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岩第一次來就摸清楚了狀況,拿了錘子照着玻璃窗的底腳大力的砸了兩下,下一秒,整片玻璃‘嘩啦’碎成了無數個小顆粒掉落下來。
坐上餐桌前的五個人那真是都看傻眼了,直到零星的碎玻璃碴子蹦跳到了桌面上,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吳七皺了眉起身,道:“小岩,别鬧了,快過來。”碎塊玻璃倒是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别把她給弄傷了。
鋼化玻璃危險系數較小,可看着還是挺吓人,紀岩扒了空蕩蕩的窗框往下望,那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林芹吓的都站了起來:“别啊,可千萬别——這可是八樓啊——”
紀岩朝底下望了望,翻了記白眼兒,回頭沒好氣兒的道:“看見了。”小聲的咕嚷了句:“怎麽把這個給忘了,真是白浪費工夫了。”回身拎着捶子到了門口,對着鎖‘咣咣咣’就是頓狠砸。
黃達包看的都不轉眼珠了,張大了嘴巴直感慨:“我這是眼瞎啊,把個食人花當成了小白菜兒,二哥,你到底是打哪找來的人哪,暴力星球上來的吧?”
孫剛道:“黃哥,那你可真是眼瘸了,就她還小白菜兒呢,打哪看出來的呀?”小飯館讓人使壞查封的那陣子,紀岩想出那些個損招兒聽都沒聽過,就她還老實呢,開玩笑呢?
“去去去,一邊兒呆着去。”黃達發直甩手。
孫剛就是個二貨,說話都不經大腦,逮着什麽說什麽,大家都知道他什麽毛病,都不跟他一般見識。要是事事都較真兒,估計都用不了多久就得讓他氣仰磕兒了。
也就是兩人一言一語對話的這麽會兒工夫,紀岩那頭已經用暴力解決了戰鬥。
吳七看着他花了幾萬大洋安裝的防盜門鎖就這麽被報銷掉,肢殘體缺的凄慘的躺在了紀岩腳邊,不僅懷疑廠家的信譽度是不是名過其實了?
其他人不知道他想什麽,此刻都被門口的敲窗砸鎖,一氣呵成的敏捷的身影給震服的五體投地。這潇灑的動作、這敲砸的力度、這酷勁十足的站姿,簡直俊帥的一塌糊塗。
就連她甩手扔錘子的動作都那麽地帥,林芹兩眼直冒小星星:“帥呆了,酷斃了,簡直無法比喻了。小二嫂,紀岩,我要跟你處大象——”
黃達包拽都拽不住她飛撲出去的身形,捶胸頓足的直叫喚:“你當我死人哪,當着我面兒劈腿,你給回來——”
兩人一前一後腳跟腳的到了門口,紀岩斜眼瞅他倆一眼:“馬戲團出來的吧,耍猴兒呢?”平時看兩人還覺着挺親近,連打情罵俏的方式都招樂兒,可知道了他們也歸屬騙子一夥兒,現在是怎麽看怎麽覺着煩。
林芹興沖沖的勁頭如兜頭潑了盆冷水,所有的燃燒着的熱情小火苗全都滅成了灰煙兒,伸展開的懷抱僵在那兒,眼睜睜看着她推開破損的門走出去。
黃達包扯着她往回來,還不忘沖吳七道:“二哥,趕緊把小二嫂哄好了吧,她這樣兒的放出去那就是禍害,專們禍禍人兩口子拆夥呀!”男女通吃的長相,原先還覺着挺好挺特别,現在再來看整個就一小妖精。
吳七抓起鑰匙就往外追,錯身時還不忘抛出句:“有那耍嘴皮子的工夫,還是看好你自己老婆吧。”言外之意,你老婆當着你的面玩兒劈腿,你不知道自己反省,反倒去怪别人,你挺能耐啊?
黃達包被兌囊的直摸鼻子,直跟林芹道:“芹哪,再給我長點兒臉哈,看叫人給笑話了吧?”
