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智博道:“鄭老師,我們家丁宇晨性格比較倔強,隻要認定了的事就誰說都沒辦法,我和他爸爸也挺頭疼的。這件事他回來說了,我大緻也了解了一些,你們班上那個叫李洋的女生也未免太沒有自尊心了吧,丁宇晨已經表現的那麽明白了,她還非得纏着他說這說那。是,我們丁宇晨是長得俊,女生都喜歡他,可也不能這麽上趕着吧,再說了,他們現在都是學生,學習才最重要,别的心思還是不要有那麽些才好。鄭老師,你是他們的班主任,哪個學生什麽性格你也得了解了解,不能什麽樣的女生都按排給我們丁宇晨,同桌其實最重要了,碰着個不好的挺受拖累的。你看,我們丁宇晨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他以前可從來不懂得逃學,今天我回來看他在家真是都吓了一大跳。”
自從來到這件學校任教以來,這是鄭秋燕所聽過最不客氣的一番話,平常向來都是家長對她打溜虛,這回好了反過來了。明明被被數落念叨了一大頓,越聽越覺着窩火,可是卻沒辦法,對方身份在那擺着,她就是想反駁的回上兩句都得尋思尋思,隻能當個肚裏能撐船的宰相,笑呵呵的道:“魏局長,你也别太着急了,可能是李洋同學表達的方式過于熱情了,等回去我就給他們倆個調換坐位。”
“嗯,這樣的女生我也覺着還是調開的好。不過,這回可得好好挑一挑,找個老實穩當學習好的,鄭老師你給多費點兒心?”可能是做領導做慣了,嘴上說的挺客氣,臉上的表情卻是應該應份,平闆嚴肅的可以。
“那行,我一定留意下。”知道的是選同桌,不知道的還以爲選妃子呢,真當自己是慈禧老佛爺呢?盡管心裏很是不滿,鄭秋燕卻沒忘記校領導交代的任務,做好這次家訪,務必把人給‘請’回來。
兩人說到這兒,一直坐在電視機前玩遊戲的丁宇晨起身過來,慢悠悠的從桌子拿了搖控器,知子莫若母,魏智博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宇晨,你先别玩兒了,過來跟你們老師說說,你想要個什麽樣的同桌?是男生,還是女生?”對于自己兒子,魏智博那完全是另外一張臉,那笑差點兒沒晃瞎鄭秋燕眼睛,還真當她是鐵娘子呢,原來不是啊!
“對啊,丁宇晨,之前是老師沒太注意,李洋同學有點兒太活潑了,不知道你會反感。那這回你來挑吧,男生還是女生?”
丁宇晨低頭看着手裏的搖控器,尋思了下道:“不要長頭發的,太醜了影響我視線。”
他說的面無表情,似乎是看不出所以然來,可鄭秋燕是幹嗎的,這麽多年的書可不是白教的,立馬秒懂:“哦,還是女生要短頭發的對吧?”而且還要漂亮點兒的,後一句她在心裏頭念叨,不過這漂亮标準是怎麽個定法?李洋長得大眼睛小圓臉兒,笑起來兩邊都是酒渦,挺甜挺可愛的女生,怎麽看都不說用太醜來形容啊?
“宇晨,你是不是已經想好人選了,不要緊,就跟你們鄭老師直接說,讓她給你安排。”
鄭秋燕笑着沒吱聲,心裏頭白眼兒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個了,感情學校都你們家開的,全爲你一人兒服務的。再想想可不就是那麽回事兒嗎,她颠颠兒跑過來不就爲這個嗎?
丁宇晨擡頭看了鄭秋燕一眼,道:“老師你看着安排吧。”
話是這麽說着,真要不合适還不是她倒黴,反正來都來了,幹脆就一遍成吧,省得再打麻煩,鄭秋燕帶着笑看看魏智博,道:“其實我們班上的女生都挺不錯的,能進四中來的孩子哪個不優秀?丁宇晨可能是性子比較靜,不太喜活潑的女生。男生這樣倒也挺好,至少不用家長太操心。”
“嗯,我們家宇晨從小就比同齡的孩子要懂事,成績也一直都很好,這點不是我當媽的自誇,真就沒幾個能趕上他的。所以才說得找個好同桌,不能讓差孩子給帶壞了。”
“……”鄭秋燕去看丁宇晨:“咱們班有一半兒的女生都是短頭發,要說學習好也安靜的就數王淼了,你看她行不行?”
