,你就算是喜歡,那個人也一定得是我,不能是别人。”好話沒說上兩句,霸道勁兒又上來了。
腦袋被他按在胸前,憋悶又憋氣的紀岩硬撐開段距離,仰頭有些氣急敗壞似的低喊道:“可你知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我都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你這樣叫強迫,強迫你懂不懂?”
“我知道。”直視着她半晌,簡勳冷靜而深沉的點點頭:“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喜歡你,非常非常的喜歡。”喜歡到沒你不行,再生氣再發火也趕不走我。
他現在那完全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已經給她留下了這樣的壞印象了,那就不怕再繼續強勢霸道下去,任憑她再打再罵,也就是那樣兒了。
再呆下去也隻能是圖勞,紀岩收了臉上的憤怒無奈央求的交雜在一起的表情,抹頭就走。
這兩個月裏,類似的情形已經不下五次了,她狠聲大罵過,拳打腳踢過,剛剛還煽了巴掌,連死活都咒罵過了,可結果還是一樣,仍舊擺脫不了他的糾纏。
上輩子被他欺騙到死,這輩子又受他這樣的欺負,新仇加舊恨,簡直恨死他了。
剛才那些咒罵的話不僅僅隻是一時堵氣而逞的口舌之快,在罵出來的同時,是真的懷了幾分希望,要真能那樣的話,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隻要他死了,她就可以徹底丢開過去,以後也不會再因爲看見他而勾起那些痛苦的記憶。
隻要他死掉——
疾沖向前的腳步陡然停住,頭也未回的生硬道:“你開車回去嗎?”
“……是,我開車回去。”黯淡下來的目光因爲她的這句話而重新又亮了起來:“小岩,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哪怕隻是句‘路上小心’,最尋常的關心話也能讓他心花怒放,高興上老半天。
“也沒什麽,我隻是提醒你,天冷路滑,小心出車禍。”
簡勳:“……”
兩個小時後,簡勳開車上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紀岩咒吧的影響,這一道兒上也沒怎麽消停。
從d市到京都七八個小時的路程,光是車子自動熄火就熄了四次,隻差兩三厘米就跟人追尾和被追尾三次,被搶道刮蹭兩次,遭碰瓷兒一次,好不容易總算是進了市區,眼瞅着快到地方了,‘咣’跟輛突然沖出來的紅法撞上了——
晚上九點鍾,紀岩接到一條手機彩信,按開來一看是簡勳包着腦袋吊着胳膊,站在醫院走廊裏抽煙,緊跟着來了條短信:我現在才知道什麽叫金口玉牙,鐵口直斷,現在這副樣子,你看了是不是很高興?記得要多吃兩碗飯,把我那份兒一起吃出來,到現在我還水米未進呢,真想吃你做的紅燒肉。
紅燒你肉,紀岩唾罵了聲,丢開手機。頓了頓,又把手機撈到手裏,重新按開又把彩信仔細的看了一遍,确認照片裏的人真的很慘,這才舒口氣笑了。
知道你出了車禍,那我就高興了!
心情大好的躺回床上,嘴角都帶着笑意的閃身進了空間。
花果香氣撲面而來,空氣清新純淨的俨然是天然的氧吧,紀岩在果林裏轉了兩圈兒,摘了一批熟果蔬菜。
木屋旁邊的裂土上堆放着大批的空紙箱、紙袋、塑料、鐵盒,各種規格檔次的都有,上頭毫無二緻的都印着‘老紀家’品牌商标标志,這些都是專門定制的外包裝。
現在空間裏的這些東西除了小飯館日常所用之外,再就是青山鎮街上的老店,安都商廈的副食超市,除此之外,水果還有一部分支出。
兩月前簡勳在店裏吃了一顆橙子,臨時起了念頭聯系了京都的周姓朋友,紀岩随後寄了幾樣水果過去,毫無意外的得到了認可。兩邊一聯系,也不用怎麽多說,談好了價錢這生意就算是做成了。
沒多久紀岩就發了第一批果子過去,五天後那邊給了消息說水果賣的還行,讓她繼續發貨。