“就你還知道要臉啊,那玩意兒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個小妖精的身上了,跟我講這個有資格嗎你,愛哪涼快哪涼快去。”
“我不是都知道錯了嗎,往後我就一心一意的對你好。”
“我是甯可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會相信你那張破嘴。就你那身臭毛病要能改了,太陽都得打西邊兒升起來。”
“我發誓,這回絕對是真的。”
兩人的對話被甩在了身後,吳七加快腳步趕在了電梯關門的前一秒沖了進去。
“小岩——”
紀岩隻當沒聽見,盯着電梯顯示屏上不斷亮起的數字,看都不看他一眼。
解釋的話沖到嘴邊轉了一圈兒又讓吳七咽了回去,現在她正在氣頭上,說什麽都聽不進去,還是等平靜些再說吧。
電梯很快到了地方,紀岩也沒管身後的人跟沒跟着,快步走出去,吳七卻一把拽住她:“小岩,我知道你生氣,這事兒以後再說,我先送你去學校,别再晚了。”
“用不着,我自己會坐車走。”
吳七一看說是不行了,幹脆就來硬的了,握住她的細手腕兒強拽着就去了停車場。
紀岩敵不過他這心裏這火啊都竄到腦瓜子頂了,拳打腳踢的好一頓掙紮,這樣也愣是沒讓他松了手。
小區裏巡邏的保安還以爲出了什麽事情,跟在後頭一個勁兒的看,讓吳七三兩句話就給打發了。
“沒事兒,我跟我女朋友鬧着玩兒呢,哄哄就好了。”
他的笑臉向來都極具欺騙性,保安一看是人家家務事兒,笑呵呵的打了招呼就走人了。
紀岩本來還想着借機給他穿小鞋呢,一瞅這架勢根本沒戲,将才生出的念頭就在保安的傻笑聲裏滅成了煙灰兒。
吳七看出了她的心思,邊發動車子邊道:“以後再遇見這樣的事,别把名字叫出來,你一喊别人就知道我們倆個認識,就是想管也不好插手管了。小丫頭心眼兒不少,就是太嫩了些。”
“誰跟你嘻皮笑臉?”紀岩冷着張臉,把頭扭向窗外,不願意再跟他說話。
吳七倒也沒再試着去搭話,一路上選擇沉默的車開回了市内。
到了小飯館門前,紀岩迫不急待的跳下車,吳七沒有繼續跟着,而是坐在車裏目送她進去,這才掉轉車頭離開。
對于吳七來說,現在并不是解釋的好時機,一是時間有限,紀岩該得去上學了。就是坐也坐不了幾分鍾,匆匆忙忙的硬是說點兒什麽,還不如什麽都不說,還能少惹她生氣。
二則是邱老大的事還有待解決,幫會裏的事還沒有塵埃落定,此時并不适合再把她卷進來,還是處理穩妥了再過來。
紀岩昨天讓郭鵬和孫剛他們接走了以後,紀果和鳳萍倆人就提心吊膽了老半天,将近十一點時才接到紀岩的電話,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剛才吳七的車子就停在門口,他人倒是沒下來,可不耽誤兩人瞧清他的臉。
紀岩這一進來,兩人立馬就圍了上去,好一頓問長問短。
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一夜未歸宿在了男友家,怎麽都難免讓人胡亂尋思。兩人一個是親姐,一個是好友,彼此間說話也沒什麽可顧忌,可以說是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
紀岩坐在桌子前喝了杯熱水,紀果就拿胳膊肘拐她:“哎,小四兒,你老實說是不是跟人睡了?”她口裏這人說的誰,不挑明了也都心知肚明。
鳳萍也跟着道:“昨天還以爲出了什麽事呢,原來是有人搞浪漫呢,這家夥整得可真特别,可把我們吓夠嗆。姐姐,你是不是也被感動了?”
