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勳,你等一下。”嚴華芳聽到了很重要的一句話,直接打斷,皺了下眉頭道:“你是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簡勳點了下頭:“對。”想到得來的關于那個男人的信息,他不覺的眯了下眼睛。
“那倒是有些不太好辦了。”嚴華芳沉吟了下,道:“那你是怎麽打算的,難道是要把他們給攪和散嗎?要真是這樣,那我就找個人來辦,先前說的那些話都算數。”爲了兒子的終身幸福她也是拼上了,别說還隻是處朋友階段,就算是結了婚,要是到了必要的時候那也得給弄離了,什麽事都沒她兒子的終身大事重要。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簡勳答得很幹脆,那個男人的底細他都察清楚了,對付的辦法也都想出來了,可這并不是關鍵,最主要的得是讓她接受,其他的都好辦。
“那好,我就等着聽你的好消息了。”嚴華芳道:“現在你陪我進去再好好看看,順便我還想吃飯,嘗嘗她的手藝到底怎麽樣?”剛才那盆牛肉湯她到現在還挺惦記着呢。店裏那麽多的人,也不知道現在賣沒賣了?
“不,現在還不能見她。”簡勳遲疑道:“等我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再見她,那樣把握能大些。”
“準備,什麽準備?”嚴華芳不解,難道他這身西裝不算是嗎?平時他可是休閑不離身,打扮這麽正式不就是爲了見她的嗎,還會有别的什麽準備?
“哦,我等去買些黃金首飾。”簡勳想到得來的消息,琢磨着該要什麽樣的款式,最好都選粗、大型的。
嚴華芳聽見這句直接誤會了,驚訝道:“這麽快就想着求婚嗎,是不是早了點兒?”
“不是求婚,是爲了第一次見面留個好印象,她說她喜歡金子。”
嚴華芳怔了怔,她似乎忘記考慮了一件事,小姑娘長相好的沒話說,可是這品行不好了該怎麽辦?最主要的是自己兒子,明知道對方愛錢,倒還上趕着往上貼,這究竟是怎麽個情況?
母子倆這邊兒說着話,小飯館那邊兒已經客滿爲患了,很多人一看沒有位置又不死心就此走掉,就裝了份兒飯到附近哪個公園小區裏解決掉。
九月的天兒倒也不冷,幾個人坐在長椅上曬着太陽就着周圍的景緻吃着午餐,還頗有點兒野餐的味道。
有的人見狀就會問上兩句,份兒飯哪買的,好不好之類的話,吃的人自然都是小飯館的死忠,不免大力贊揚一番。而這種形式,倒是間接着給小飯館打了免費廣告。很多人根本都不知道附近還開了這麽一家小館子,也因此心裏頭有了些印象,等着再從門口路時自然就想着進去嘗嘗這裏的飯菜怎麽樣?
紀岩的藥膳燈箱照片當天晚上就開始着手擺弄了,她準備先推出兩粥四湯,牛肉菠菜粥、花生紅棗赤豆粥、冬瓜老鴨湯、海帶排骨湯、天麻烏雞湯、淮山蓮子豬尾湯。
這六款養生藥膳是她琢磨半天的結果,既要結合手上現有的資源,又要考慮到市人的口味,還不能忘記自己開的隻是小飯館,高大上什麽的也勾不上邊兒,隻要接地氣兒那就行。
這些東西聽着挺簡單,可哪一樣都是費火候的事兒,送走最後一撥客人,紀岩愣是又忙活了兩個多小時才把材料全都處理妥當後放進了鍋裏。
郭鵬臨走之前看她還在那裏緊忙活,就忍不住念叨了聲:“紀岩,你這麽幹下去可不行,白天得上課,晚上又得熬夜炖湯,一天兩天也就這麽地了,長時間可不行。”
孫剛跟着直附和:“是啊,你個小姑娘哪來的那麽大的精神頭兒,飯菜做的好吧,這還又弄出個什麽藥膳,要我說還不都一樣,反正都是賣錢,現在飯館生意這麽好,光是賣炒菜這些就夠用了,幹什麽非得又加上些湯啊粥啊,你說說你多累啊?”
“你知道什麽呀?”鳳萍白了他一眼,道:“姐姐這也是爲了擴大生意招攬更多顧客,不用說飯館,什麽生意都算上了,要是不能常常上新,總那麽個老樣子,誰都不樂意來。”
紀岩微笑的點點頭,意思是認同這樣的觀點,飯館小歸小,可是她既然已經着手經營了,那就得往紅火興盛方面去奔,推陳出新這種事那都是必須的嗎。
“哎姐姐,要不店裏頭再雇兩個人吧,這樣的話你也不用這麽累,丁點小事兒都得自己動手。”鳳萍直分析道:“你看哈,現在咱們店的生意都很紅火,等到這些湯和粥的往外一推出去,那肯定還會吸引很多人過來,到時候你的工作量又得加大,就算你不是學生,白天有空都是緊巴緊,更何況你還得一邊念書一邊想着店裏的事兒,要是我的話早就糊塗。還是再雇兩個服務員吧,這樣你也能松快一些?”