王淼入學成績排在第二名,人長得也秀秀氣氣,說話細聲細語,完全符合短發、文靜、不醜、學習好這三樣标準。
“個子太矮了,我要說個話都找不着她臉在哪。”
“……”有這麽埋汰人的嗎,再矮能矮到這份兒上嗎?
鄭秋燕道:“那佟玲呢,她個子高——”
“聲音太粗了,聽着耳朵疼。”
魏智博:“……”
鄭秋燕:“……”好想揍人怎麽辦?
這都是祖宗啊,得罪不起啊!得,那就接着往下數吧,反正班上就那十來個短頭發女生,挨着來總能說到合适的。
鄭秋燕接着又念了兩個女生的名字,都被丁宇晨給駁回去了,不是嫌瘦,就是嫌胖,總之是各種借口。
鄭秋燕也看了,這哪是挑同桌啊,都趕上古代皇帝選妃子了,她也是真心累的慌,有氣無力的挨着念名字:“那紀岩呢,紀岩行不行?”腦子裏浮出對應的臉來,隻是瞬間就精神了一下,對啊,她怎麽就沒想起來紀岩呢?
這回丁宇晨沒再找借口,倒似挺不耐煩的道:“真磨叽,随便吧。”拿着遙控器又坐到地上去玩兒了。
魏智博還直擔心:“鄭
魏智博還直擔心:“鄭老師,這個叫紀岩的女生怎麽樣啊,行不行啊?”
鄭秋燕長出了口氣,道:“她要再不行,那我可就真沒辦法了。”
魏智博懷疑似的看着她,等着聽解釋。
鄭秋燕無奈了都,認命的道:“魏局長就放心吧,這個女生完全符合你和丁宇晨的要求,特别好的一個學生。”
“這樣啊,那行,就她吧。”
“好,我回去安排一下。”鄭秋燕站起身,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待,一兩百坪米的大房子她怎麽都覺着壓抑透不過氣,真怕再待下去都得窒息休克。
“老師再見。”丁宇晨按停了遊戲,站起身過來送客。
“丁宇晨你放心吧,下午一上課老師就給你安排。”
“哦對了,鄭老師,下午的課丁宇晨就不去上了,他小叔叔要過來讓他陪着,明天再讓他去學校。你不用着急,明天之前安排好就行。”
“那我知道了。”
鄭秋燕離開丁家,回到學校先給領導彙報了下家訪的情況結果,跟着就有了二十二班重排座位這事兒。
下午放學,紀岩回到小飯館,剛一進門兒就聽見孫剛喊了嗓子:“紀岩回來了!”
“喊那麽大聲幹嘛,要是小嬰孩兒都能讓你給吓着。”紀岩一錯眼就看見吳七坐在一張桌子前正笑眯眯的瞅着她呢,頓時了悟。感情這不是打招呼,是通剛報信呢,就說怎麽這麽大聲呢,是生怕他再看不見是怎麽着?
“放學了?”吳七站起來接過她肩上的書包,手裏早早準備好了手絹,擦擦她的額頭,那動作特别小心溫柔。
紀岩有些發囧的抓住他的手臂,道:“現在天氣不熱。”孫剛和郭鵬兩人在旁邊瞅着呢,這種秀恩愛的方式她總是無法習慣。
“沒關系,不擦汗,擦擦臉上的浮灰也好。”吳七絲毫不爲所動,認真仔細的擦了她整張臉才算罷休,折疊好了手絹也不嫌髒的直接又揣回了西褲兜裏。
郭鵬捂着額頭直擋眼睛:“哎媽呀,太刺眼睛了——”
相比起來,孫剛就直接多了,沖他們嚷道:“二哥,紀岩,我說你們倆個也顧及下我們倆個心情,單身沒女朋友的都在這杵着呢?”
