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了她,秦奶奶覺自己都精氣神兒都跟着爲之振奮了下,笑着道了聲:“我和你秦爺爺早晨沒事兒幹去逛早市,正好路過你這兒就進來看看。小岩你剛才弄什麽了,這麽香?”
“哦,我蒸了些南瓜發糕,剛出鍋。秦爺爺,秦奶奶,你們吃早飯了嗎,沒吃跟我這吃點?”
“不用了,我們吃過了。”
“好啊,我正好餓了。”
老倆口不約而同的出聲,說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内容。紀岩兩個挨個瞅了瞅,失笑道:“秦爺爺,秦奶奶,你們跟我還客氣什麽呀,我又不是特意爲你們準備的這不是正趕上了嗎?快來坐吧,我去拿飯,正好今天我做的有點兒多,你們幫我消滅一些。”
老倆口當然知道她是故意這麽說的,開小飯館的哪還怕早飯做的多呀,就是他們不來那也剩不下。不過,她這貼心的說法讓人覺着舒服倒是真的。
紀岩手腳動作也是快,眨巴眼的工夫東西就都給端上來了。
老倆口瞅了瞅桌子上,正中間放着大盤子裏是放着金黃色的發糕,還冒着熱乎氣散發着南瓜混和的面食香氣。一塊塊都切成了手指厚的長方形,斜着碼放的整整齊齊。
旁邊是盤拌好的小鹹菜兒,胡蘿蔔切成細細的絲,配着翠綠的小黃瓜,上頭點綴着幾片香菜葉,光是瞅着顔色就覺着像是好吃樣兒。
再往左是盤顫鮮嫩顫微微的炒雞蛋,右面是份流着油汁兒的雞肉卷兒,後頭的是清拌的時蔬什錦。
三個人面前各自都放了碗煮得濃稠的小米粥,飯香直撲鼻。
“我先來嘗嘗小丫頭的手藝——”秦奶奶低頭喝了口粥,跟着拿起筷子夾了塊發糕咬了口,“嗯,就是這個味兒,真是多少年沒吃着這麽地道的南瓜發糕了。”感歎之餘又就着粥連吃了大半塊下去。
紀岩當然知道發糕會好吃了,那南瓜可是昨天晚上才從空間裏摘下來的又大又新鮮,盤口大小墨綠色的表面,裏面質地緊密,拿刀切都有些切不動,放到鍋裏稍蒸即爛,和着面一起發酵好後蒸出來味道濃郁,松柔可口,正經的天然食品,比起蛋糕店裏添加了各種香味料的糕點,更多了純粹的味道,也難怪秦奶奶喜歡,他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都打苦日子裏過過來的,以前吃過的味道總是讓懷念。
相比起來,秦爺爺更喜歡就着稀粥吃着小菜,每樣都夾了一筷子吃過後,點點頭道:“好啊,小丫頭做的這些東西都好啊,現在的小年青可沒幾個能做出這些菜了。”老人大都不怎麽喜歡吃太過油膩的食物,尤其是這早飯,清清涼涼的小菜就着濃香的小米兒粥,喝兩口真叫個舒坦。
秦奶奶也跟着嘗了嘗,也是隻一個勁兒的道好。
紀岩陪着他們不緊不慢的吃完了早飯,又閑聊了一會兒,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老頭老太太臨要走時,紀岩特意打廚房裏裝了兩大塊兒發糕拿着保鮮袋裝上:“也不是什麽貴重東西,秦奶奶愛吃,那就拿些回去,我這裏還有一些。”
“你看看,這連吃帶拿的怪不好意思的。”
“咱們又都不是外人,别跟我客氣,有時間再過來,我這裏别的沒有,吃的還行。”
紀岩笑的溫溫柔柔,說的兩老的心裏頭熱熱的,直走出小飯館幾十米遠了,老太太還直念叨:“小岩這孩子真是不錯,長得漂亮、會讀書、懂事又能幹,可惜啊,怎麽這麽早就有男朋友了呢?”
