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沒想什麽啊?”紀岩回答的挺心虛,打死也不承認剛才想的是有點兒多。
“還沒想什麽呢,那臉都紅的快趕上猴兒屁股了,還不承認你想歪了?”吳七側過頭看她一臉狹促的道:“小岩,你要是真在這方面有考慮的話,我可是随時都準備着,隻聽你一聲召喚,立馬就奮勇向前?”
紀岩臉上的紅又深了兩度,卻硬是白了他一眼,點點頭道:“是,我是在考慮,我在考慮你什麽時候開車,綠燈都亮了兩秒鍾了,再不走後面就該催罵了?”
話音剛落地,就聽見‘嘀嘀’一陣的喇叭聲,緊跟在後頭的出租車司機探出腦袋直嚷嚷:“嗨,前面那哥們,你睡着了啊,燈都綠成了老黃瓜色兒了,快走啊——”
後頭座着乘客還挺嘴貧:“八成是昨天晚上讓哪個美女給折騰大發了,力不從心了這是。”
夏天車窗戶都開着,兩輛車頭挨着車尾,順着小涼風這不大不小的聲音是聽的一清二楚。
紀岩抿着嘴想笑又覺着不太好意思,嘴角抽抽憋的那叫個辛苦,吳七踩了油門兒把車開起來,速度有意的放慢了些,等到後頭那輛出租車追上來時,他側頭沖着後座上那正看過來的小年青罵道:“你力不從心,你全家都力不從心!”
要不說是個男人在這方面都不能忍,再成熟穩重的人也都一樣。這是紀岩頭次見吳七比較孩子氣的一面,心裏頭的小人兒都要笑抽了。
那小年青可能剛才也就是貧習慣順嘴溜出來的話,根本也沒尋思到讓人家給聽着了,還當場捉個現形似的兌囊回來了。他也是個脾氣好的,立起手掌碰了下腦門兒笑嘻嘻的沖吳七直道歉:“對不起啊哥們,不知道你車上有美女,讓人丢面子了哈,下回我肯定注意,先瞅好了車上有沒有人再說——”
吳七:“……”好想下去踹他!
出租車司機估計也是怕這嘴賤的小子再惹事兒,加大了油門兒竄出了挺遠去。
吳七住的地方在新城區,從市裏開車需要三十多分鍾的路程,新建成的全封才式小區幹淨漂亮,兩百多坪的躍層,全歐式的裝修風格,一走進去富麗堂皇的像是進了中世紀歐洲皇家内廷。
“哇——”紀岩發出了聲贊歎。作爲一個普通小老姓而言,自然沒有多少機會能見識到這樣的的房子。再說了,兩個人都是堡子裏長大的,知根知底的也不用費勁去掩飾扮高貴矜持,該是什麽反應就是什麽反應,這點也用不着多考慮。
“七哥,你這房子可是真太好了,難怪你說地方大,可不是嗎,都快能當溜冰場了。”
吳七挺無奈的道:“這都是林芹他們的主意,按我的意思不需要裝成這樣,布置的溫暖些就行了,這樣看起來有種距離感,像咱們這種農村出來的孩子,骨子裏大多喜歡樸實無華的東西,這種的樣式說句老實話,我不太喜歡。你呢,小岩?”