吳七不緊不慢的道:“嫌單身是吧,那好啊,明天我就讓鳳萍過來看你。”
“哎,别介啊,那瘋丫頭過來還能有我個好啊,不得讓她搓弄死?得了,二哥,我閉嘴,閉嘴不說了還不行嗎,你們倆個繼續,繼續,我們就當沒看見。”
郭鵬笑笑沒吱聲。
紀岩也是眼睛尖,瞬間就察覺出了他微不可見的古怪表情,随口問了句:“鳳萍是誰啊,孫剛你的女朋友嗎?”說話的同時,眼角餘光瞄着郭鵬。果然,見他臉色一僵。喲,這是有故事啊!
孫剛就是個傻子,根本就沒發覺到,扯着大嗓門兒直笑:“她哪是當人女朋友的料啊,紀岩,你是沒見過她,等你見了就知道了。”
吳七可能也有同感,忍不住要笑不笑的架勢。
郭鵬雖然臉上也挂着笑容,可是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紀岩很想說吳七和孫剛,你們倆個眼睛都長後腦勺了吧,這麽明顯的表情難道你們都沒發現嗎?
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擔心自己的表情再洩漏心裏頭的秘密,郭鵬找了機會就把這個話題給岔開:“有件事挺怪,我跟你們說——”
“什麽怪事兒?”孫剛最先接話,随即反應過來道:“哦,你是不是說份兒飯那件事?”
“什麽份兒飯的事?”吳七把紀岩拉到身邊坐下。
郭鵬道:“昨天和今天我們都接到了一些外送單子,其中有個是送去海達大世界的。”
海達大東世界是市中心一家老牌兒三星級酒店,集吃飯、住宿、休閑娛樂爲一體,就離小飯館能有兩街之隔。
住酒店的人點份兒飯吃這倒也不算太稀奇,有些人就是吃不慣酒店裏的東西,或者是别的什麽原因存在,總之聽到這裏紀岩和吳七都沒有覺着奇怪。
郭鵬繼續道:“我去的是三樓的一間客房,門沒有鎖輕輕一推就開了,裏面沒有人,隻是桌子上放了五份飯,我一看這不是咱們小飯館的嗎?等回來一問孫剛才知道,他昨天确實往海達送過飯,也是前台付的錢讓送進房間裏。你們說是不是挺奇怪的,叫了份兒飯又不吃,就在那裏幹擺着,這訂飯的人是不是有錢沒地方花了?”
“嗨,現在腰裏有錢腦子有病的人多的是,管那些呢,反正咱們有錢賺那就行。”孫剛道。
紀岩道:“我想是不是住房間的人已經走了,隻是沒辦理退房手續。而掏錢訂房的人又知道,就繼續的給訂飯?下次要是再接到電話,可以提醒下對方。”
郭鵬道:“紀岩你就是好心,提醒他幹嘛,住房的人和前台都不知道打電話通知,咱們操那個心呢,能多賺錢不好嗎?”
紀岩笑笑道:“咱們不缺這五份的錢,做小生意也得講究厚道,明知道那飯沒有人吃,還繼續送過去,那不是幹糟蹋糧食嗎?再說,也浪費我的手藝啊,是不是?”
郭鵬還組織語言想要再勸她,别跟錢過不去,還不等再說呢 就讓吳七給打斷道:“聽紀岩的吧,她是老闆,她怎麽說你們怎麽做。”
吳七在迅速分析并得出結論,這件事情跟老大那邊沒有關
那邊沒有關聯後,果斷的結束這個話題。在他看來,現在‘公司’這邊的事是重點,别的都是次要,像這種小事兒實在用不着太浪費口舌。殊不知,正是這樣的念頭讓他再次錯過提前發現情敵的機會。
“嗯,好。”郭鵬還是覺着不賺這錢挺可惜的,吳七把他拉到旁邊小聲的問了句:“這兩天你讓王二愣多留意些黃悅的動向,看他都去了些什麽地方,到時候告訴我。”
“是,二哥,我知道了。”
吳七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紀岩站在他右側,視線正好落在了的脖子上一處紅痕上,吳七今天穿了件細格子襯衫,領口下面的扣子松着兩顆,他要就是站直了倒也看不見,可是剛才跟郭鵬說話一直是低着頭,脖子側面的皮膚就露了出來。
“怎麽了,瞧什麽這麽入神?”吳七看過來時就見她愣愣的出神,順着她的目光不自覺摸了摸自己脖子,下一刻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臉色變了變。
孫剛拿着餐巾紙盒正好走過來,看見吳七摸的地方,笑着調侃道:“喲,二哥,這是叫哪家的野貓給咬了?”
