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勁直到他坐上車才發問:“你剛才追誰去了,怎麽那麽不管不顧的?”他這個弟弟向來冷靜自制,鮮少看見他有失控的時候,剛才那樣子要是拍下來回去給他媽看看,肯保也是一樣的大吃一驚。
“開車。”簡勳顯然不願意多談,面無表情的沖開車的司機道。
“走吧。”簡勁點點頭,想到剛才的情形,猛然間意識到什麽,急轉過身沖着後座上的簡勳道:“你是不是去追那個穿高根兒鞋的女人了,你們認識?”那女的紅褲白被心,身材絕佳,相當的吸引人眼球,他也隻是掃了一眼就記住了。弟弟追出去的方向也是相同,這不能不讓他有此聯想。
這倒不是簡勁此人有多麽三八,相反,他還是個相當嚴肅的男人,這種事放在别人身上打死他也問不出來。可這個人是簡勳,被全家人都緊張牽挂的存在,哪怕隻是丁點懷疑他都想弄明白。
如果他猜測的是真的話,那麽至少在替他找女朋友的方面也算有了大概的方向,還真是一不知道他喜歡這種類型,一直以爲他更傾向于較中姓的女孩兒呢。
簡勳好像沒聽見他的問題一樣,側頭朝着窗看着掠過的風景,沉默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麽,回頭問簡勁:“這次過來要待幾天?”
簡勁道:“三天,怎麽了?”
“嗯,我知道。”惜字如金的說了這句後又扭頭看向車窗外。
對于這樣的他簡勁也是習慣了,知道當着外人的面問不出什麽來,索性閉了嘴倒也不再追問下去,隻等着回京以後讓自己媽去問,興許能挖出點兒内情來。
墨綠色的軍車延着國道一路向前飛馳……
紀岩進了電梯,裏面已經站了不少人,她對‘電梯小姐’報了層号:“三十三樓,謝謝!”她的話音剛落地,就發現周圍本來站的挺好的人自動自發的都往旁邊閃了閃,身邊空出了一圈兒,就連‘電梯小姐’投過來的眼神都帶着點兒微妙。原先嘁嘁喳喳的電梯裏一下子變得安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群人,走出電梯裏的時候她心裏還直嘀咕。
“奮進财務公司——”紀岩一連念叨着一邊打算着對照着門牌去找,然後她就發現自己想多了,滿樓層根本就沒有其他公屋,電梯右前方老遠就看見了金晃晃的牌扁,跟名字一樣土豪的讓人直接想到這家老闆是不是也人如其名?
透明的大玻璃門,朝裏頭望去一目了然,不同于一般公司分出數個隔斷間,裏頭空闊的都能打保齡球了。隻是左右正前方各放置了一組真皮沙發和座椅,中間鋪着花色地毯,落地窗前擺了幾盆綠色植物和兩株搖錢樹,與其說這裏是公司倒不如說更像是住家的大客廳。
在紀岩爲數不多的印象裏,财務公司嗎自然免不了成堆的帳冊、單據之類,可眼前所見卻并沒有半點這樣的氣息,裏頭幹淨的連個堆放文件的辦公桌都沒有,隻中間放了個超大的茶幾,擺着套茶具和杯具。
偌大個房間愣是沒瞧見半個人影,可是門又沒上鎖,紀岩推開了玻璃門踩着地毯,四下打量着,對面牆後面貌似還有兩個房間,門對着門,隻是卻緊緊關閉着,可能是人在那裏邊,她剛想張嘴喊有沒有人?