紀岩點點頭:“嗯,好像是有那麽點兒,華麗是華麗,卻沒有那種歸屬感。就像是我們每天出去上班穿着西服,回到家裏就換成了家居服,爲的就是舒服放松。可是我剛才一走進來就有種走紅毯的感覺,不自覺的想挺直腰闆兒,自己家裏不應該有這種緊張感,怎麽說呢,就是沒有家的感覺。”
“這點上我們倆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不過要緊,先暫時住着,等有機會了你幫着構思一下,重新設計了再改裝改裝,到時候我們倆個住着才舒服。”
紀岩假裝沒聽懂他後一句是什麽意思,似随意自然的躲避開他的視線,四下裏轉悠打量着看。對于這樣的話題正在交往中的男女說說并不奇怪,畢竟相處的目地最終都是走進婚姻殿堂。一起過日子,自然就離不開居住的房子。
吳七鮮少去提這個,剛才可能也隻是不小心随嘴說了那麽一句而已。紀岩倒不覺着是他心機深在有意的試探,怎麽說是她點的這個頭,他想到以後倒是負責任的表現。按理說她就算不感到特别高興,至少也不該是此刻這種心情。
紀岩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聽到這句話的反應,總之就是有種不太得勁兒的感覺。可能是一時無法适應的關系吧,或許可以這樣去歸結。
當天晚上紀岩睡在了這套房子裏,算是提前的感受了下兩人的‘同居’生活。
吳七是個體貼而有心機的男人,晚飯他提議在家裏吃,特意買了食材回來,大大展示了把廚藝,直開玩笑說以後兩人在一起了不怕會餓肚子的情況,至少他會做飯。
紀岩嘗了嘗各道菜的味道,還真挺不錯,給了幾句表揚。飯桌上雖隻有他們倆個人,氣氛倒是挺輕松。
晚飯後,兩人坐在沙發上看着幽默喜劇,這也是吳七細心的地方,生怕哪個頻道再有什麽成人類鏡頭,紀岩再看了覺着尴尬,特意調個綜藝節目台。
紀岩其實挺覺着窩心的,他越是這樣,越是讓她對生出那樣的心思覺着不太好意思。隻能是暗自打氣,沒有太多戀愛的經驗,多适應适應就好了。
吳七看她挺放松的就開口試着說出了自
的就開口試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岩,等到開學了你就過來住,到時候我開車接你上下學,你看好不好?”
紀岩想了下搖搖頭道:“還是不了七哥,這裏離學校有點兒遠,還是就近租個房子比較方便。”四中沒有宿舍樓,學生們都是走讀,外地生員住宿問題一碼全是自己解決。
對于擠破腦袋都想往四中裏進的學生們來說,這根本就不叫個事兒,管是租房子還是借住親戚家,更有的家長就爲了這個特意在d市買房子的也是大有人在。
先前紀岩之所以沒跟家裏坦白這一點,也是怕他們再尋思多了,她跟吳七兩人現在是交往着,可跟别人的男女朋友還是不太一樣,哪怕他真的不錯,家裏人也都同意,明裏暗裏表示支持,那她也不想真的跟他住在一起。
真的‘同居’生活意味的不僅僅是兩個人住在同個屋檐下,更多的是背後所代表的意義,目前的她還不想走到那一步。更何況,自身這麽大個秘密,多個人親近就意味着多份暴露的危險,在不能完全信任的前提下,她不敢有任何點丁的閃失。
吳七見她反對倒也沒太堅持,隻是坦言的說他在市裏也有住處,隻是那裏時常有公司的人過去,他覺着不是很方便,這才沒讓她去住。如果她真的想住的近些,他倒是可以把那裏收拾一下,往後不讓公司裏的人去打攪。
紀岩當然懂所謂公司裏的都是些什麽人,微笑的婉拒:“七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真的不用。如果你真的想幫忙的話,那就幫我看看學校附近是不是有房子往外租,最好是一二層帶門頭的那種,面積倒不用怎麽太大,各自有個六七十坪就好。”
吳七怔了下:“帶門頭的,你想要做生意?”
