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岩并不想跟他撕破臉皮,怎麽說吳七對自己家都挺不錯,如果抛除掉算計她的打算話。
“七哥你想多了,有什麽可誤會的,就是咱們倆個不合适呗。”紀岩挺輕快的語調聳了聳肩膀,道:“好了,我都說清楚了,那我就回屋了,我二姐不知道傷不傷着,我進去看看?”說着就要往回走。
“等一下!”吳七沒再表現他的斯文有禮,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胳膊:“小岩,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很是嚴肅的口吻道。
紀岩不滿他突然動手,皺了下眉,淡淡的道:“沒有那個必要吧,處處不朋友也得雙方自願,我想也勉強不來。”
見她态度強硬,吳七鏡片後的目光極快的閃了閃,随即松開了手,微笑道:“那好,你回去先看看你二姐,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說。哦,對了,我車裏還有兩瓶好酒,拿給你爸喝的。”都不等紀岩有所回應抹身走到大門外,打開車後蓋把酒拎出來。
“……謝謝七哥!”這種時候紀岩最是沒轍兒,明明自己做的很對,卻覺着好像欠了他什麽似的,這種感覺真的不是很舒服。
拎着一提簍酒進了屋,紀紅坐在炕上發呆,身上的髒衣服換下了,頭發也都梳過了。明明收拾的很利整,卻沒有了先前的神彩,整個人都顯得蔫巴了。
“決定了嗎,真打算跟他分了?”紀岩表現的很冷漠,她該做的都做了,棒子是拎下去了,能不能把人給打醒那就得看她自己的了。
紀紅點點頭:“嗯,決定了。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麽德行,隻是在一直裝不知道。你說的對,我确實不應該再這麽混下去了。”
紀岩覺得挺欣慰:“你能這麽想那就好。”自己有手有腳,幹什麽非得靠着男人養活着,幹點兒什麽不好?
紀紅揚了揚下巴,不無驕傲的道:“我就該早點下決心,憑我的長相找什麽樣的男人沒有,非得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瘸腿卡叽那樣兒,随便挑個都比他強。”
看來這是大徹大悟了,她用了這些心思總算沒白費。紀岩挺高興,怎麽說都是她親姐,自然是盼着她好了。正想着要不要幫她找份工作幹,緊跟着就又聽她說了。
“我都尋思好了,從王利子手裏敲個五十萬,有了這些錢我能花上好一陣子。有這工夫我再好好尋摸個茬兒,這回得找個老實脾氣好的,什麽事都得聽我的那種,長得好賴不要緊,關健得有錢。那些開煤礦的老闆也不都個個都像王瘸子,有那麽幾個好的,我得尋麽尋麽,有機會認識認識。”
紀岩道:“……”媽蛋,欣慰早了!
大年初三,當地風俗是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女媳看老丈人老丈母娘。
這天也是各家開始走親戚,七大姑八大姨,二舅舅三舅媽的,小輩兒去看望長輩兒,一大家子湊付到一起說說話,唠唠家常磕兒,再吃個團圓飯,笑笑鬧鬧就是正月裏。
比起年前的囤貨潮,年後的串門送禮潮絲毫不遜色,甚至有超越的趨勢,光是初三這一天水果店的收入就直逼三萬。店裏七個人都沒忙活開,還是紀岩帶着紀紅過去幫忙才好一些。
從來沒見過這陣勢的紀紅剛到場都有點兒蒙,看着擺在外頭能有一人多高的十幾個水果保溫箱,轉眼工夫就被人搶光了,那真是半天都沒回過神兒。在她印像裏,幾十坪米的小店兒,撐死兩個人看着,一天下來也賣不出多少東西,能掙個辛苦錢就算不錯了。真沒尋思還能這麽樣的火爆。
紀岩可不管她想到想不到,搬出了一堆的空箱子就讓她趕緊幫着裝貨。兩人跟前放了幾大箱的草莓,個個鮮紅飽滿帶着綠蒂兒,瞅着就勾人食欲。
紀紅沒忍住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哎媽呀,真是太好吃了!”又酸又甜的味兒相當地道,真是長這麽大小也沒吃過這麽味兒正的草莓啊。
紀果在旁邊收客人錢,正好瞅見了,就沖她直喊:“别吃了,趕緊裝箱,沒看都不夠賣,這麽多人都等着嗎?說你呢,老二,趕緊麻溜兒的——”
“先幹活,等回去了再吃。”紀岩說着話手上可沒停,倒弄的挺快,三斤的小箱一會兒工夫就給擺好了,再封上蓋兒放到旁邊等着人過來搬運。
紀紅在有人帶動的下也跟着幹起來,大箱裏的草莓個頭都是一水兒的雞蛋大小,幾乎沒有參差不齊的情況,随便怎麽擺都可以,節省不少的工夫。碼成排整齊的大個兒草莓被白色的泡沫箱這麽一映襯,越發顯得鮮豔水靈。
紀香今天也回娘家,她跟程建國兩人拎了東西一下客車就看見家裏的水果店熱火朝天的景象。也是幹慣活的人,放下手裏的東西就上來幫着忙活。
十幾個人招呼的、裝箱的、搬運的、撐袋的、收錢的,分工明确忙的不亦樂乎!一上午的工夫沒覺着怎麽地就過去了。
到了中午,趁着顧客少的時候,一幫人輪流着吃了飯。下午客流量少了許多,店裏都交給了紀果和服務員,其他人一起都回了堡子。
紀紅打從四年前出去就再沒幹過什麽重活,忙活了一上午把她累個夠嗆,累歸累精神倒挺亢奮,回去的路上就沒停嘴叨叨,在聽紀香說水果店全都是紀岩一手張羅起來的時候,真是好頓的感慨:“真沒想到啊,小岩能這麽厲害!”同樣都是十八歲,她那個時候隻想着怎麽讨好王利子,再看看自己妹子,已經把小店經營的這麽有聲有色,不光是這樣,家裏頭也跟着沾光,條件比從前不知道好上了多少。
難怪小岩問她,真的要這麽過下去嗎?她确實該好好想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