秦爺爺直想笑:“你都說她好了,那人家有男朋友不挺正常嗎?現在的年青人那眼睛都亮着呢,小姑娘這麽出色,能不老早就讓人掂記上嗎?”
秦奶奶道:“這個我倒是也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啊!我們家的那幾個都結婚了倒是不用再想了,我就是尋思小岩要是能跟簡家那小子可就好了,他們倆個要能在一塊兒那真是沒個說,太般配了!”
“我勸你還是省省吧,怎麽人吳家小子就不好了,人家長得斯文儒雅跟小姑娘站一塊兒那也是金童玉女,别總想着簡家小子了。”
“姓吳那小子倒是也挺不錯,可他跟小岩我總覺着不是那麽太相襯,我還是覺着簡家小子渾身那硬朗勁兒更合适。哎,老頭兒,你說他挺好的個大小夥子,怎麽就不找女朋友呢,是不是眼光太高一直找不着合适的啊?”
“行了,你也别操心了,這兩天那小子他媽不說要過來嗎,到時候你再問問吧。”
“哎對呀,簡家媳婦要來,我等把老張家那三兒媳婦介紹下她們認識下,娘家都是做生意的應該有話聊。再說,她家還有個二十幾歲的姑娘,兩人當媽的要是聊得投機了說不定就能讓兩個小的也見見面,指不定就能成樁姻緣呢?”
“你這老太婆,剛才還說人小岩好呢,怎麽轉個頭就要想着老張的孫女了,這轉的也太快了點兒吧?”
“這能怪我嗎,小岩倒是好了,可她有主兒了呀,我就是再看好也不能硬拆了你小對象倆不是?”
“你呀,就是轉變的快!”
老頭
快!”
老頭老太太絮絮叨叨,慢慢的走,慢慢的唠扯着。
紀岩到了學校,第一節數學課随堂小考,因爲沒有提前準備,下了課教室裏一片哀嚎聲,很多同學都吵吵着烤糊了。
數學老師爲人比較嚴厲,收完考卷發了話,這次要是有人沒考到八十分,下周所有數學課都得站着聽。
站不站,累不累那都是小事兒,關鍵是丢人哪!一個個都老大不小的,往那一杵臉都丢光了。
彭萱鈴聲一響就往紀岩跟前湊付:“哎,紀岩,你考得怎麽樣,最後那道題你做沒做,我怎麽都沒算不出來結果呢?”
“做出來了,n=1,=-1/2。”數學素來都是紀岩的強項,目前學到的知識對她來說很輕松。
“那你怎麽算的?”
攤開數學草紙本,紀岩快速的列出公式,分步驟解析出來。彭萱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哦,原來這麽算呀,對對,我落掉了兩步,難怪解不出來呢?”
“你那就是豬腦袋,能解出來那都奇了怪了。”
“唉,丁宇晨,你怎麽罵人呢?”彭萱性格再好那也是有脾氣的,讓人當着面這麽說,哪還能無動于衷?
丁宇晨斜了她一眼沒吭聲,往旁邊看去。隻是那眼神已經出賣了他的想法,那意思就是我罵你也是你面子,老實兒受着吧,懶得再去搭理你。
彭萱氣的眼圈兒直發紅,紀岩沖她直擠眼睛,這是又犯病了,你跟他一樣的幹嗎?
昨天丁宇晨去店裏吃飯,兩人的關系明顯緩和了,沒想到突然冒出來個丁子浩,這下又全都縮回去了。
早上紀岩一進教室看見丁宇晨拉長着臉,那時候就知道這熊孩子的高冷病又犯了,架子端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彭萱讓她擠眉弄眼的誇張表情逗樂了,幹脆的不跟他一般見識,逮着紀岩倆人又聊開了。
原來紮堆的那幾個女生看見丁宇晨沒出去,又是臭着張臉,剛才還把彭萱給損囊了,也就都識相的誰也沒過來。
因爲丁子浩的關系,紀岩也有些牽連到丁宇晨,這點她自己心裏頭也清楚,差不多一上午兩人誰都沒說主動跟對方說話。
二十二班位于整棟樓的最頂層樓梯口左側,離着右邊的三個班級還有些距離,跟二十三班是隔壁,兩個班處在同一條走廊上,兩個班的學生下課後時常會有人湊到一起聊天。
紀岩上完了廁所從樓下剛上來,班上的汪淼正跟身邊二十三班的一個女說話,看見她便道:“喏,她就是紀岩,你自己跟她說吧?”