“嗯,是有這方面的打算,我想開個小飯館,不用整天的營業,隻是中午和晚上飯口的時候開上幾個小時,周末的時候可以稍長一些。”這是紀岩一早的設想,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相對的不想開飯館的廚師也不是好廚師。
别看她又是開水果店又是賣代理權包山頭要養雞養鴨的,那都是副業,開飯店當廚子那才是她的老本行呢。守着空間這麽好的條件,要是不重操舊業那真是都可惜了了。
吳七道:“高中的學習那麽緊張,你要是再開個店能吃得消嗎?”他倒沒尋思她的手藝如何,能不能掙到錢,隻擔心的是這一點。
一個學生最主要的還是學習,就沒聽說過哪家的孩子讀高中還自己開店的,就算有那麽個别的也不會選開小飯館,要知道幹這個可是很累人的。
紀岩道:“沒事兒的我心裏有數,我會安排好時間的,再說要是實在吃不消把房子再租出去不就行了嗎,也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又不是鐵釘幹了就脫不了手了?”
“可也是。”吳七點點頭,後知後覺的道:“哎,對了,小岩,你都能想着開飯館了,那做飯的手藝應該是不差,先前回去的時候我倒是聽堡子裏的人說了一嘴,說紀家老姑娘做菜味兒好,有機會我也得嘗嘗?”
“那個太好說了,下次過來我做給你吃。”紀岩拍胸膊保證。
“那行就這麽說定了,租房子的事情也交給我了,要是有合适的我打電話給你呗?”
“嗯,好,我明天就回去了,家裏還有挺多事需要忙。七哥你給留意着點兒,有消息了通知我。”
租房子的事交給吳七幫忙紀岩還是相當放心的,第二天她坐着客車就回了青山鎮。
想進入四中讀書光是得到了柳校長的許可還不完全夠,除了這重要的一點外,還有其他手續待辦。
紀岩利用了兩天的時間,鎮中學和縣一中兩地方來回的跑,很是費了些口舌,又挨了些含酸帶刺兒的挖苦和訓斥這才把檔案轉接手續統統都給辦好了。
想想也是難怪縣一中的老師和校領導,她這樣一個排在頭幾名的‘好學苗’,自己學校愣是沒留住跑到市裏頭去念了,這就意味着自家功勞薄上少記了一筆,怎麽能不覺着生氣和惋惜?
一中校長直到簽字前還不死心的問她:“真的不再考慮下嗎,我們一中現在的實力也是很強的,你要是在這裏讀書不會比四中差到哪去,再說離家也近些,要是夠條件的話學費也可以全免?”
這無疑是說把條件放到最寬,即使如此紀岩也沒有半點動搖的念頭,非常誠肯的道了謝。
直到辦完了這些紀岩才覺着松了口氣,學校的事情解決了,可以說就沒有了後顧之憂。随後的時間裏,她把精力都放在了放養家禽、家畜這上頭來了。
山頭圈網也進行到了一多半兒,再有個幾天工夫也就完工了。山頂上也把房子都蓋妥當了,一些簡單的家俱和日用品也都準備了,到時候再接上水電就可以住人了。
到了這時候紀家人自然不可能再不知道了,一方面疑問于紀岩哪來的這麽多的錢,另一方面又驚訝她哪來這麽大膽子。這麽大件事竟然連吱都沒吱會一聲,直到建的差不多了才從别人嘴裏頭知道。
“你這孩子蔫不隆咚的幹出這麽大個事兒,這要不是大老張告訴我還不知道呢?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大的膽子呢,又是買山又是弄圈網的你哪來的那麽多錢?”周淑蘭就像每個當媽的操心閨女一樣,沒錢的時候總擱心裏挂着,太有錢了也是個愁兒,就擔心這錢是什麽
這錢是什麽個來路,可别把閨女坑了。
紀岩雖然沒跟家裏人打招呼,可是卻一早就準備好了說詞兒,這時候正好拿出來用:“我還能哪來的錢,當然是跟吳七借的呗,你們不都把他當成準女婿了嗎,我當然不會客氣了。”去市裏的時候就跟吳七透過話兒了,要是家裏問起錢的事兒就說從他這裏借的。另外跟他面前也準備了另一套說法,隻說是拿說果店向銀行貸的款,又找街面上某個熟人擔的保,爲的就是怕家人擔心上火。
吳七倒是表示這錢他可以幫着出了,讓她把銀行的錢先還上,紀岩也沒說拒絕,隻說先幹個兩年,要就是不行再跟他張嘴。
她堅持的事吳七從不去反對,隻說可以随時開口,财務公司别的沒有,錢還是有一些的,她算是家屬,借用了可以不收利息,完全是無償使用。
紀岩知道這并不完全都是玩笑話,如果她開口他是真的會這麽做,百來萬對于普通而言怕是一輩子也攢不到的數目,光是他能說出這些話來,她就已經很感動了。并不是每個男朋友都能做到像他這樣慷慨,爲了萬八塊彩禮錢打的你死我活的也不是沒有,吳老太太和紀淑英就是現成例子擱那擺着呢。
相對比起來,他這個男朋友還真的挺稱職,也難怪家裏人總是吵吵着她趕緊嫁。
不過,她自己并不想欠他太多人情,這是真的!