“嗯,請人的事我也早就想過了,本來是打算有了一定客流量再說,現在看起來倒比我預計的要提前了。”紀岩點點頭,接着道:“不光是服務員,我還打算着請個廚師來,這樣的話我白天上課店裏也可以正常營業。”這個打算一早就在她的計劃之内,隻不過被三個人先拿出來說了而已。
了而已。
孫剛道:“要找廚師啊,那可得慎重一點兒,像咱們這種小飯館最重要的就得是廚師的手藝了。做的不好吃人家吃一回就不再來了,弄不好處都得砸招牌。”
紀岩道:“是啊,這也是我一直都沒請人的原因,沒有适合的人選随便就将一個那還不如不請了呢。這店雖說不大,可我也不想讓人說是這家菜做的特難吃,好歹我也算是個小老闆哪,得要個面子不是?”
她這戲谑似的自我調侃,讓三人不自覺都放松了下來,郭鵬笑了笑後,道:“說到廚師我還真就認識一個,手藝也相當的好,爲人也挺不錯,不過其他方面有點兒特殊。”頓了下,他看紀岩他們三個都大眼瞪小眼在那等着他接着往下說呢,話風一轉:“哦,對了,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去制作燈箱了?”
什麽跟什麽啊,紀岩怔愣着沒出聲,低頭喝了口杯裏的大麥茶,身邊的鳳萍倒是握了拳頭敲了郭鵬一下:“别說半截話,到底有什麽特殊說清楚了,别故意吊我們味口?”
孫剛也有些急道:“快說吧,别磨叽了。”
郭鵬這才緩緩的道:“這人吧他跟我沾點親戚,輪輩份兒我管他叫老舅,其實也沒有多老,也就将将四十挂零。我說有些特殊,其實就是他這個人特别的點兒背,自打回到地方以後,他就還幹起了廚師老本行,可不管是上頭給按排的工作,還是他自己應聘找的活兒,那是幹一家關門一家,背後人家給他起了個外号‘一勺沒’意思就是說他一掌勺店就沒了,也是因爲這個他一賭氣之下就自己幹起了飯館當老闆,可是也都沒幹成沒少的賠錢。兩個多月之前我聽我媽說,他改行跟人學着做藥材生意,還沒怎麽地就先丢了一車的貨,你們說說他是不是挺點兒背?”
“哦,是這樣啊!”鳳萍明了的點點頭。
孫剛道:“那你還說他幹嘛,白白浪費感情。”不是他迷信,走背字兒的人還是少沾惹爲妙。
郭鵬歎了口氣道:“我其實也沒想着就是要讓他過來,隻不過覺着他那麽好的手藝就這麽摞下了挺可惜。”都給領導做飯了,那手藝能差得了嗎?
“嗯。”誰也沒尋思紀岩會在這個當口出聲了:“人活這一輩子不容易,誰都難保不會遇到些糟心事兒。”上輩子她不就是這麽過的嗎,那種處處不順的經曆也有過,很能明白那是種什麽樣的心情。
怎麽聽着像是老頭頭老太太說的話,由年青活到年老,溝溝坎坎兒的也沒少過,再回首時已經是滿頭白發,坐在搖椅上慢慢的感慨人生。
三人年紀都比紀岩大,看她這麽老氣橫秋的嚴肅樣兒還覺着挺有意思,誰也沒往别處多想。當然了,就算是他們想了,也絕對想不到那樣詭異的經曆。
紀岩又接着對郭鵬道:“有時間讓你這老舅過來一趟,我瞧瞧他的手藝,可以的話就留下。”多餘的費話一句沒有,直接就拍闆做了決定。
哪怕她隻有十八歲,比在座的三人都要歲數小,可是像這種時候卻很能壓得住場,讓人不自覺的想要聽她的話去做。
孫剛本來還想問她不犯忌諱嗎,點兒那麽背的人也敢叫來?可見她直接從轉椅上站起來,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打算給,沖到嗓子眼兒的話又給咽回了肚子裏。
因爲竈上還炖着湯的關系,這一晚上紀岩起來看了三次,難免會沒睡好覺,臨出門前鳳萍現巴巴的跑過來,拿了粉餅給她撲了一層,直說她兩隻熊貓眼,别再進校門當珍稀動物給捉起來。
昨天晚上起來看火時多少有些後悔不該多個人在店裏,不然的話利用空間的時間差,幾份湯熬好也就是十分八分的事情。現在倒好得一點點看着來,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這點點的後悔,都讓劈頭蓋來的一頓亂撲粉和她嘴裏調侃給沖激的分毫不剩。還是多個人好,至少有人關心她出門是什麽個臉色了,是不是頂着兩黑眼圈兒進學校,到底是多了些熱乎氣兒,想一想也就算了。
紀岩進了學校大門,剛走出幾米遠就見門口傳達室裏的門衛大叔叫住了她,兩人自打那次争取入學資格的時候就算有些小交情,平常進出校門見面也都打招呼,不過像這樣專門叫住她倒還是頭回。
“怎麽大叔,有事兒嗎?”