那個女生小眼睛不大,笑起來眯成了道縫,聲音很是好聽的道:“紀岩同學,能不能麻煩你件事?”
兩人雖然不認識,可都是隔壁的同學,紀岩也不是那孤僻的人,就回了句:“什麽事,你說吧?”
女生把手裏的書遞過來道:“這是我跟丁宇晨借的本書,你是他同位兒,就幫我還給他,你們班我就不進去了。”
“哦,那行。”紀岩聽說還書,答應的也挺痛快。
這也是她上輩子隻讀完初二,這方面的經驗還比較少的關系,哪怕活了幾十歲的人了,對于小女生的心思還不是太了解。再加上她的心思大多都用在了捉摸飯菜,想着怎麽賺錢上頭了,這些男生女生在她心裏都隻是些小屁孩兒,有些個彎彎繞還真就不是太明白。
回到座位上,正好丁宇晨也沒在,紀岩就把書放到他桌子上了,兩人這一上午也沒說個話,她也沒想着去打破。反正是還書,擱在上頭了他一看就明白了,也用不着過多去解釋。
紀岩放下書就坐到位置上低頭去拿下節課要用的課本,所以根本沒看見丁宇晨已經站到門口了,而且還是兩秒鍾前她放書的時候就進來了。
丁宇晨默默的回到座位上坐下,瞅了眼桌子上的書,斜眼看了下紀岩,見她并沒有要主動解釋的意思,随手把書丢進桌子裏。
硬殼書皮撞到桌子發出‘咚’的聲,紀岩稍擡下頭看了看,隻當他氣兒不順,也沒去搭理。
最後一節課上完,到了中午放學,紀岩回到小飯館依舊的忙活着,學校裏過來吃飯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其中絕大部分是高一的新生們,二三年紀的人相對來說要少上一些。
除了學生之外,上班族也占了一部分,最初的那幾個人跟徐威和張丹丹他一樣,成了小飯館的忠實吃客,每天中午都必來報道。
紀岩對于他們這些個老客也是不時的給予優惠,不是額外贈送碗大骨湯,那就是給杯鮮榨果汁,再不就額外送份小炒,不管哪樣都能讓他們覺着驚喜。其中有個人叫鄧晖,是家物流公司的後勤,三十多歲,性格最是實誠愛操心,紀岩一送東西他就籲叨:“小老闆,别總給贈品了,你這店裏做的東西用的都是好料,肯定成本高也不怎麽賺錢,東送西送的到最後再賠着。我們還打算長期跟你這裏吃飯呢,可别再中途幹不下去撤了,那我們可就沒地方吃飯了。”
他一起的同伴拍拍他道:“你就說點兒好聽的吧,别總這麽烏鴉嘴行嗎,大哥?”
“是哈,我不該說賠着,開店的都不喜歡聽。可我不也是替她擔心嗎,這麽不會做生意很容易賠錢的。”
你這張口閉嘴的都是賠字,就是掙錢也讓你給喪門賠着了!紀岩忍着翻白眼的沖動,放下東西撐着桌沿
西撐着桌沿兒沖着他道:“大叔,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吃你的吧!”男人太冷太酷是病,這話唠心細的也挺夠受。所以說,凡事都講究個度,欠了過了都不好。
鄧晖本來還覺着挺年青,被她喊了這聲大叔徹底沒電,結結實實的歎了口氣:“看來我是真的老了,以前人家叫我小兄弟,後來叫大哥,現在都喊大叔了——”
“行了,人家沒喊你大爺,你就該知足吧!”