這要是擱在平時,比這再重的玩笑紀岩也開的起,可是今天就沒那心思了,肚子裏火氣都盛滿了,哪還有閑心去應付這個?好臉色都懶的作出來,直接就沉着臉道:“往後不要再跟我提起這個人,他來一次趕一次。”
咦,怎麽了?兩人一聽這口氣不對味兒啊,互相對望了眼,紀果道:“小四兒,你是不是跟吳老七吵架了啊?”
鳳萍更是腦洞大開,盯着她小心翼翼試探道:“難道說是他沒侍候好?”第一次嗎難免會覺着不舒服,可不能因爲這個就翻臉不認人了吧?那不真成了提了那什麽,就不認人了嗎?
紀岩冷着臉斥了句:“瞎說什麽,都閑着沒事兒可幹了?”語氣挺重,一聽就是知道是生氣了。
原本還隻是懷疑,這下子算是徹底坐實成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誰倒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紀岩上樓把書包拿下來,換了身衣服,臨走時沖鳳萍道:“要是看見郭鵬和孫剛,告訴他們倆以後都不用過來了,算算天數把工錢一起給結了,吧台櫃子裏有現金。”丢下這句,沒作任何解釋,連問問題的時間都不給留,徑直推門走了。
鳳萍瞪着剛合起的門直愣神兒,半天才道:“這可真是出問題了,不是鬧着玩兒的,要不然怎麽把那倆小子都牽怒上了?”
紀果道:“等他們回來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小四兒從來都沒發過這麽大的火,别看她年紀小,任性這種事可是找不着她,還是他們惹着她了。”
“嗯,我也是這麽覺着。”鳳萍直點頭。
兩人這邊各種猜測着,那邊紀岩已經到了學校。
十一長假前班主任鄭秋燕就給全班同學打了‘預防針’——月末有摸底考試,誰要是考不好就得替校工阿姨打掃三個月的衛生。
對于高一年級這二十三個班的學生來說,這可是升入四中後的第一場正規的考試,意義很是重大。一個個都卯足了精神頭想要在這次考試裏拿到個好名次,不光是學生,各班的老師也是一樣,表面上倒是都嘻嘻哈哈像是沒怎麽在乎,暗裏都給自己班的學生猛加小竈兒,期望自家的學生考了好成表給自己露臉。
這次的考試采取題庫抽題,混和考場的方式進行。整套試卷本校老師概不經手,提前三天由外校老師抽中試題,印刷試卷,兩天後由校長本人取卷封存。保密工作做的是相當到位,單從這點來說洩題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這種形的摸底小考可能有人些會說過于正式了,犯不上整得這麽嚴重。可這卻是四中的又一項不成文的傳統——大小考試都要嚴陣以待,不給學生們可以鑽空子的機會。
隻有這樣才能從底兒上打消學生們的僥幸心理,對于以後應對高考有着相當重要性的意義。
高一二十三個班級,一千多号學生,按照入校時的學号全部打亂分到各個考場去,爲了這次考試,學校特意把兩間大會議室騰出來增設了兩個考場。
紀岩跟丁宇晨、佟玲、劉旭四個人被劃分到了一号會議室,這裏設置了一百零幾個座位,二十三個班的人混在了一起。
學校大班級多,雖然是同年級,卻并不是人人都認識。這時候就能看出來誰的人緣好,誰的人緣差了。
作爲老紀家小飯館的小老闆,紀岩的知名度那絕對是高,這一百号學生裏差不多有一半去過飯館吃過飯,有五分之一是那裏的死忠,中午飯幾乎差不多都在那裏吃。
像是十五班的許威和張丹丹就是飯館第一批客人,嘗過紀岩的手藝次數最多,跟她再熟悉不過了,一見面就打起了招呼。
馬上就要考試了,大家的心情多多少少都有些緊張,有的同學在一起會說說學習上的事兒,更多的人選擇聊些輕松的話題,緩解下此刻的緊張的情緒。
許威看見紀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吃:“今天中午都吃什麽,有沒有紅燒排骨啊?”小飯館的排骨汁香味濃,就着蒸的晶瑩透亮的大米飯,真是好吃的都能咬掉舌頭,他最得意的就是這一口。
紀岩先前回小飯館統共也沒待上十分鍾,光是跟紀果和鳳萍倆說話了,後廚也沒顧得上過去看。本來早飯是由她準備,昨天屬于突發狀況,沒辦法隻能讓郭家老舅代勞。
早飯的主食方面都由大王嬸小王嬸準備,需要上竈的隻有兩樣小炒和現拌的小菜,這兩樣弄起來都比較簡單,并不費多少工夫,郭家老舅用不上一個小時就全都搞定。差不多六點左右就回去休息了,等到十點鍾再過來準備中午飯口。
自打把後廚交出去以後,每天中午要做的份兒飯菜式方面紀岩也不大怎麽插手了,幾乎都是郭家老舅來定。如果沒有什麽特殊情況,大多是頭天晚上臨關門前把菜單列好,放到吧台桌子上。她在籠帳目的時候會瞅上那麽兩眼。
可是昨天郭鵬和孫剛帶着那幾個黑衣進店的時候她連帳都勒算完,哪來的時間去看那張菜單啊?