“紀岩,有你一封信,等下我去給你拿——”門衛大叔很快進屋把信取了來。
“謝謝大叔。”紀岩道完了謝,邊往教學樓裏走邊低頭看手上的信封,寄信人的地址并不詳細,隻寫着臨近某市的郵局名稱,她在那裏根本就沒有什麽認識人,能是誰給她定信?再說,至近的人大都知道她有手機,爲什麽舍易就難不發短信或是電話,非得寫信過來?
信封上的字迹剛勁有力,瞧着像是出自男人手筆,特别是她的名字,寫的格外認真似的,也不願再多去浪費腦細胞,紀岩直接拆開看,普通的一張信紙,上頭寫着某詩人的一首經典情詩《我等候着你》開頭一段:我望着戶外的昏黃 如同望着将來,我的心震盲我的聽。你怎還不來?希望在每一秒鍾上允許開花。我守候着你的步履,你的笑語,你的臉,你的柔軟的發絲,守候着你的一切;
如果這封信是出自本市的話,那麽紀岩還不能完全定論寫的人會是誰,這麽大年紀的男生女生相互有好感寫情書的事情也挺尋常,她先前不就接到隔壁
就接到隔壁班女生轉交給丁宇晨的情書嗎,還因此鬧了場誤會。
相對而言男生更要面子一些,怕再被人發現取笑,以這種郵寄的方式比較具有安全性。
問題是信的寄出方是臨近市,就算是哪個男生對她心生好感,可也不至于特意跑到外市去寄信吧?
紀岩在讀完之後,直接排除了這種可能,腦子裏瞬間想到一個人來,那位‘特别女士’哦不對,該叫他‘特别男士’了,口口聲聲說要見見她,一直都沒見着人影,那麽個性的人要是出現在小飯館裏她肯定能夠知道。
也就是他那種人才會幹這種沒頭沒腦又莫名其妙的事情,思維都不正常了,也不能拿他當正常人看待。不過這信從臨市寄過來,那也就說明他已經離開了d市,這樣倒是好,省得她再去瞎尋思了。
疊好了信紙紀岩随手就塞進了書包裏,跟着就開始爬樓梯,等得她上了頂樓,剛一進教室,屁股在椅子上都還沒坐熱乎呢,彭萱就巴兒巴兒的湊到她跟前兒,小聲的道:“紀岩,你知道不知道,丁宇晨要轉學了?”
“……不知道啊,怎麽他要轉學嗎?”難道就爲了情書誤會事件,覺着丢臉沒法再念下去?紀岩心道,這熊孩子臉倒挺急。
“嗯,他們說是要轉麽。”彭萱又往前近了近,道:“哎,紀岩,你說他會不會是因爲跟你吵了架才要轉走的呀?昨天也沒見他來上學,估計就是爲了這件事吧?”
“轉不轉學那是他的事,要真是像你說的爲了吵架的事,那他可是太沒度量了。”紀岩心裏清楚,就算真的跟她有關,那也不光是因爲吵兩句嘴,多半兒是周五下午在操場上讓她一頓搶白給羞臊的。
要不怎麽說溫室裏的花朵經不起風雨呢,這麽點兒的事情都承受不了,虧得他還是個十八歲的大小夥子呢。
“就我估計這種可能性不太大,咱們班上吵嘴架的人多了去了,要都像他這樣轉學,那四中早就沒多少人了,我覺着也不大可能。”彭萱又說了幾句其他的這才走了。
紀岩瞅了眼身旁空下來的座位,倒也沒去尋思太多,這件事要真就是的話,隻能說是丁宇晨被養的太嬌貴經不起事兒,先錯的人是他,她沒理由甘受氣不去反擊。
八點鍾到點準時上課,老師的課程不會因爲班上少了一個人沒來就停止進度,該講到哪裏就是哪裏。
第二節課一下,該到做廣播體操的時間了,播放着歡快音樂的大喇叭裏卻突然插進了一段話,點名讓高一二十二班的劉旭、馮波和另外兩個男生去趟校長室。
别人可能不會在意叫這些人究竟去幹嘛,可是紀岩清楚啊,周五下午在籃球架底下的人除了她和丁宇晨,其他人全都被叫走了。再加上早晨彭萱說的事兒,大緻估計八成是跟轉學有關。
四中的課間操和眼保健操的時間加起來是二十分鍾,直到這些都做完了,快上第三堂課的時候,幾個被點名的男生才回到教室,劉旭走在最前頭,一進門兒就沖紀岩道:“紀岩,校長讓你去趟他辦公室。”
馮波路過時沖她擠了擠眼睛,小了聲的嘀咕了句:“小心點兒,丁宇晨他媽來了。”
他這麽一說紀岩就清楚了,叫他們過去肯定是問周五下午那件事了,至于丁宇晨他媽怎麽知道的那就不清楚了,是他自己說的也好,還是别人告的狀都不重要,關鍵是找她去去幹嘛,了解情況,還是——興師問罪?
紀岩很快就去了辦公樓,校長室她也不是頭回來了,上次是爲了入學,這回卻是這種事兒,兩者相差的有點兒大。
紀岩敲了敲門,裏面傳出來柳校長的聲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