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紀家水果蔬菜店就營業了。
過完了大年正月初三到初六是走親戚、串門子的高峰期,到别人家裏去自然不能空着手去,這時候水果、煙酒就成了購買的主要種類。
蔬菜按說不如水果吃享,可是現在人生活水平高了,過年都在吃大魚大肉,實在也是膩的慌,如果有現成包裝好的青菜,不光實惠而且有檔次,送出去還新意十足,又能解了口舌之慮,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年前紀家店裏推出了水果蔬菜禮盒,爲的就是年後這一波的高潮。優良的水果配上精美的包裝,裏子面子都有了,送禮的收禮的都挺高興滿意,自然會受到歡迎。
雖然說沒有普遍推廣,可憑着收到禮盒那些人的口口相傳,知名度那是相當的高。
光聞其名,不見其物,沒得到手的東西總是最好的。當年‘金x來’領帶的廣告鋪天蓋地強勢到華國老幼皆知的地步,偏偏各大商場百貨都見不着半點蹤影。這種情形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人們的胃口被吊得十足十,然後家喻戶曉的東東登陸了。一時間人們湧進商場争相購買,商家們數次斷貨購進,廠家更是賺得盆滿缽滿,而該品牌也成了華國最早的男士商務巨頭。
小小的水果蔬菜店自然無法與之相比拟,可其中的路數卻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初二的街頭行人并不多,出來買東西的也沒有幾個。跟平時的情形并不相同,店門到了九點半鍾才拉開。
年前放假的時候就說好了,初二這天隻過來上個半天班兒,就是來先打掃一下,爲了第二天提前作好準備,怕到時個再來不及,提前把包裝盒都弄好了,水果、蔬菜也都擺放妥當,順帶有過來買的再賣點兒,就是這些任務。
店裏的事都是紀果在管,自然由她帶着服務員幹就行了,家裏其他人也不用再去插手。
周淑蘭一早就去了小賣店兒占座打麻将去了,有了先前狂輸的經驗,她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小膽兒也不敢再往那大局兒(超過五毛錢的)上湊付了,安安穩穩的跟那撥老年組打一毛錢的小麻将挺自在。
冬天到處都是積雪,紀以田也不用上山溜馬了,直接往馬棚裏扔些草料再飲些水就算齊活兒,逮着堡子裏哪個老哥們拎上瓶不貴不賤的散白坐到人家炕頭上喝着小酒胡侃亂侃去了。
紀紅身上的穿的那件呢大衣袖口開了線掉,堡子裏有人專門接縫紉活,她額外又拿了條褲子說要去改改褲腰,十點來鍾太陽也上來了就讓王利子一起陪着過去。
家裏頭就剩下了紀岩看門兒,王利子心裏頭正琢磨着好事兒呢,找了個借口去小店買包煙,半道就拐了回來。
剛一進門就見紀岩坐在東屋炕沿上,後背抵着糊滿了報紙的老舊牆上,雙手揣在兜裏。那一身深咖啡色手工編織的高領套頭毛衣映襯着她那張小臉兒雪白細粉兒,休閑款式的包裹着修長纖細的身材,怎麽瞅怎麽的稀罕人。
“小岩,等我呢吧?”王利子搓着手恨不能撲上去咬上兩口才解饞呢,可他也知道還不是時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等把人哄到手了,還不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嗎?
現在紀岩就有種癞蛤蟆跳腳面,不吃人它膈應人的感覺,瞅着王利子那副色相她就像吃了隔夜的糊頭飯——直反胃。可爲了接下來的目地還得硬忍着,實在是不大好受。
“嗯,你坐那兒吧。”紀岩擡擡下巴往前頭指了指。
王利子瞅了瞅,見她斜坐着兩條腿搭在一起橫放在炕沿上,自己往前靠隻能蹭一鞋底兒的灰,貼不貼過去也沒多大意思,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倒也不差這一會兒,不太在意的離着挺遠坐下了。
“說說吧,你都能給我些什麽?”紀岩也沒心思跟他在這裏閑扯窮耗,能忍着不拿磚頭呼他就算不錯了。
這副完全不叼他的小模樣兒,要是換了别人王利子都能上腳踹,自打有了錢後最煩有人在他面前裝。可是放在小美女身上冷冷的俏俏的,另有一番味道。就像是大熱晌午頭往快要噴出火的肚裏頭猛灌上一大瓶的冰鎮雪碧,那叫個涼的爽快。
“放心,你指定是滿意。”王利子笑嘻嘻的一時也忘記了紀岩旁立起來的那兩隻腳,不自覺的想往跟前兒湊,直到身側大腿被什麽東西抵住了這才低頭去看,新上身沒兩天的名牌西褲就這麽被踩了兩個腳印子。也不知道那鞋底兒上沾了什麽,黑乎乎油漬麻哈的看着就像洗不掉似的,這身可花了一萬多啊,煤老闆有錢也心疼啊!
紀岩看他直肉疼的表情心裏那叫個痛快,不枉她大早晨的特意跑大道上硬扣了塊兒瀝青扔進鍋底炕裏燒,又煉了灰油一起放到腳底下踩,瞅那一身皮早就想這麽幹了。
“哎喲,把你衣服碰埋汰了,真不好意思!”
王利子一瞅她皺着眉的小臉蛋兒,頓時豪氣萬丈:“沒事兒沒事兒,也就一萬來塊,這個價錢的衣服我家裏多的是,你可勁兒踩沒關系。”
“是嗎,那有機會可得試試,上萬塊的衣服可勁兒的踩,想想就覺着過瘾。”
心疼的肝兒顫,能不過瘾嗎!
王利子一臉不在乎:“萬八塊錢小事兒,你隻要是跟了我,保管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比那貴夫人還貴夫人。另外我再給你買一套房子住,開個戶頭存個五十萬進去,每月的零花錢是格外的,衣服首飾挑了樣給你買,你看這樣行不行?”
“嗯,條件倒真挺好,可是還不行。”紀岩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
“還不行?那好,還有什麽條件你說?”爲了美色王利子也是真豁出去了。
紀岩不緊不慢的道了句:“你得把我二姐甩了,怎麽也不能讓别人說我們姊妹倆都跟你一個人,你說對吧?”
“沒問題,等我回頭就跟她說,還有嗎?”隻是打發個小姘而已,根本就不是個事兒,到時候給個幾萬就結了。
“有啊!”
“那你繼續說,能答應的我都答應你。”人長的好看當然得把甜頭給足了。
紀岩直了直腰,随意瞅了眼窗外,回過頭又道:“我可跟我二姐不一樣,她可以沒名沒份的跟着你,我不行。想我跟你行啊,你得跟我結婚,彩禮、酒席一樣都不能少。”
“這個——”王利子沒再像之前那麽痛快了。