正這時候,就聽見左側的房間‘咯噔’聲門把手響了下,跟着被人打裏頭拽開:“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等着,我這就去叫兄弟來砍死你們——”沖出來的是個鼻青臉腫的男人,氣急敗壞的直嚷嚷,回頭就看見紀岩,愣了下站住了。
“别說的像大哥似的,你就去叫了能好使喚嗎,兄弟們就是都來了是認你還是認我們倆人,不用說都知道。黃大炮,你省省吧!”半開的門裏又走出了兩個人,女的摟着男的腰,斜眼看過來一副不氣死人不罷休的架勢。
紀岩一瞅,嗨,還真挺緣份,剛才在馬路邊兒上看了的那出原配揍渣男的好戲,沒想到在這裏又碰上了。
三個人裏見過倆,剩下那個更别說了,認識的不能再認識了。
“小岩,你來了?!”吳七看見地毯上站着的人,趕緊扯開腰上纏着的手臂,帶笑着迎了過去。
被叫黃大炮的男人一副興災樂禍的沖那叫芹芹的女人道:“再叫你得瑟,這回掉毛了吧,人家正牌女友來了,看你再往上貼,被甩了吧?”
女人翻了記白眼兒:“被甩了我樂意,關你屁事,愛死哪死哪去,别在我跟前礙眼。痛快兒滾!”踩着細高跟兒鞋走到紀岩面前,手臂環胸上下的打量了兩眼:“你就是二哥的女朋友啊,嗯,長得還挺不錯,身材嗎,也還算是有料,隻是比我還差了點兒。”
“行了,林芹。”吳七輕喝斥了聲,“小岩,你别聽她,剛才我們倆個什麽事兒都沒有。”說完這句連他都覺得自己二的慌,這不跟此二無銀三百兩了嗎?
紀岩眨巴着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什麽話都沒說。她本 就長了張待人親的好面皮,一雙眼漆黑漆黑的隻是單純的眨巴着就給人種特純特無辜,再稍稍濕潤些就跟頭小鹿似的,越是這樣越讓人覺着不忍心傷害,不想她難過。
林芹以爲她要哭了,不落忍的放下胳膊,傲氣十足大姐大的氣勢盡數斂去,不大會哄人似的略顯僵硬的道:“好了好了,
硬的道:“好了好了,我承認還不行嗎,剛才隻是利用了下他而已,故意氣那個豬頭的,真沒什麽,你可别在意哈?”
黃大炮趕緊走過來湊到林芹身邊,嘻皮笑臉的摟着她道:“原來老婆你是故意氣我的,我差點兒都當真了,以後可不能這麽吓我哈?”
“滾一邊兒去。”林芹抖了下肩沒把他抖下去,推他腦袋倒把他推得更箍緊了,索性也就由着他了。
吳七還在跟紀岩解釋:“剛才真的隻是在鬧着玩兒,他們倆個打起來了,林芹拿我當擋箭牌,氣她老公呢。你一定得相信,小岩!”他是真的怕被誤會,恨不能找齊了所有的話來消解她的疑慮。
紀岩重重點了下頭:“我知道。”指了下黃大炮,道:“他剛才拐着小三兒逛街讓自己老婆給逮着了。”跟着又指了下林芹,道:“她把他給狠揍了一頓。”
“對對,就是這麽回事。”吳七點頭如搗蒜,平常那股子斯文穩若泰山的形象毀個一塌糊塗。
林芹都不忍心再看,順手使勁兒擰了下挨在肩膀上的耳朵。黃大炮‘哎’的叫了喚了聲,邊揉着耳朵邊問紀岩:“你怎麽知道,說的跟親眼見着了一眼。”一個男人挨女人的揍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又是個外人說的繪聲繪聲讓他很是感冒。
紀岩也不客氣,在他受傷的自尊心上又狠踩了一腳:“嗯,我剛才就站在馬路邊兒上,跟很多人都一起看見了,你被你老婆一腳踹了個狗啃泥,趴到地上還直哼叽。等你跑走的時候,就那小三兒那臉兒都綠了,說真的,跟了你其實也真是挺倒黴的。”
就這麽簡單?這也行?吳七暗直汗!