水果能站住腳這完全在意料之中,紀岩反倒覺着對方的反應過于平淡了,不過也不奇怪,到底是第一次合作,誰也不能跟對方交實底兒,哪怕有了簡勳這層關系在,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這個叫周歡的雖然沒見過面,電話裏聽着就是特圓滑的一個人。
越是這樣,紀岩倒是越是放心,她憑的是水果的質量,可不想因爲某人的關系而去占什麽便宜。真是那樣的話,那這生意她倒情願不做。
當時從中牽線的時候簡勳隻說對方是開超市的,并沒說清楚是多大規模,後來兩方聯系上以後,這方面也沒有細談,紀岩也沒有刨根問底愛好,對方訂多少的貨她就收多少的錢,至于其他的根本沒那個必要去知道。
就這樣兩方面的供需關系算是初步達成,第一次續訂是五天後,紀岩按照先前的标準發了貨,這回用了四天,反饋過來的消息是這些水果賣的不錯,可以再發貨了。
頭一個月的時間,都似這樣接到通知發貨,除了對方自己說些什麽外,紀岩從不主動去問水果賣的好還是不好,大家喜不喜歡,回頭客多不多之類的話。倒不是她不去關心,而是關心了也沒有多大用處,隔着這麽遠又看不到現場的情形,對方怎麽說就得怎麽聽,她也懶得去猜真實程度有幾分。
更何況,對于這些果子她是超有信心,哪怕不去過問也知道肯定是大受歡迎,群衆們的眼光是雪亮的,哪些果子好吃,哪些果子不好吃,一次生,二回就熟了,隻要吃過了‘老紀家’水果,就不擔成不了回頭客。
對方就算有所隐瞞也在情理之中,要是把真實情況全數反饋給她,那不是純粹自找麻煩,變了法兒的讓她有機會加價嗎?做生意的都打着自己的算盤小九九,對自己沒有利益好處的事誰都不樂意去幹。
可是這話又說回來了,有些事可以隐瞞着,有些事卻是隐瞞不了的。尤其是對方還是供應商,這走貨數量和進貨頻率卻是怎麽都瞞不了人做不得假的。
紀岩隻知道這姓周的是個開超市的,卻不知道是開連鎖超市,而且規模還都不算小。頭一個月的水果算是試賣期,放置的那家店反響相當的好。至于好到什麽程度,那就可以這麽來說吧,隻要是把‘老紀家’家水果往貨架子上面一擺,不出二十分鍾,保準會被搶購一空。
當這家超市的經理把這樣的消息反饋到老闆那裏,連周歡都沒想到會有這麽好的市場效果。原本隻是不好駁了朋友的情面,敷衍似的要了一些樣本過來,嘗吃完倒是出乎意料的好,第一批果子購進的并不是很多,畢竟價錢要貴上兩成,大衆會不會接受還是個問題。
再加上樣品和成批的品質總是會有些差距,基于這些方面的考慮,他也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平時要忙的事情也很多,這事兒交代給下面的人之後就再沒去過問。
直到有天他跟人出去玩兒,那酒吧的老闆特意跑過來跟他說,能不能走走後門兒,每天把水果多勻給他一些?現在店裏的生意好,這些水果根本都供不上賣。
他都給弄糊塗了,仔細一問才知道,是那家超市裏新上的水果在這裏相當受歡迎,明明是個酒吧,來的客人竟然跟水果幹上了,還有人特意點夠了酒水放那兒擺着幹看,爲的就是吃這裏免費贈送的果盤。來酒吧就爲了吃水果,這說出來都成笑話了,可偏偏這種人還不在少數,可見這水果受歡迎的程度。
如果這隻是一個人這麽說,他會當成酒吧老闆故意拍他的馬屁,借機奉承。可是沒過兩天,一個關系好的長輩給他打電話說,想跟他要點兒某街上的那個超市裏賣的桔子,說是家裏老太太愛吃,就吃過一回再惦記上了,再去買就沒有了。
他一聽就想到了酒吧老闆說的那些話,兩個人指的是同一家超市,這事兒也未免太巧合了點兒。
先不說别的,這個季節桔子最是常見的水果,價錢也最便宜,三五塊錢都能買上一大包,親自打電話來就爲了跟他要這個,也真是夠意外的。
直到這時候周歡才意識到他們說的水果很可能就是他看情面從d市進過來的那些水果。而恰好那家超市的經理也跟彙報說,這次新上的水果簡直供不應求,其他家的水果明顯都被比下去了,隻要是這些水果一擺上去,那肯定得爆發個搶購的小。
這誰都有眼睛會看,同樣的水果并排擺放着,一種比另一種又大又水靈,光看着就覺着會好吃,就算價錢貴上一些也還是會有人去買。再加上超市裏都有免費試吃活動,隻要吃過了那就沒有說不去買的,哪種水果都算上。
超市經理說,剛開始還隻是賣的好些,這一個月下來這‘老紀家’水果都成了名牌兒了,隻要是理貨員把任何一種水果擺出來,那保準就得‘忽啦’下圍過來一圈兒的人,三下五除二就把水果給哄搶了了。