郭鵬在旁邊沖他直擠眼睛,那意思是說,大哥,你可千萬千萬别再往下說了,看不出現在是個什麽狀況啊?
孫剛愣了下,緊跟着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轉過身縮了脖子偷偷吐了吐舌頭。這也不怪他,平時他們這麽帶着葷星兒的話也說慣了,一時也給忘了。好在說的都是暗話,紀岩個小丫頭也聽不懂。
紀岩微微挑了挑眉,看向吳七:“怎麽,你讓野貓給咬了?”
“是啊,昨天晚上在街上不知道哪跑來隻野貓,讓它給刷了下。”吳七臉上又恢複了原有的淡笑斯文,絲毫看不出來剛才瞬間的色變。
“哦,那不要緊吧,用不用去看看大夫,我聽說小動物的爪子很多都帶着病菌,别給傳染了那就不好了。”
“不用了,不怎麽嚴重,上點兒酒精就行。”
紀岩笑笑不再說什麽,低頭拿起了做飯的衣服圍裙換上,打了聲招呼,抹身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晚上的飯菜。
吳七站在原地,眼睛盯着廚房的門,臉上淡笑盡數消失掉,手裏先前讓孫剛塞了個面巾紙盒,被他慢慢收緊的拳頭捏成了紙餅。
孫剛放好了其它盒面巾,回頭要他這個:“二哥,你那紙盒給——我——”哪還有盒了,光剩紙了。
還是郭鵬有眼力見兒會說話,湊到跟前道:“二哥,沒事兒,紀岩也就是個小丫頭,她明白什麽呀,不會多想的。放心吧,你剛才不也看見她什麽表情都沒有嗎?”
“是啊,什麽表情都沒有。”吳七重複的說了句,就是因爲她什麽表情都沒有他才覺着生氣,想到剛才她平靜的毫無波瀾的口氣,他就覺着胸口被淤泥堵住了一樣難受。狠狠的擲出手裏的紙團,疾步的沖了出去。
“……二哥他、他怎麽了?”孫剛驚訝到語結,他真是從來都沒看見過吳七有這麽惱怒的時候,以前有人指着他鼻子大罵,他都能笑呵呵的說話,今天這是怎麽地了?
郭鵬瞅瞅廚房,又瞅瞅門外,歎了口氣:“二哥喜歡紀岩喜歡慘了,這男人啊,要是對哪個女人動了心,那真是沒治了,丁點兒小事兒都牽肝扯肺。以後啊,怕是再沒有什麽野貓野狗了。”
“不會吧,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找兩個女人不是挺平常嗎?再說了,二哥那地位擺着呢,以後可是要當老大的人,身邊哪能缺女人呢,那還不得讓人給笑話死啊?”孫剛想不明白郭鵬說的這些話,他也知道紀岩這小丫頭是挺好,可到底歲數小什麽都不懂,二哥倒是說了把她當小二嫂看,可是這男人到底是男人,心裏邊兒有是一回事兒,身體需要是另外一回事兒,兩個根本不能放在一塊兒說。
郭鵬看着他,遲疑道:“孫剛,你對——”他想問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某人,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啊。
“是不是,你也覺着我對吧!”孫剛卻誤會了他的意思,道:“找機會咱們勸勸紀岩,小丫頭現在不開竅,得給她通通氣兒,以後二哥要是找别的女人,讓她别管太多。”
“我勸你啊還是别說了。”郭鵬悶頭擦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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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作者不在,我是存稿君,接下來的三天我都會跟大家見面,先打聲招呼,歡迎大家多留印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