在這個時代,像紀家這樣最普通的農村家庭來說,上百萬元那絕絕對對是筆天大的巨款,别說是見了,光是聽着都覺着吓得慌。
周淑蘭驚訝于自己閨女哪來的這樣的膽量,相比較起來紀以田則想的更遠一些。
“這麽老些的錢,你要是賠了還不上可怎麽弄?老七他一個坐辦公室的再能掙也補不了這麽大個窟窿啊?”紀以田不認爲這些錢都是吳老七一個人的,八成是跟他老闆還有一起幹活的那些個人湊付齊的。
實際情況要真就如此,紀岩光聽這話就得亞力山大了,好在這些錢都她自己的,聽了也就龇牙那麽一樂:“要真是賠了就把你閨女我拿給他抵帳呗,不正好依了你們的意兒嗎?”
“頂了這麽大筆的帳還有心思嘻皮笑臉,你這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周淑蘭輕斥了聲,跟着歎了口氣道:“算了,再說你也沒用,幹都幹了,往後就得好好上心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往裏頭往雞崽兒?還有,找誰去看山?幹這種買賣兒不比别的可得是可靠人兒,我跟你爸我們倆年紀都大了,滿山跑去攆雞可不行,要不我們就過去幫你了。”
“不用你們,不着急,等把牛圈、羊欄都蓋起來再統一招人,先不着急。”
“什麽?”周淑蘭和紀以田兩人一起叫了起來,簡直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周淑蘭聲音都帶着顫音兒道:“你說什麽,還要蓋牛羊圈?你還打算要養牛養羊啊?老閨女,你知不知道那得多少本錢哪?”光是想想都直哆嗦。
紀以田道:“家财萬貫,帶毛的不算。你以爲這牲口那麽好養啊,來場病那是說治不好就治不好,家裏那騾子算是最扛造的了,前陣子就因爲脹肚差點兒就死了,那牛羊更不用說嬌貴多了,有個風吹草動的說不行事兒就不行事兒了,你個小丫頭片子懂這些嗎,别腦袋一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好好尋思尋思。”
周淑蘭倒沒他這麽強硬,和聲細語的也是直勸:“老閨女啊,你爸說的在理,還是别尋思了,在山上養雞就已經行了,可别把攤子弄那麽大,咱們家這小門小戶的可賠不起啊?”
“嗯,好,我知道了。”紀岩聲答聲應,相當的聽話,一句都沒說倔嘴。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周淑蘭和紀以田自然就不好再訓她了,也隻當這事兒就擱下了。
又過了兩天,大老張又找到周淑蘭,閑話當唠嗑兒的道:“我聽說你們家老四要找人在山下蓋牛棚羊圈,我們家老大正好在家閑着,讓他也去跟着幹,管是多少工錢,你們看着給就行。”
周淑蘭都愣了,好半天才回過勁兒來,長歎了口氣:“唉,這閨女大了不由娘啊,我也說不聽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