黃大炮頓時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用力瞪了紀岩一眼,想說點兒什麽卻被站在對面的吳七一記眼刀了給射了回去。
林芹張大嘴跟那哈哈的樂:“瞅見沒,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就你這号人丢出去喂狗,狗都不吃。”
“有狗糧有飯菜,誰還吃人肉啊,現在狗的生活才好呢。”黃大炮不服的嘟囔了句。
吳七解除了警報,腦線重新回歸,牽着紀岩的手往前來了兩步:“來,小岩,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們公司的林芹經理,這位是黃達包經理——”
可着這麽大公司就你們仨人兒,還全都是經理?!紀岩終于體會某春晚小品裏說的那句台詞兒:‘現在的名片你送我我送你,十個名片九經理,剩下一個是經理助理’,那是個什麽境界了。
可能是剛才被紀岩說的有些小生氣,黃達包笑的那叫個傻白甜,沖着她道:“未來的小二嫂,你可是不知道,就因爲聽說你要過來,二哥把我們這裏所有的兄弟都給放出去了,就怕再吓着你。其實,幹我們這行真的沒什麽不好,現在都已經洗白了,放在以前那可是說砍人就砍人,什麽剁手指頭、卸條胳膊那都是稀松平常。”說完還拿眼睛直向吳七示威,再讓你閑着沒事兒跟我老婆搭在一塊兒來忽悠我。這回讓你知道知道,生氣的男人報複起來有多可怕,哼!
林芹回手就給了他一手肘:“不說話你能憋死啊?”
黃達包疼的直縮縮肩膀,可這也沒能讓他停止臉上得逞的奸笑。
這瞬間吳七是緊張的,握着紀岩手掌不自覺的用力,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麽樣跟她說自己是幹什麽的,畢竟普通人對于他們這些人的認知還停留在街頭混混,打打殺殺的階段。這也是他猶豫再三都沒有坦白的原因,他怕一說出來人就給吓跑了。要知道換來她的點頭有多麽不容易。
就爲了這個他特意做了安排,沒想到卻讓黃大炮直接就給掀了個底兒掉,他真是又急又氣,恨不能上腳踹死他。可是現在最關健的問題不是怎麽處置他,而是想辦法不讓手上牽着的人因此而害怕才行。
“小岩,你聽我說——”
還不等他開口安撫,紀岩嬌嗔的道:“七哥,你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呢?真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着活着的黑澀會啊,哇塞,真是酷斃了!”
吳七:“……”
林芹:“……”
黃達包:“……”說好的翻臉走人呢?
紀岩笑眯眯的沖着黃達包道:“真是謝謝你了黃經理,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呢,七哥,你就是我心中的偶像啊!”摟着吳七的胳膊直搖晃。
這簡單就是大翻轉啊,吳七懸起的心又落了回去,長舒了口氣,臉帶笑意的看着她。
“不是,那什麽——你不害怕啊?”黃達包還挺不死心的又追問了句。
紀岩腦袋依着吳七的胳膊上,歪着頭斜睨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說了聲:“我要是害怕不就正好趁了你的心意了嗎,你覺着我有那麽傻嗎?”
黃達包:“……”
“……噗,哈哈——”林芹都笑噴了。
鬧了半天是讓你給耍了,黃達包這叫個郁悶哪,這屋裏另外倆他弄不過,現在竟然讓個小丫頭給笑話了,還讓不讓人活了呀?!
林芹好不容易停了笑,瞅着紀岩直點頭:“嗯,到底不愧是二哥的女朋友,有兩下子!”都說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個鼈親家,這物以類聚還真是沒錯說。詭計多端的笑面狐狸,小女朋友也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剛才那樣子真是連她都給騙了。
黃達包揉着破皮兒的嘴角,不得不承認道:“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紀岩涼涼的道:“精力分散太多的人腦子難免不太好使,這個可以理解。”
“……”黃達包莫名其妙:“什麽意思?”
林芹不解恨的踢了他一腳:“意思就是你養小三兒晚上累着了,你個色胚混蛋,再讓我逮着一次直接把你第三條腿撅折了。”
“不敢再有下次了,我發誓——”
“你那誓發的也不知道多少回了,可别再埋汰這兩個字兒了。我跟你說多了我都閑累的慌。”
“老婆,這回我是徹底下定絕心了,你信我?”
林芹直接拿記白眼兒招呼,懶得再理。
吳七看了下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行了,都别貧了,出去吃飯吧。小岩,你喜歡吃什麽?”