哈哈哈——
店裏其他人聽了一陣的笑,小飯館中午飯口這段時間,忙碌而有節奏,時不時會上演這樣的輕松的片段,給本就美味的飯菜上再加道舒心的作料,讓常客們越發的喜歡這樣的氛圍。
經過了這幾天的磨合期,紀岩在是時間的掌控上越發得心應手,到了一點鍾就準時交攤兒,等到郭鵬和劉剛接上手了後她換下了衣服簡單收拾了下就去學校。
因爲是周五,馬下面臨着大禮拜,又是開學後的第一個休息,很多人都處于興奮中,加上下午又都不是主課,教室裏鬧哄哄的遠沒有前幾天午休時的萎靡不振。
紀岩倒是一如既往翻開書提前做預習,看沒兩分鍾丁宇晨就來了。剛一坐下就開口問了句:“中許飯館裏人多嗎?”
紀岩都愣了,這上午還端着高冷範兒呢,怎麽才過了個中午就換風格走親民路線了?驚訝歸驚訝,可話都問到跟前兒了,總得回答啊:“哦,挺多的。”
這句其實也就是回個音兒,敷衍成份居多,紀岩連頭都沒怎麽擡,以爲丁宇晨也就是臨時抽瘋随口問問,也沒太在意。回答完就又繼續看書。
可這樣的表現落在丁宇晨眼裏就成了另外一種意思,拿胳膊碰了碰她的手肘:“你怎麽不說話,看見我害羞了?”
咳咳—紀岩差點兒沒噎着,連着疾咳了兩三聲,扭頭去看他,心裏直道這是怎麽地了,沒事兒說這麽不着邊兒的話,該不會真是犯病了吧?
丁宇晨本來愛闆着的那張臉,這時候也挂上了笑模樣兒,更可疑的是兩頰邊兒還有些直泛紅,看起來怎麽都覺着傻兮兮的。
“丁宇晨,你——”紀岩本來想問他你沒病吧,可是話到嘴邊兒又給咽了回去,依這小子那脾氣,問這話一準得炸鍋,别看他現在是笑臉兒,保不齊下一秒就黑成鍋底狀了,還是穩妥點兒吧。臨時又換成了:“你中午吃飯了吧?”
“嗯,吃了,你不用總想着我,飯館裏那攤子就夠你忙活的了。”
紀岩:“……”
丁宇晨沒發覺似的繼續說道:“中午我跟我小叔一起去吃的法式牛排,就在海達大世界裏的西餐廳,他去見朋友,順便帶着我。你呢,你中午都吃了什麽?”
“哦,也就是随便吃點兒,飯館裏有什麽吃什麽。”紀岩本來還想着問他怎麽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可是一聽到他提丁子浩,立馬細問的心思就沒了,聲音也跟着低沉了好幾度。
丁宇晨直接換成了他的理解,道:“昨天我小叔他喝多了,你也别介意,回去後我都說他了,今天他還讓我跟你說對不起呢。紀岩你也是,臉子真急,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兒把我們倆個攆出去了。我可是真挺生氣,要不是你那樣兒,我肯定不搭理你。”
紀岩眨巴了下眼睛,道:“什麽我那樣兒,到底我哪樣兒了?”
丁宇晨被她問的臉色一下就紅了,帶了些羞極似的惱怒道:“還能哪樣啊,非得要我說那麽明白啊?”他其實也是氣他自己,竟然還沒有個女生放得開。
紀岩都讓他給繞蒙圈了,還想着再問問,這時候班上的兩個男生和劉旭過來把丁宇晨叫了出去,直到上課鈴聲響過了他們幾個才跑回來,上上課紀岩把這事兒就給忘到腦後去了。
周五下午三點半放學,最後一節是大自習,認真學習的人遠沒有發呆、聊天的人多。
紀岩剛做完了課後習題,正打算背誦兩段英語課文,剛才起了個頭,丁宇晨就跟她道:“放了學你走慢些到操場藍球下等會兒,我有點事兒要跟你說。”
“什麽事,現在不能說嗎?”紀岩覺着這小子突然的轉變讓她都覺着不太能适應了。
“當然不能說了,要是能說我還特意讓你等着幹嗎?”丁宇晨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煩燥,跟中午的羞赧别扭完全就是兩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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