既然這些水果賣的這麽好,那自然就加大了進貨量,第二個月開始,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了三倍數量,時間上也由四天改成了三天,多出來的部份周歡讓人分别拿去其他超市裏做試驗,同樣效果驚人。
兩個月的時間裏,‘老紀家’水果在周歡經營的這些家超市竟然成了個品牌,很多人都專門沖着這牌子過來,每每遇見有果子賣,通常都會大包小包的買回去。
也因爲這些水果,各家超市都多多少少帶動了其他貨品的銷售額,整個業績完全呈上升趨勢。這無疑是個相當好的現象,從中看到利益的周歡開始重視起這件事,不再隻是讓下面的經理聯系,親自跟紀岩通了電話,表明了水果在超市大賣的這一事實,并且表述了想要長期合作,加大購貨量的意圖。
直到這一刻,‘老紀家’水果才算是徹底的站住了腳。
月初開始,紀岩就多了一項任務,每隔兩天往京都發一趟水果,十幾家連鎖超市的消耗量并不小,如果盡數接下來以着目前空間的出産量而言,倒是可以供應上,隻是有些捉襟見肘,太過勉強。更何況自家的店裏還需要儲備,加上物以稀爲貴的原因,這麽大批量的定購她并沒有一下子就答應下來,隻承諾供應三分之二,同時表示這已經是極限,不可能再多了。
既然是高水準高品質,那就要有個高姿态,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那怎麽能顯示出這些水果的不同尋常來?
那邊得了回複倒像是早有預料,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要求答應的這些數量一定要保證。
這點來說倒是完全沒有問題,不過就是比平時要多用上一個小時的時間來處理這些水果,由于内外時間差的關系,這個時間幾乎等同于正常的三兩分鍾,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不過就是睡前多了項必備的任務而已。
空間裏挪動完全不用親自動手,隻需要一個念頭閃過去就能夠盡數辦到。各種水果被分門别類的累放在了大小規格的箱子裏,成批壘放好,堆在了空地上。
原本積累下來的那些水果分批次的一早就被清空了,木屋裏盛放的是最新的幾茬兒蔬果,清新的蔬果香氣早把幾間木屋裏都漫延遍了。一走進去,整個毛細孔都沾染着這種香。
分别查點好明天幾處各自需要運送的數量,又把零總的斷枝殘葉收拾歸整了下,紀岩從木屋裏出來,穿過大片的黑土地,來到了靈泉邊。
巨大的泉坑裏湛藍色的靈泉平靜無波,清透的似面鏡子,把她的彎腰探出來的身形映照的清清楚楚。
紀岩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泉底坑壁上結出來的小片兒的結晶體,總覺着有絲絲寒氣從裏面透出來。
兩個多月前的那次高燒退去後,她再進空間時無意中發現靈泉裏竟然結了數顆的結晶體,每一顆都不算太大,能有她小手指末節粗細大小,成多棱劍型狀鑲嵌在坑壁上。
起先她也不是很在意,畢竟空間裏的這些她也隻是從那張絹帛書上了解到的一些,具體會有什麽變化她也不是很清楚。直到她接連飲了兩天的靈泉水,身體裏的異樣讓她産生了一些好奇。
自打有了黃金靈泉後,紀岩幾乎是每天都會飲用一些靈泉水,從最初的一兩滴,到後來的一指兩指,再到現在的半杯一杯。這些靈泉毫無疑問,對她的身體起了良好的修複作用。她那隻跛了十幾年的腳都給治好了,其功效可見一般。親身驗證過的事情,對此紀岩毫不懷疑。
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在她接連喝了兩天結晶後的靈泉後,身體表皮出現了大面積的紅斑,這讓她痛癢之餘也是相當的震驚,幾乎以爲是這空間出了什麽問題?
可是看到黑土地上的蔬果作務依舊生機勃勃,這種念頭又被打消了。可是身體的狀況卻不容忽視,一時間她被這樣的改變驚以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