“随便,什麽都好,我不挑食。”紀岩笑了笑道。
“那我們去吃烤肉吧?”黃達包興沖沖的提議,下一秒就讓林芹給滅了:“有烤豬頭你吃不吃?”掏出打火機,‘啪’的打着了,火苗竄出來差點兒燎着了他那種腫臉。
四個人最終選擇了在就近的一家韓餐館裏解決,這是林芹的主意。這時候韓劇正流行,連帶着韓國餐飲文化也影響了大批的韓劇迷們,林芹就是其中的一員,早早的就把周圍的韓餐店品嘗了個遍,這家飯館她認爲是最正中。
韓餐那自然就離不開個‘辣’字,石鍋拌飯、大醬湯、什錦炒菜、秋刀魚,炒年糕、涼拌沙參、炙烤肉段、辣雞塊兒,一桌子菜就沒有一道是不辣的。
四個人裏吳七愛吃辣,紀岩能吃辣,林芹更不用說了,無辣不歡的主兒,隻剩下黃達包這麽一個倒黴蛋兒,這頓飯吃下來那叫個慘烈啊,‘嘶啦’抽氣的聲音就沒怎麽停過,嘴裏破皮的地方讓辣椒這麽一刺激,那真叫個酸爽啊!
林芹嫌他煩的慌直趕他走,他嘴疼也硬是賴着不動地方,讓人覺着他疼都是活該。
好不容易把飯給吃完了,說沒兩句話林芹就讓黃達包給拽走了,打着名号是别打擾了人家小對象倆,好不容易才見了面兒,總得給人家倆個留些獨處的時間吧?
本來林芹還打算多坐一會兒,聽他這麽說倒也是,沒太反對跟吳七和紀岩倆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其實他們倆個感情很好,别看總是在打架說要分手,可到了真格兒的誰也離不開誰。”吳七見紀岩還在看兩人離開的背影,說了句。
“嗯,有些夫妻就是這樣,打打鬧鬧了一輩子卻能過上一輩子,可有的夫妻從來不吵不鬧說離婚就離婚,還真像有人說的那樣,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是禍害。”
吳七輕笑道:“那這麽說我們倆個也得時常的吵吵架才行了?不能老是這麽和氣,是不是?”
紀岩并沒被他這句玩笑類似調節氣氛的話所調動,而是沉默了幾秒鍾,才緩緩的道:“其實我有些在意你的職業,那麽說也隻是不想讓那個黃達包看笑話而已。”
“我知道。”吳七點點頭,聲音極輕的道:“小岩,你會害怕嗎?”普通人對于他們這類人向來都很排斥,哪怕生活中從未遇見,光聽别人說就會打心眼兒裏産生恐懼。他也曾經是普通人,完全明白這種心情。更何況黃達包那家夥說的又很血腥,不害怕的也讓他給說害怕了。
紀岩想了想,道:“會有一點吧,不過還沒到聞之色變的地步。或許對别人可能會這樣,對你不會。因爲——你是七哥啊!”露出一口雪白瑩潤的貝齒,笑的嬌憨純粹。
吳七走上這條路也是不容易,内裏有辛酸苦楚不爲外人道哉。家裏人以爲他在外頭掙錢了,可誰又知道這風光背後他又曾經吃過多少的苦?
最初的時候他剛入會,别人見他長相斯文隻當好欺,可沒少的找麻煩,幾乎是每天臉上都會挂彩。也是從那時候起,他發誓要比别人混的都好。
現在的他在别人眼裏已經相當不錯了,不管年紀大小幾乎是人人都叫他二哥,手上的權手也在日益的增大,可越是如此他越發的小心謹慎,很多人很多事通常覺着勝算在握,卻都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功虧一篑。
多年的磨練讓他有了現在的成就,無論對事還是對人,他始終都戴着張面具,溫潤斯文是他掩護的方式,微笑以對是麻痹别人的手段。真正的他并沒有幾人能夠了解,就連他的家人也不例外。
------題外話------
話說首訂前四的親,出來冒個泡呗,見一見偶吧!
雙11了,各位親們狂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