紀岩這一愣神兒,許威驚訝的道:“你該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這老闆當的也太不稱職了。”
張丹丹也擠過來搭腔:“我也想吃肉排了,要是沒有的話紀岩你給我們做吧?反正材料不都是現成的嗎,你回去燒一下就好了,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
紀岩心情不是太好,不想答應,可又不能拒絕的太生硬,隻能是叉開話題,對張丹丹道:“你不是一直吵吵着要減肥不吃肉嗎,怎麽還主動要吃了呢,不擔心發胖啊?”
這句話像是一下子撓到了張丹丹的癢處,就見她眼睛頓時圓睜放亮,道:“哎紀岩,你說怪不怪哈,就我這體質喝點兒水都能長肉,以前是稍微油大些的東西都不敢吃,可自打去你們家吃飯以後,我就發現吧這個問題好像解決了,不管是紅燒肉還是肉排骨都可以盡情了吃,吃完了哪樣兒都沒說長稱,反倒是皮膚好了不少,臉上以前有幾顆痘痘都消失不見了。難怪人家都說你們家的東西好,沒有農藥化肥和激素,不光是口感好還有營養,最重要的是能美容還不用擔心發胖,我都打算以後家裏吃的豬肉都擱你們店裏買呢。就是不知道你們賣不賣生肉,這樣的話我在家吃飯的時候也可以不用再忌口了。”
許威站在旁邊聽完這些話,也不等紀岩回答張丹丹就直接把話給搶了過來:“張丹丹,你說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我有個朋友是練健美的,爲了保持肌肉塊兒經常要吃些牛肉。自從我帶着他去過兩次小飯館吃飯以後,他就喜歡上了那裏的煎牛肉了,那以後也時常叫餐,他也說吃了一段時間就覺着效果特别的好,不光是體形保持的特别完美,身體素質也增強了不少。還讓我跟紀岩你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買些生肉回去自己做,光是叫餐對他來說量實在是太小了。”
兩個人說來說去都是在表場小飯館的菜品的優質,做爲老闆的紀岩聽了當然是很高興,當下就給了明确的答複:“用不上一個月小飯館裏買的這些東西的食材你們就都能買着了,安都商廈那裏會開個‘老紀家’蔬果超市,不光是蔬菜水果,還有糧油品牌肉蛋也都會有賣,到時候過去買不行了。”
“那可真太好了,我讓我媽買東西就過去。什麽時候開業可别忘記說一聲?”
“等我告訴我那朋友一聲,讓他自己記着點兒。不過,紀岩,我們可都是老主顧了,到時候可得給折扣價啊?”
“沒問題。”紀岩答應的挺痛快,店鋪還沒等開業就拉了客戶,這可是個好兆頭。
都郁悶了一晚上加一早晨了,可算是有點兒高興的事兒了,心情松快不少。
------題外話------
忘記上傳了,這兩天腦子有點兒短路,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